肖恩惊恐:“我在这个时空,是偷渡来的黑户吗?”
在星际警察找上门的那一天,他是无忧无虑地在家里和三只猫两条狗一只鸟一起吃零食,什么鱼干、水果、核桃松子开心果,理查德出门之前给他留了足够多的口粮,以防止他们为了争一口吃的打起来。
所以,本来是很幸福悠闲的一天,看看电影,喝喝茶,吃吃吃。
可星际警察根本不管这些,他们突兀地出现在客厅里,吓得猫咪炸毛,狗汪汪叫,鸟扑棱着翅膀,到处乱飞地投放鸟屎炸弹……
等一确定肖恩的身份,他们就不容辩解和申诉,连给留个‘和亲朋好友道别’的机会都不给,直接铁面无私地表示:‘小子,你的事犯了,跟我们走吧!’
一向奉公守法的肖恩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灵魂从身体里飘了出来。
然后,在他们强硬的态度下,不得不跟着飘走了。
现实中的身体,则呈现出了一种‘闭着眼睛,嘴边还叼着没吃完的一半鱼片,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状态。动物们的感官比人类敏感,全都受惊过度,像是疯了一样四处乱窜,猫狗鸟乱成一团,连乌龟都爬出来,探着脑袋焦急地朝外看……
这样混乱的场面,正是理查德回来看到的。
他被吓坏了,拨打急救电话的时候,手指都抖得不成样子,不停地按错键……
之后的事情发展,对于弗洛西一家人来说,也像是梦游一般。
虽然媒体天天报道‘肖恩绝症,肖恩快死了,肖恩病危’。可每一次肖恩都活蹦乱跳的,从一开始稍微听到一点儿消息就匆忙跑过去,到看到‘肖恩死于家中’的头条后,仅仅是淡定地打电话过去,问问‘听说你又死了’……这中间的情感变化,弗洛西一家人真是付出了太多太多。
现在,噩梦成真。
他们都待在医院的走廊上,凯西性子好强,这辈子都没流过这么多的眼泪;詹姆斯呆愣地望着地板,不知道想什么;瑞安走来走去,那张俊美的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冰;卢克和莎莉害怕地手牵手,彼此对视的时候,能清楚地看到对方眼中闪烁着的泪光。
理查德无声无息地倚在墙壁上,带着一股子形单影只的劲儿。
他好像沉浸在一个都属于自己、悲伤到近乎绝望的世界中,画地为牢,拒绝任何人介入。
幸运的是,医生没有带来坏消息。
他们只是走出急救室,困惑不解地自言自语:“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情况?肿瘤好像消失了,人也还活着,可就是醒不过来……”
前所未见的疑难杂症。
无人了解的世界性难题。
但得知肖恩没死,恐惧地连哭都不敢的理查德,终于放声大哭。
等他哭完了,擦擦眼睛,勉强自己振奋起精神,装出一副乐观的样子告诉大家:“肖恩只是睡着了,我们等他醒过来就好。”
在这一刻,詹姆斯承认了他。
不管性别如何,一段不离不弃的恋情,值得所有人的尊重。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对于弗洛西一家和理查德来说,是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光。
另一头,虽然肖恩没事,但外界的媒体却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在报道了那么多回‘肖恩绝症’的事情,如今,终于迎来了结果了。但总也不死的肖恩,让他们打脸了太多次,以至于得到真实消息后,反正有些不敢相信:“他真的病危了吗?他真的被急救吗?他真的要……死了?”
一向胡说八道的媒体小报们内心深处甚至有些遗憾和怅惘:“真的就……到此为止了吗?”
但惆怅归惆怅,为了时效性,肖恩的新闻还是被快速地发了出去,报道一如既往地充满了‘病危、陷入昏迷、急救未醒’的字眼。
然而,可能是谎话说多了的缘故。
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件可以称之为奇葩的事情,那就是:围观群众根本不相信!
媒体:肖恩病危了。
群众们:不信!
媒体:肖恩这回真的不行了。
群众们:不信!
媒体:我们说的是真话。
群众们:呵呵。
于是,几乎完全不用公关团队控制舆论了。
因为没人信!
于是,肖恩从一月份陷入昏迷,到三月份奥斯卡颁奖典礼开始……
期间,所有人都不相信媒体报道的新闻,偶尔稍微信了一点儿的,也是半信半疑的态度!
(后来,政府部门还特别针对这个情况,对媒体报道‘真实性’问题,提出了整顿的建议。他们认为,如果继续这么毫无规范性下去,等于是在透支媒体的公信力。)
不过,由于肖恩没有出席这一次的奥斯卡颁奖典礼。
很多人才隐隐意识到,那些新闻可能是真的。
这一届的奥斯卡,《安东尼》由于宣传到位,影片也足够经典的缘故,获得了多项提名,最佳服装设计、最佳剪辑、最佳音效、最佳配乐、最佳编剧、最佳导演、最佳男配角,和最佳男主角。
所以,有提名在身的肖恩,不可能不来参加颁奖晚会。
很多人也猜测:‘也许肖恩来了,只是我们没看到?’或者‘颁奖晚会,这次有什么特殊的惊喜节目?’他们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抱着一线希望,继续观看颁奖晚会。
第一个颁发的奖项,惯例是最佳男配角。
大屏幕上出现了电影的精彩片段,其中,有《安东尼》中,贝尼费尔图曼的表演。
那位叱咤风云一生的黑帮领导者,年老体衰地躺在病床上交代遗嘱。
他苍老又虚弱,但眼中依然闪烁着惊人的智慧、对事物的清醒,和在关键时刻,摒弃仇恨、包容一切的心胸:“xx,叫安东尼回来主持大局,他有能力维持家族的发展和稳定……”
颁奖嘉宾拆开小信封,念出了他的名字。
过气一阵子的贝尼费尔图曼,时隔多年再次赢得奥斯卡,也为《安东尼》迎来了开门红。
他淡定自若地走上台,按照惯例地去感谢了一堆人。
然后,他说:“最后,我想郑重地感谢肖恩。他是一名出色的演员,尽管他年龄比我小,可事实上,很多时间,是他在纵容我……”
他伸出手臂,气势十足地指着台下所有人,调侃地说:“所有和我合作过的人……我知道你们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看啊,那个该死的贝尼费尔图曼又开始乱改戏了,我真想生撕了他’。”
大家忍不住地大笑。
贝尼放下手臂,顿了顿,表情温和地说:“但肖恩不会,这孩子很少给人难堪,十分纯粹。他身上没有时下年轻人的那种浮躁和傲慢,却有很多古老又优秀的品质,聪明、幽默、正直、宽容、善良、乐于助人……所以,哪怕是性格如我这么糟糕的老头子,也总能获得他无私的帮助。坦白说,能够和那么多实力雄厚的对手竞争,并取得胜利,对于我这个过气老头子来说,是需要很多的好运才行。我获奖了,我运气应该还算不错。现在,我愿意把这份好运气与肖恩分享,祝他早日恢复健康。”
很多人不由自主地为他鼓掌。
以贝尼狂妄自我的个性而言,这段发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但他对肖恩的友谊,和话语中蕴含的真挚,让人感动。
电视机前观看直播的粉丝们,此时确认了‘肖恩出事’的消息,瞬间情绪低落。
可好在听贝尼的意思,并无性命之忧。
他们于是继续观看这个颁奖晚会。
只是之前‘期待肖恩得奖’的兴奋荡然无存。
奥斯卡颁奖晚会接下来是一些什么服装特效配音化妆的奖项,其中,《安东尼》这部电影又拿了一个最佳剪辑的奖项,到临近结尾的时候,是最佳导演。
这一次,是莱姆海特金导演走上了领奖台。
这位早就是好莱坞的顶尖导演,也不是第一次拿奖了。
所以,他的态度并不紧张激动,反而很从容。
在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他用幽默地语气说:“电影有时候就是一场等待。如果你想拍电影,可是没有好剧本,等待;如果你有好剧本,可是没有投资,等待;如果你有好剧本,也有好投资,可是肖恩弗洛西不愿意演,等待。我等了肖恩好几年……”[注]
台下的人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莱姆导演却话锋一转地说:“我希望,他这一次不要让我等太久!”
他对着镜头,举起了奖杯:“肖恩,早日苏醒!如贝尼所说的那样,我也愿将这份好运分给你……祝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忘记是那届奥斯卡颁奖典礼上的事了,原话的最后一句应该是:如果你有好剧本,也有好投资,可是汤姆克鲁斯不愿意演,等待。当时,给了汤姆一个镜头,他笑得特别灿烂。
[注2]肖恩被外星人撞死,在第1章 ;驱魔小队在74章和91章;西萨尔拒绝蝙蝠侠,又被肖恩劝说答应在99章;乔治演超人,找肖恩参谋在113章。
第165章 否极泰来!否极泰来!
在这样的局势下, 肖恩以看似绝对的优势,成功获得了最佳男主角。
但很多人在私底下认为‘如果肖恩不是绝症昏迷, 生死不知’,奥斯卡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因为同期,还有一部电影。尽管那部电影的票房收入比不上《安东尼》, 可电影的立意和演员的表演十分经典。而且, 这位最强竞争对手,和肖恩一起被提名的男演员,今年已经76岁了。
奥斯卡一向偏爱年长者, 感情因素在最后的关键投票中, 时常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评委们可能都想帮那些‘优秀演员们’, 在未来的讣告中, 成就总结部分那里, 增添上一笔辉煌的业绩。
不过, 这一次, 最急需在讣告里增光添彩的,可能就是抗癌斗士肖恩了。
所以, 这一届的奥斯卡影帝, 被一些心思阴暗又偏激的人戏称‘看谁死得早影帝’。
绝大部分人不会在意这些言论。
一来, 电影这东西本就众口难调, 哪怕大多数人觉得好看,仍然会有小部分人讨厌;二来,这年头, 是永远没办法讨好每一个人的,到哪都会有唱反调的人出现。
每一届奥斯卡的获得者,总会被长时间地评论‘应不应该得这个奖,配不配得这个奖’,直到第二年奥斯克的到来……所以,这些酸溜溜的评论根本不用理会。奖项已发,不管外界有多少不满的声音,成功者依然是成功者。
至于这次颁奖,比较特殊的地方在于……
领奖者。
当事人没办法出席颁奖晚会,找人代领奖项的事情,是发生过的。
但大部分情况下,代领的人选或者是组委会委派的人、或者是获奖者的亲属、再或者是这部电影中一起合作过的朋友。
但这一次,肖恩的代领人是理查德。
弗洛西一家人的原计划,是让瑞安这个骚包去的。
但在一场家庭会议后,他们把这个机会让给了理查德。
詹姆斯的意思是‘好歹是弟妹(弟弟的妻子),给他一个名字和肖恩连在一起的机会吧’。
这样做了的话,想必以后但凡提起这届奥斯卡,都会留下‘理查德代肖恩领取奖杯’的字样。
所以,理查德来了。
他眼睛有些肿,神色憔悴,衣着搭配虽然没什么问题,但明显不是一贯的讲究作风,比起全场那些认真准备,衣服贴身、头发丝都不乱一点儿的嘉宾们,他似乎仅仅是随便从衣柜里拿了一套不算难看,勉强适合场面的西装就来了。本来这也不算突兀,可又因为他太悲伤的缘故,急速瘦下去的身子,衬得衣服有点儿空荡荡地不合身。
主持人对他的介绍是‘肖恩的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