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贾瑚 第75章

  数千人一起行动,藤条篓子很快便编织足够了。

  拾起了岸边群鱼送来的前朝巨款,兵卒们一个个把满满当当的篓子挂在马背上,牵马到了平坦地方,向着城镇策马疾驰。

  途中,被绑在一匹骏马背上的前朝“皇帝”颠得醒过来一回。

  当发现自己的财宝统统落入了贾瑚一行人手中,他直气得吐出了一口血,再度不省人事。

  直到贾瑚等人进入了一座镇子找到了地方落脚,洗过热水澡,用过香喷喷的饭菜填饱了肚子,他依然没有醒来。

  是夜,趁着张硑等人熟睡,不被允许和贾瑚住一屋的涂渊起身,偷偷摸摸溜进了隔壁贾瑚的房间。

  在陌生的地方,睡在陌生的床榻上,没有涂渊陪着一块儿睡,贾瑚有些失眠。

  涂渊从窗口跳进来的时候,贾瑚正睁着一双大眼睛,顺着倒着默念涂渊的名字,恰好看见了他跳窗的画面,一下子坐了起来。

  “十三哥,是你吗!”

  黑灯瞎火的,今日又是乌云天没有月光,贾瑚看见的只有一道漆黑的影子,瞧不轻来人面貌,却万分笃信来的一定是涂渊。

  “是我。”

  涂渊笑着应了一声,旋即快步走到榻前,脱掉鞋袜,驾轻就熟地占据了贾瑚的另一半被窝。“瑚儿,我想同你说一件事。”

  今日死里逃生,他没注意看周围是否有外人,情绪激动之下便亲吻了瑚儿,这才导致了自己的心思暴露在了人前,引来了张大人的严盯死防、百般阻挠。

  看今儿个张大人那牙痒痒的模样,归京之后,定要从荣国府拉帮手治自己。

  与其等到那时落于劣势,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和瑚儿说清楚自己的感情,将他拉到自己一边。

  贾瑚见涂渊躺在自己的身边,刚生出来的认床毛病瞬间不见了。

  他欢欢喜喜地躺下,拉好被褥盖上,侧头凝视着涂渊道:“正好,我这里也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在京城之时就想开口同你说了,可是那会子舅舅出事,我便压了下来。好在现下他们脱离虎口,我觉得是时候告诉你了。”

  “那你先说。”对贾瑚,涂渊素来是极为谦让的。况且,他是真的好奇贾瑚忍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事情是什么。

  贾瑚手指不自觉地抠着席子,注视着涂渊的双眸亮晶晶的,宛如夜空最璀璨的星辰。

  再加上他双颊上晕染着的两坨羞怯红,模样就更惹人心动了。

  只不过,而今两人处于昏黑的环境中,涂渊未能看见贾瑚这副模样。

  “十三哥,我觉得自己有想要娶的人了。”

  他的声音显得尤其羞涩,那是涂渊从未听过的。

  涂渊并不清楚贾瑚心中的那人是他本人,下意识以为是京城里的某位闺秀,嫉妒得脸都扭曲了。

  他捂住贾瑚的嘴巴,双手微抖。“你说完了,如今该我了。”

  涂渊忍着酸涩,心里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再把当初的自己骂的狗血淋头。

  让你君子!让你一直等人主动开窍不肯说破!这下子好了,瑚儿弄混了感情!认错了喜欢的人!

  是的,涂渊很肯定贾瑚心悦的是自己,他口中所谓想娶的对象,不过是搞混了,误以为成了喜欢而已。

  “瑚儿,你年纪还小,兴许把旁的感情当成了喜欢,我觉得你并非喜欢人家姑娘,只是单纯的欣赏而已。”

  “你看看我,你觉得我怎么样?”

  涂渊急得脑子里、心里一团乱,嘴巴张张合合,说话颠三倒四的。

  贾瑚忽略了他前一句话,拿开涂渊的手掌,抱在怀里,只抓着他后一句回答:“十三哥自是极好极好的,我最喜欢了。”

  涂渊捧着他的脸,认真一字一字道:“我一样爱极了你,早在几年前,你就深深扎根在了我心底。既然如此,你和我做一辈子的夫妻好不好?”

  “啊?”贾瑚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涂渊说了什么当下笑眼弯弯地抱住了他。“可以啊!”

  原来十三哥说的,和自己说的是一件事呀!

  涂渊心下大喜,险些激动得跳了起来。

  随后,他又郑重其事的对贾瑚说:“你既答应了与我做夫妻,那么日后便不能再想着那个你想娶的姑娘了。

  ”

  一直听得糊里糊涂的贾瑚,这时候才恍然明白涂渊误会了。

  他忍俊不禁,吃吃笑道:“十三哥也有这么傻乎乎的一天啊!你怎么觉得会有别人呢?你看我今天都让你亲得快喘不过气了,我说的那人,就是你,没有别人。”

  闻言,涂渊闭嘴沉默了,想着自刚才的惊慌失措不禁扶额失笑。“瞧我,真应了那句关心则乱。”

  呢喃落下,他含住贾瑚翘起的双唇轻吻,极尽温柔。

第96章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涂渊就悄悄溜回了自己房间, 洗漱换衣之后, 马上命副将带人在镇子上购置了百余大箱, 把藤条篓子里的金银珠宝严严实实地锁在里头。

  张硑跟在涂渊屁股后面盯着他忙碌,不让他在与贾瑚接触之时互动越界。并不晓得, 昨儿个一夜之间,涂渊便同贾瑚定情走到了一起,可以说他的盯梢没起到一点儿作用。

  好在涂渊得偿所愿, 只在心里头高兴, 没有表露在外刺激张硑, 就算想要和贾瑚亲亲抱抱,也是在背着人的时候做。

  直至收拾妥当财宝, 众人在镇子上休息了一日之后, 再度启程, 张硑都没有觉察到自家的外甥已经和涂渊约定好了白头相守。

  不同于出京时候火烧屁股一般的着急, 带着百多箱财物走向归途,贾瑚一行人慢慢悠悠、大大方方地从官道回京。

  他们吃住都是极好的, 刚好把之前日夜兼程、风餐露宿弄得憔悴不堪的脸色补了回来。

  也因着这种慢吞吞的行路方式, 众人用了比离京多一倍的时间才抵达皇城。

  张硑是皇帝倚重的大臣, 涂充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他唯一认可的继承人,失去哪一个皇帝都舍不得。

  眼下见二人平安归来, 皇帝直乐得找不着北,还专门为他们举办了一次宫宴庆贺。

  另外就是, 宫宴当晚,皇帝背着一众大臣,将贾瑚等人带回来的前朝珍宝挪出了大部分,分给了贾瑚、涂渊、涂充和张硑四人。

  当然了,那些个千里迢迢冒险去救人的士兵,也得到了皇帝不少的赏赐。

  宫宴之后的第二日,涂充不小心说漏了嘴,皇帝获悉了涂渊那日情不自禁深吻贾瑚之事,心慌意乱不知如何是好,下了早朝就火急火燎地奔向了太上皇清修养锦鲤的宫殿。

  太上皇横了一眼上气不接下气的皇帝,低声道:“三十多岁都做一国之君的人了,你怎还冒冒失失的?脚步声放轻点,别吓着了我的锦鲤。”

  从前的太子如今的皇帝心中腹诽道:重点其实是最后一句吧。

  他坐在四方椅上缓了缓心跳和呼吸,迫不及待道:“父皇,儿臣有重要事情告诉你。”

  “说。”太上皇刚吐出一个字,立刻又补充道:“声音轻一点,我的锦鲤正在吃饭,你别太大声吓得它们不敢吃了。”

  “……”皇帝噎了一下,感觉自家父皇自从退位之后,他就渐渐失宠了,现如今居然连几条锦鲤都比不上。

  等了半天没等到皇帝的声音,太上皇皱眉看向他。“不是有要事说吗,怎么又哑巴了?”

  皇帝一刹回神,紧绷着脸,沉声说道:“父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对于您来说,儿臣待会儿要说的恐不是什么好消息。”

  觉得自己被儿子小看了,太上皇哼了哼,放下了手中的鱼食道:“你父皇我当了大半辈子皇帝,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你尽管说就是了。”

  皇帝想想,觉得有道理,扫了眼确定屋子里没有旁的人,便凑到太上皇耳边道:“十三他喜欢瑚儿。”

  太皇上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奏折看多脑子糊涂了吗?认识瑚儿以来,十三哪天是不喜欢他的?”

  “儿臣所言的喜欢,并非父皇你所理解的那种,是心悦,是爱慕!”皇帝着急地解释着,声音不自觉加大了一点儿,意识到后,他赶忙压低。

  一口茶从太上皇口中喷了出来,登时满桌子都是水珠。他擦掉胡子上的水渍,一双充满了愕然的眼睛紧紧盯着皇帝。“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皇帝老实地重复了一边方才所言,“儿臣说,十三心悦瑚儿。是充儿今早一时不察说漏了嘴,儿臣方知晓此事。并且从充儿宫殿里出来后,儿臣还特地召了随十三同去川蜀救人的兵将问过,确认属实。”

  太上皇靠在椅背上,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多年前,他有意为涂渊娶妃时,护国寺主持百般劝说,甚至用涂渊的寿命拦着的景象。

  想想那时护国寺铁口直断,笃定涂渊命里没有妻缘,没有子嗣后代缘分,但有良人相伴一生,再想想刚刚皇帝说的关于涂渊心悦贾瑚的话,太上皇忽然明白了点什么。

  “护国寺主持呢?”他抓着皇帝的手腕问道。

  两人正说着涂渊爱慕贾瑚的事情,皇帝不明白太上皇为何突然绕话到了护国寺主持身上。不理解归不理解,不过,皇帝还是在第一时间回答了太上皇所问。

  “就在十三等人抵达京城的前一天,主持老人家突然出京远游去了,说归期不定。”

  太上皇牙痒痒,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老东西!一定老早就算出了现在这个结果,却一直隐瞒着我不说,眼看着瞒不住要暴露了就偷偷跑路。真真是好极了!

  皇帝偷偷瞄了眼咬牙切齿的太上皇一眼,小心把话题转回来。“父皇,十三同瑚儿之事,眼下该怎么办?”

  太上皇吹胡子瞪眼道:“十三是我的亲儿子,瑚儿虽不是却也胜似亲子。怎么办?除了由着他们,我还能硬生生拆散了不成?你忍心你去棒打鸳鸯,横竖我硬不起这心肠。”

  自打做了个清闲太上皇,他的心肠越发的软了。遑论在对待皇后所出的两个孩子问题上,他素来是个狠不下心肠的。

  再者,按照护国寺那个老家伙的断言,十三注定是要与瑚儿一辈子的。既然是注定的命运,又岂是他一个凡人想拆就拆得散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行了行了,你自个儿费脑筋烦恼去吧,少来烦我打搅我养锦鲤。”太上皇满脸不耐烦地挥手赶人。

  皇帝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太上皇的做法。不带这样撂摊子当甩手掌柜的吧!

  半晌之后,他摸了摸鼻子呐呐道:“儿臣、儿臣也不是个能下得了狠手,拆散有情人的人。”

  太上皇没好气的瞪他,“那就认命吧,还能怎的?”

  张了又张嘴,始终找不到话反驳,最终皇帝只得讪讪道:“……您说的,极有道理。”

  “那么问题又来了,十三心悦瑚儿,那你确定瑚儿心悦十三?倘若是十三一厢情愿怎么办?”太上皇提出了一个一针见血的问题。

  皇帝委实不清楚贾瑚的态度,沉吟片刻,接连吐出三个带着不确定性的词语。“应该?也许?大概?”

  太上皇听得直想动手揍人,没好脸色地睨了他一眼,出主意道:“你找个时间,私底下问问瑚儿是个什么想法。如果他无意十三,你就想想办法帮帮十三,尽力撮合他们俩。”

  说罢,他拍拍儿子的肩膀,抱起一鱼缸便麻溜地踏出了宫殿。

  皇帝:“……”

  他堂堂一个皇帝,还要想办法帮弟弟追求男人,他不要面子的吗?!!

第97章

  皇宫中刚讨论过一场贾瑚和涂渊的事,后脚张硑就上了荣国府的门, 找了张氏相谈。

  “瑚儿呢?”

  张氏温柔地笑了笑, 答道:“昨日宫宴喝多酒醉了, 现下还在迷迷糊糊睡着呢。他出去一趟足足瘦了一圈,想来好长一段时间都没睡过好觉了, 我便不忍让人叫醒他。”

  张硑点了点头,忽然换上了一副凝重的表情,屋内轻松的气氛因他的变脸也变得沉重起来。

  “这回在外头, 我发现十三王爷对瑚儿有了不好的心思。他似乎瞧上咱们家瑚儿了, 咱们必须想办法, 叫他打消那等念头。”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