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臻回眸瞅他,没说话,转身走了。
敬国公鼻子一酸,再忍不住,结结实实掬了一把老泪,“呜呜呜……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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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映白起了一个大早,迎接自己被驱逐的命运,坐在床榻上,看着屋内的一切,一想到自己短时间回不来了,虽然说不上感伤,但还是发堵。
他把管家叫进来,跟他说自己要出远门,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
他不在的这段日子,由裴镇抚全权接管,他说什么是什么,全听他安排。
管家知道自家主人做的这行特殊,对他的外调到不意外,只是感到奇怪,“听裴镇抚安排?不是黎大人吗?”
他在这里吃住了一段日子,又是主人最好的朋友,府邸为什么不交给他打理?
“没错,是裴镇抚,不是黎大人,他很忙,没法管咱们府中的事情,所以交给裴怀珹裴镇抚,你谨记。”
管家应声,表示全记下了。
宋映白叫他去准备好马配好车,因为要出远门,车马的质量一定要过硬。
管家下去后,他叫来丫鬟,让她们开箱给他翻找衣物,既然去琼州,棉衣就不用准备那么多了,随便带几件在北方这段路程够穿就行了。
正收拾着,小厮来报,“少爷,洒扫的小厮早上一开门,在石阶上捡到了一封信。”
宋映白接过来,见上面写着:宋百户亲启。
他狐疑的拆开信封,抽出一张信纸,上面用非常难看的字体写了几个字:欲知实情,速到鹤来楼。
宋映白犹豫了下,决定赴约,他已经被外派琼州了,还有什么危险是不能涉的?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向他告什么秘。
他换了件便服出了门,骑马直奔鹤来楼,他刚一在酒楼下面露面,就有一个男人上前帮他牵马道:“在梅字间等您呢。”
宋映白听出这人声音尖细,大概明白是什么人要见他了。
直接推开梅字雅间的门,就见一个少年从桌前站起来,朝他走来,“宋大人,我还以为您不会来。”
“……你是伍……伍知英?”宋映白万万没想到是他。
小伍子一听宋映白还记得他的名字,欣喜的笑道:“您记得我的名字?”
宋映白不想浪费时间,“有事就直说吧,我还忙着,这封信是你写的吧,你要告诉我什么?”
小伍子掏出火折子将这封信点燃,烧成灰烬,“我想告诉您,您被外派琼州一事,是敬国公进宫向太皇太后告的状,太皇太后一开始甚至想毒死你,是老国公阻扰,她才改了主意。”
这些跟哥哥告诉他的差不多。
小伍子道:“老国公之所以进宫向太皇太后诉苦,也是因为有人向他递了诬陷你的信。这个人就是曹小川,是他探听到您跟黎大人的事情,正好借着黎大人拒婚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的时候,派人把这件事写成所谓的告密信告到敬国公那里的。”
“……”宋映白听了,无奈叹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曹小川还真是小心眼啊,竟然这么记仇,到底还是捅了他一刀。
不得不说,这刀够狠,直中要害。
“他说之前你和黎大人就有不好的传闻,这次黎大人拒婚搬到您那里,他觉得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便写了那封诬陷你们的信,他知道黎大人是敬国公唯一的孙子,看得很重,不管真假,只要敬国公他老人家相信,必然会掀起一场事端。”
宋映白心道,倒是合理,对曹小川来说,只需一张信纸一根笔,就能搅合的鸡犬不宁。
不管他受到什么惩罚,曹小川都稳赚不赔。
小伍子道:“千真万确,我是他的近侍,清清楚楚。”小伍子道:“现在你被外派去琼州了,都怪他,不过没关系,我逮住机会一定帮你,在能帮得上忙的人跟前说好话。”
伍知宁向自己告密,等于背叛了曹小川,“不用了,你来跟说这件事已经很危险了,不用再替我做什么了。”
小伍子急道:“没关系的,只要我能帮你。”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得走了。”宋映白道:“你要保护好自己。”说完,转身出了门。
“琼州路远,你也要保重!你一定会再回京城的!
小伍子目光宋映白离去,然后追到门口,靠着门板仰头在心里笑道,他对自己的态度比上一次见面时,简直要好上太多了,这一次虽然冒风险,但是值。
他现在被曹小川安排进了宫里的让太监读书的内书堂,这里的优秀者会被选入司礼监这个权力中枢,以后帮助皇帝批阅奏折。
他现在觉得曹小川有点碍事,他想直接追随曹祥。如果宋映白告诉黎臻是曹小川搞得鬼,让黎臻除掉他,那再好不过了。
小伍子下了楼,带上自己的心腹,刚要踏上马车往回走。
突然,有人朝他大喊了一声:“小伍子!”
他一看,竟然是自己在当无名白时的朋友,他们一起偷过宋映白的东西,后来他来烦他,他还派人揍了他一顿。
他看向四周,好在这会附近没有其他人。
“你看这是什么?你有富贵,我有这个!”说罢,裤子褪到脚踝处,给小伍子看自己从锦鲤大仙那里换来的宝贝。
小伍子惊愕,“你怎么长出来的?”
“哈哈哈哈——谁会告诉你?!”他将裤子一提,转身就跑。
小伍子握紧拳头,他是悄悄出来的,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再者,虽然不知道这个家伙用了什么邪术恢复了身体,但他不想效仿,他现在的一切,全赖自己是个阉人,他一旦恢复身体,绝不会有这样的权势。
不过……他还是被深深的刺痛了,极不舒服。
他对心腹使了个眼色,“你派人抓到他,然后……”他在脖子上比了一个划开的动作,“做的干净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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