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上一刻小崽子还那么羞答答的、像个小媳妇儿一样，怎么下一刻就可以这么……大方？
其实沈青知道自己不过是被逼极了，所以干脆放飞自由罢了。
让你逗我！不就是像个攻一样的撩人吗？谁！不！会！啊！
哼！
“哥～”沈青故意带了点尾音，满意的察觉到白素真轻微的往旁边偏了偏脑袋，似乎是想要移开视线。
“唔……我在。”被另一个人掌控了领导权，对于白素真来说这还是第一次。
“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吗？”沈青笑眯眯地看他。
白素真无奈地的叹了口气，伸出手屈指在沈青的额头上弹了一下，“你赢了。”
沈青高兴地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下一刻就乐呵着抱了上去，偏头就在白素真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白素真弯着眉眼任沈青闹。
他本想告诉沈青的话也放了回去……小崽子傻是傻了点，的确也弱，但这么弱的沈青愿意保护比他强的自己，而不是躲起来消失不见，就已经配得上他了。
背景？实力？他又不缺那些，就算沈青没有，他也不会嫌弃。
找个同自己双修的，哪会看什么身份？
沈青在乎他，并且因此而成长，这就足够了。
这些本是白素真打算告诉沈青的，但是既然沈青自己想通了，那么说与不说，意义也就不大了。
第二天鸡鸣之时沈青就醒了，而原因就是，散播在空中的雄黄味。
沈青冷着脸开始穿衣，他的速度很快，几乎没废什么时间就完全收拾妥当……白素真没在身边和雄黄，这两个信息让他感到了不安。
打开门的时候沈青迅速在心里算了一下日子。
和许仙相遇是在四月四的清明，之后到了姑苏……如今算来，今天刚好是五月五。
五月五是端午节，人类会为了驱除爬虫而撒雄黄粉，喝雄黄酒。
……除害的日子。
也是白素真现出原形吓死许仙的日子。
沈青刚打开门就撞见了正往这边走来的白素真，脚下也不由地顿了一下，收了回去，想了一下，沈青又再一次抬脚，跨过了门槛。
“哥，早上好。”
“早上好，小青。”
阳光洒在白素真身上，显得他柔和而又温暖，沈青光是看着他，就觉得自己也暖了起来。
“我们今天要不要先回青城山，明天再回来？”既然“今天”许仙会被白素真吓死，那他们干脆就离许仙远一点，那么这剧情也就没什么用了。
“不行。”白素真自然也是想到了这点的，只不过却否定了这个想法的可行性，“你还记得在钱塘江的银子事件吗？”
本该与公堂无缘的许仙依旧还是走了剧情。
“照你的说法，‘剧情’只是需要保持大概的走向，那么只要许仙被吓死就行了，也就是说……”白素真适可而止的停了下来。
“不是你吓死的也可以？”沈青补全了后面的话，却也在同时皱起了眉。
“对。”白素真扬了扬下巴，“所以我们今天不但不能走，还必须保护许仙。”
“啧。”沈青一脸不爽，握紧的拳头锤在了门框之上，发出了“咚”的声响。
白素真抬手抓住沈青锤在门框上的手，细细地看了一遍，除了有些红倒也没什么事，这才又松开沈青的手。
“只不过，今日可别吃东西。”白素真深知沈青爱吃的性子，想了想，还是提了一句。
至于许仙会不会问，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就能解决的事罢了。
“好。”沈青点了点头。
白蛇传这一段流传下来的版本说的是，在端阳节的时候，许仙听信了道人的话，为了试探白素真是不是真的是蛇妖而去劝白素真喝下雄黄酒，白蛇本是不允，但是见不得爱人失落的神色没最终还是喝了下去，之后在房间里现形吓死了许仙。
其实照沈青看来，流传下来的版本中，这许仙完全是咎由自取。
虽说他的做法的确符合一个普通人，但亲远不分，相处一个月的妻子甚至还比不上外人的一句话，那么不管白蛇是不是蛇妖，许仙都已经失去了作为丈夫的资格。
但是事实上，许仙从一开始就知道白素真是妖怪，再加上白素真跟许仙的关系也并非流传中那般，那么，白素真又怎么可能现出原型吓死许仙呢？
那么，白素真是出了什么事才变成了原形，还是这一段其实是人们编造的？
不管沈青怎么想的，时间还是照样在走，白日里卖了不少的雄黄，也没出什么事，不过这也正常，毕竟今日的重头戏是在晚上。
果然，在晚上的时候，许仙就拿出了雄黄酒，摆在了桌上。
“白大哥、白小哥，我们也喝点吧！”许仙的兴致倒是高，就连眼睛也是亮晶晶的。
“我不爱喝酒。”沈青用他早就练出来了的、毫无起伏的声音吐出了回复，再加上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许仙看了他一会，果然移开了视线。
“那白大哥？”
“我不爱这东西，不用了。”白素真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白素真那张脸虽说威严，比沈青看起来还要气场强，但许仙总归是熟了他，再加上心里那点小想法，于是就开始苦口婆心地劝白素真多少喝一点，除害的，对他有好处。
沈青在心里失笑，雄黄对蛇有好处？这许仙还真是莫名的可爱啊。
最后许仙也还是没能劝得动两只妖怪喝下雄黄酒，兴致也低了不少，但是两只妖都默契的选择了视而不见。
饭后他们也就各自回房了……在许仙眼里的确是这样，但事实上，两只妖却是都蹲在许仙的屋子里，明目张胆的坐在椅子上，注视着许仙。
而许仙，则因为被法术遮了眼而完全没“看见”他们。
只要许仙今天能够安全睡到明早，这剧情也就算是没有意义了。
然而就在亥时，本来早已陷入深度睡眠的许仙睁开了眼，他的面色没什么异常，一脸平静的穿起了衣服。
黑暗中，坐在椅子上的两只妖怪紧紧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第八十六章 ：被“吓死”的许仙
许仙穿衣的动作很慢，黑暗中，属于许仙的那双眼睛明明灭灭的透着异样的光，他一件一件地把衣服出穿戴整齐，最后下了床。
他看起来就好像接下来要出门做些什么。
五月已经开始暖起来了，但夜间的温度还是比较低，冷风在许仙开门的那一瞬间就灌了进来，他却像是没有感觉到凉意一般，抬起的脚自然而然地跨过了门槛，然后站在门外拉住门栓往自己的方向拉去。
沈青和白素真在他关门前闪了出去，两妖对视了一眼，沈青轻轻地摇了摇头。
许仙要干嘛？
许仙并没有干什么，他在关上了门之后，在门前站了一小会，然后又推开了门，从容地跨过了门槛，偏头去看床的方向。
沈青和白素真皱着眉跟在他身后，没能看到许仙是怎么个表情，只是看到许仙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就像是那张床上有什么东西一般，沈青扫了一眼前面靠着墙的床，那上面什么都没有，还是保持着许仙弄乱的模样。
然而下一瞬，许仙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沈青微微睁大了眼睛，在这一刻，许仙的身影出现在了脑海中，人类站在刚入门的地方，偏头看来的得意是一种目的达成的愉悦感，然后在看清了面前上演了什么后瞪大恩眼睛，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他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恐惧在人类的眼中迅速蔓延，然后下一刻，裹在衣物里僵硬的躯体失了力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与眼前的许仙重合在了一起。
沈青的思绪沉浸在这小片段的回忆之中，好一会才缓过神来，白素真已经蹲在了许仙的旁边，将人类翻了个身，面朝着屋顶。
……那张脸与回忆中一样，露出的神色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恐惧，上翻的眼珠昭示着主人的死不瞑目，白素真伸手覆在了许仙的眼睛上，指骨分明的大手往下一抹，合上了许仙的眼睛。
“小青。”白素真抬眼看他，垂下的嘴角昭示着他现在并不怎么美好的心情。
许仙居然在什么都没有的状况下吓死了。
这已经不是有迹可循的问题了。
如果许仙就是神秘人，这唱得又是哪出？还是说，许仙根本就不是神秘人？又或者，神秘人就是许仙，但却是第一周目的许仙？
这些问题沈青没有思考出来，因为眼前白素真的身影有些模糊，跟突然在脑海中冒出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那是第一周目时白素真的身影。
【半蹲在许仙尸体旁的白素真微微蹙着眉头，神色透着几不可见的疲惫，从这个视角看过去，还能看到那欣长的脖子上明显的红色印记。】
“唔……”大脑传来明显的刺痛感，沈青忍不住抬手抱住了脑袋，耳中嗡嗡地响着，白素真唤他的声音就像是从远处传来一般，模模糊糊的怎么也听不清。
沈青努力睁大了眼睛，但是眼前的一切依旧模糊了起来，他眨巴着眼睛，希望眼前清晰起来，然而这并没用，白素真透着焦急的脸在被其它东西代替，他甚至察觉不到白素真扶住了他的身体。
耳边的嗡嗡声开始散去，取代而之的是一个软糯糯的女孩子的声音，软软的，还带着慌张。
【“小青大人……小青大人！”
随着童音在耳边清晰起来，眼前的似乎被迷雾掩去的视线也同样清晰起来，郁郁葱葱的大树映入眼帘，熟悉的场景让沈青在一瞬间就反应过来这里是青城山。
小道上，小妖怪拽住了小青的袖子，神色慌张。
“小青大人，今天是端阳节！”
“我知道啊。”小青皱起眉，有些不耐烦。
“那你还下山？”小妖怪有点急，他可是被白大人吩咐了好好照看小青大人的，端阳节可是蛇虫避让的节日，那还有蛇妖往山下跑的啊。
“我哥还在山下。”小青只觉得气得要命，骗子之类的词接二连三的就盖在了白素真的头上，明明大妖怪说了过几天就回来，结果到今日都还没个影。
他担心白素真，担心大人会不会被那个人类撒雄黄。
“白大人不会有事的！”小妖怪抱住他不放手。
“我也不会有事。”小青甩开了它。
大人一千五百年的修为在之前分了他五百年，现在只剩千年修为了，他不担心才怪。
等他摸进院子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倒不是他的动作慢，只是到了姑苏后就又开始纠结起来，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去找白素真。
一千年的修为，其实想想，连他都不怕，大人又怎么可能会怕呢？更何况之前他还朝着白素真发脾气了，说不定大人就是因为生他的气才不回青城山的呢？
坐在离院子一条街的客栈中，小青思考了几乎一整天，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从窗口摸进了白素真的房间。
……恩，他就是来道歉的。
小青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用跟蚂蚁没多大差距的速度朝着白素真的床靠近，他太过紧张，甚至连白素真居然没发现他来了这么诡异的情况都没发现。
白素真躺在床上，棉被盖在他的胸口处，散开的领口露出了麦色的肌肤，锁骨的末尾隐隐掩在衣物之中，小青看着看着，竟生出了一股想要将这衣物扯开的冲动。
这想法一出小青就吓得摇了摇头，他皱起了眉，总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劲，但仔细检查一番，一切正常，小青又闭上眼睛吸了吸鼻子，仔细分辨了一下，屋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