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是……”眼看就要掉进对方的陷阱,老者突然反应过来,反将一军,“你又是什么人?”
宋映白也不怯场,他一个小校尉连东厂的档头都敢忽悠,别说一个山里的老头子了。
他清了清嗓子,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我是本朝状元。”
人都多大胆,牛就有多大逼,吹,使劲吹,反正不上税。
何况在似真似假的梦里。
当然宋映白自称状元也并非没有理由,按照常识,状元很可能是天上的文曲星转世,妖魔鬼怪都不敢动。
他这么说,就是吓唬这老头。
不管他是人是妖,先发制敌,把他忽悠住再说。
老者上下打量宋映白,扑哧一下笑出来:“毛头小子,脸皮真厚,竟想骗老夫。”
宋映白哼笑一声,“既然你不信,我就证明给你看。”
“如何证明?”老者哼道,全没发现他现在已经顺着宋映白的思路在走了。
“状元才学必然是全国之首。”宋映白道:“我有一副对子,你听好,烟锁池塘柳,全国除了本人之外,没人对得出。”
“烟锁池塘柳?”老者仔细一品,不禁愕然,这是一幅绝对,五个字分别有五种偏旁,而且还组成了一副柳岸,池塘,烟雾缭绕的意境。
宋映白一挑眉:“不如你试着对一下?”心里则暗想,你就对去吧,这可是历史上有名的绝对。
就算你是神仙,也是个旮旯山沟的神仙,妖怪的话,就更没什么见识了,在这久经历史考验的对联前,怕是也得跪
他当年闲着没事,没少查这副对子的资料,穿越到这个世界后,本来是留着怼文官用的,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果然就见老者一副吃坏了肚子的表情,无比的纠结。
老者尝试着对:“烂桃滚错堆?”话一出口,大概也觉得不上档次,下意识的捂住了嘴。
“哈哈哈哈——”宋映白仰头大笑,没有笑意也硬挤,对他进行了无情的嘲讽。
老者一拍石桌,“笑什么,难道你能对得出来吗?”
“当然了,我是状元。”宋映白豪爽的道:“你听好……”
老者竖起耳朵听。
但就在关键时刻,宋映白却突然收住声,转而道:“且慢,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我却不知道你是谁呢?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对子的下联?”
本来满怀期待的老者,突然被吊销了听取答案的资格,抓心挠肺,痛苦不已。
“告辞。”宋映白起身就走。
老者一个闪身出现他跟前,“你还没说下联。”
“我凭什么说啊,你对我非亲非故的,我身为堂堂状元为什么听你差遣?”
老者被宋映白这个吊儿郎当的不屑德性,气得不轻,吹胡子瞪眼睛。
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不把他放在眼里,极尽猖狂,的确不像是一般人,应该是真有点来头,凡夫俗子绝不会如此大胆。
宋映白打压得对方说不上来,哼笑两声,但话锋一转,胡扯道:“不过,你就要成仙了,而我说不定哪天也会归位,以后在天上见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算是同僚,关系也不想弄得太僵,这样吧,我就告诉你下联。”
老者一喜,“真的?”
大棒加胡萝卜,不光对人,对这老妖精也管用,宋映白道:“你听好,上联,烟锁池塘柳,下联则是:桃燃锦江堤。”
老者一边念叨着“桃燃锦江堤”,一边在手心里写着,若有所思的道:“虽然不及上联巧妙,但也称得上巧妙了。”
宋映白睇他,“怎么样?承认我的文思巧妙了吧。”
老者捋了捋胡子,“真是一幅绝妙的好对子,老夫心悦诚服。”
“那是自然。”宋映白道:“我已经将对子的下联奉上,那么老人家可否告知您是哪路仙人?”
老者正了正身子,一本正经的道:“不是老夫自夸,世人得老夫一口真气,便能大病得愈,得老夫一根胡须,便能再获新生,所以,你知道的,老夫乃是……”
宋映白惊喜的道:“知道了,您是人参精!”
没想到老者脸色大变,看得出又窘又气,“老夫是吸取天地精华所生的何首乌。”
宋映白有点嫌弃,“何首乌也有这个功效吗?治病强身不是人参的功效吗?”
何首乌精怒道:“何首乌不比人参差的,你到底懂不懂?张果老就是吃了一棵五百年的何首乌,立地飞仙的!人参有什么了不起!老夫要继续修炼了,你快走罢,人类果然心思歹毒,坏我心性。”
“人歹毒?”宋映白道:“你难道忘记方海了吗?你故意折磨他,难道就不恶毒?”
“他们分明是叔嫂,男的勾引嫂子,禽兽行径,女的下嫁小叔,不守妇道,这种乱了纲常的人,我只是在他死后,代替上天小惩罚他一下,有什么不对吗?”
宋映白听完,只是露出萎靡的表情,长长一叹。
何首乌精哼道:“怎么样,你也觉得我说得对,无言以对了吧?刚才我发现你收拾了方海的骨头,我把你也当成了那等寡廉鲜耻之徒,毕竟同情这种人,也不会是好人,不过么,你……算了。”
虽然还是不大相信对方是状元,但肯定不是等闲之辈。
宋映白可没兴趣跟卫道士辩论,“以前我以为神仙都是自由自在,不受任何拘束的,所以才有想超脱世俗之外的人修仙。可是看到你,发现你居然在乎这么多,好死板好无趣啊。”
何首乌精一愣,忙解释道:“神仙脾性当然也各不相同,反正老夫眼中揉不得沙子,这样污秽的人搬到老夫地界,老夫看不顺眼。”
“好了,不管怎么说,你我相遇一场,便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我送你绝佳诗词一首,你赠我根须一枚如何?”
何首乌精立刻拒绝:“不行,我的根须不外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