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鬼乖乖闭上了嘴，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小鬼调查的对象是许仙。
但是……
“谁让你查的？”
……从它的话来看应该是他自个儿吩咐的。
可他只见过这小鬼一面，就是白日白素真唤出它们的时候，他那会还因为那老者低下了头没多关注，更别说吩咐其中一只去查许仙。
“是大人您啊……”小鬼弱弱的缩了下脖子，好像有些害怕。
沈青的眼神暗了暗，摆了摆手，示意那小鬼下去，小鬼得了令，也就乖乖的隐了身影渐渐消失于房中。
是他的记忆出了错，还是这小鬼自己记错了？
以及……那些莫名其妙的梦，他的梦。
沈青本已经把那些梦忘的差不多了，但今晚做的这个梦，却让他蓦地意识到了什么。
第一次梦中庙宇里受难的白蛇。
第二次被人点化的青蛇。
第三次青蛇缠在男人身边修炼，然后与男人渐熟，最后男人说，三百年后青蛇当能当这青城山的大王，那沈青没听到的话，估计说的就是要下山报恩的事。
以及今晚的，白素真要下山，已经化作人形的青蛇不愿他以身相许，甚至打了一场，然后吐出了为什么妖总爱以身相许。
这些梦联系在一起，几乎就是白蛇传的这个故事的走向。
想当初因为他把白娘娘当做了女神，还狠补了一番资料。
网上有传言青蛇是跟着白蛇长大的。
也有说青蛇看白蛇貌美想强抢，结果没打过，但青蛇却又不愿放弃，所以便化作女子跟着白蛇。
还有说青蛇是白蛇收服的，青蛇不敢造次。
但无一例外，每个版本小青都是在白蛇身边，对白素真掏心掏肺的好。
假设梦中的场景就是白蛇传的最初版本。
青蛇受白蛇点化，跟着白蛇长大，也的确对白蛇有过双修的想法，甚至因为替白蛇不值还打了一架，那么跟着下山帮忙那就是情理之中的事。
白素真因为青蛇的话，由男子化作的“白娘娘”，所以流传下来的版本说白蛇是女子，也就的确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以及白蛇传里一个很大的bug……“白娘娘见许仙丰神俊朗，是个痴情的，于是便芳心暗许”。
白蛇既然身为千年大妖，见识过俊俏的人和妖物还能少？凭何就一定看上了许仙？
古时那么多聊斋……也就是报恩的妖也同样说得通了，那么多报恩的路可以走，凭什么却要走最艰难的路？
如果照梦中青蛇那番话，白蛇、或者说妖怪们要报恩，最好的办法就是化作女子，以身相许，也就不难理解了。
可是照这么说的话，问题也就出来了。
既然梦中的白素真不愿以身相许，那为什么最后还是嫁给了许仙？还是说又有什么隐情？
如果“梦中”就是“白蛇的故事”，那么他为什么跟梦里的“小青”对不上号？就算他是穿越的，修为以及身体什么的也不该有所变化啊。
为什么他现在是成年男人的身体，但梦中的“小青”却只是个少年？
为什么梦里的“小青”在于白素真下山时只有五百年的修为，但是他现在却已经有一千五百年的修为了？
为什么流传下来的白蛇传是一家团圆的结局，但他最初的梦里，白素真却是被人杀了？
……等等，白素真真的被杀了吗？
梦中那个刺耳至极的声音笑着说“永别了”，但是真的得手了吗？
白蛇在受难，那他呢？他在哪？
……
……不！不对！
那些都不是重点，真正的重点是，他为什么会梦到“白蛇传”的故事？
沈青只觉得冷汗渐渐的布满了背脊，冷飕飕的，心也凉了半截。
他是“小青”，但他却在梦里看“白蛇”的故事。
梦里是谁的视觉？
他为什么会梦到这些？
他为什么跟“青蛇”不一样？
他为什么会讨厌许仙和白素真在一起？
那只小鬼为什么会说是他让它去查的许仙？
他在这个世界到底起什么作用？
假设他穿到这个世界是因为：最初的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给的那把伞的话，而那把伞是传说中“许仙赠给白素真的伞”，那么，那家伙为什么把伞给他？
是巧合，还是一开始就指定了他？
如果他穿到这个世界是一开始就注定了的话，那么他现在是被监视着的吗？被谁？他梦到这些是因为那些幕后操控的人想要他照着梦中做？
但如果他被人监视着，那他的修为是怎么来的？梦里的“小青”没有这么多的修为，这些修为又什么怎么来的？
啧。
沈青只觉得这些问题弄得他头痛的厉害，他闭着眼睛又把自己穿过来后的事回忆了一遍，记忆飞快的在脑海中掠过，却再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他心中烦躁，干脆起身拉开了门……不管如何，他肯定是不会跟白素真说那什劳子以身相许，既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是怎样的，那就做点事来试试好了。
“叩叩叩。”
沈青并指关节敲在木门上，响起了清脆的声音，几乎是沈青刚放下手的那一刻，木门便“吱呀”一声敞开了。
第二十二章 ：悄悄咪儿的说坏话
沈青踏入房间，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床上的白素真，银发被他撩在了耳后，柔顺的垂在背后，他穿着白色的里衣，胸口处衣物稍敞，露出了一片紧致的肌肤，沈青盯着那片肉看了好几眼才收回了视线。
“怎么了？”看着蹭到他床边、一脸严肃的沈青，白素真皱了皱眉，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不由得也严肃起来。
“哥。”他家小妖怪声音有点委屈。
“恩，我在的。”白素真抬手给他理了一下头发，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我做恶梦了。”沈青说得毫无压力。
白素真给他梳理发丝手一顿，有些好笑的捏了捏沈青的脸，“你还是小孩子吗？”
“是啊。”跟白素真比起来，他的确就是个孩子啊，况且白素真本来就把他当小孩子惯着……他又不傻，好好的权利给他他干嘛不用？
“……上来吧。”白素真被他一噎，也不恼，往里面挪了一些。
沈青充分表现了什么叫打蛇上棍，一咕噜就爬上了床，掀开的被子裹住了带上了凉意的身体，他往白素真的方向靠了靠，努力汲取着对方的体温。
白素真倒也宠他，明明可以渡些妖气让对方暖回来，偏偏却没这么做，躺下了任由沈青把他缠住了。
这种情况放在现代，沈青光是想象自己去钻另一个兄弟的被窝就能起一身鸡皮疙瘩，更别说还去缠着别人，但偏偏对着白素真，他却做的毫无压力，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就像人需要吃饭一般，这是理所当然的啊。
白素真不介意也不过是因为沈青还是个小崽子，撒撒娇还是很正常的。
“做了个什么样的梦？”
白素真的这话又勾得沈青想起了那梦中说“以身相许”的“小青”，他眼神沉了一下，垂下了眼眸，让自己尽量显得没什么情感波动。
“梦到你变成女人，嫁给了许仙。”
“……”白素真有点懵。
“然后许仙朝三暮四，你天天都在逮他的小情人。”这当然是假的，只不过沈青就是想吓吓白素真。
梦中白素真嫁没嫁给许仙他不知道，毕竟梦里的白素真并不想以身相许。
但流传下来的版本却是嫁了的，如果大体走向一样，那么白素真即使不愿意，最后肯定也还是和许仙在一起了。
所以如今就算得了白素真那句“不会”，沈青也还是放不下心。
他就想让白素真断了和许仙在一块的念头，不管许仙到底如何，不管他这么做是不是断了他们的姻缘，不管真实的“白蛇传”到底如何……
他不想看到白素真和许仙在一起的场景。
白日一人一妖和睦相处的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中，沈青不由的抓住了白素真的衣服，沈青心里只觉得闷闷的。
尤其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最初的那场梦里，白素真最后到底如何了。
沈青觉得自个儿就跟里总爱拆散男女主角的恶毒配角，不过想想梦里的场景，想想他对许仙本能的不喜，沈青还是决定把这恶人做到底。
“我说了，不会以身相许的。”白素真何等剔透，这两句足够他理解沈青真正想表达的意思了，他倒也没觉得沈青一直抓着这事不放太过婆妈，毕竟这也是沈青关心他的表现。
“恩。”反正都被白素真看出来了，沈青干脆也就不拿梦做掩饰了，开始说坏话吹枕边风，“而且许仙比你矮，还长得弱了吧唧的，我一根手指都能碾压他，他不适合你。”
白素真嗤的一声轻笑出声，“哪学的说人坏话的？他还小，身子还能长的。”
但他说的也是事实啊！沈青有点小委屈。
这模样惹得白素真又笑了一下，“好了，睡了？”
“噢。”既然白素真都这么说了，沈青刚好也没了其它要说的了，也乖乖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沈青起床的时候天已大亮，被子的另一边都已经凉了，白素真明显已经早就起了。
他待在床上思考了半响自个儿在哪，直到床边扒上了一只小鬼，沈青才反应过来今天许仙要来。
沈青只觉得全身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他快速穿上衣服，连头发都未梳便往前厅跑去……在白素真身边睡得太好了，他居然忘了起床的时辰！
等沈青到前厅的时候，果然许仙已经坐在客厅里了，伞就放在许仙旁边的小茶桌上。
果然流传下来的版本还是不能多信的……沈青想起了原本接触的内容是许仙借伞给白素真，因着那会心情不好，把这点都给忽略了。
啧。
“白小哥。”见他来了，许仙还笑眯眯的做了个辑。
沈青愣了一下才想起白素真对他的介绍是“弟弟”，既然是弟弟，姓氏许仙自然是觉得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