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映白还是有点担心,“其实你这计划有点冒险,毕竟涉及到两个重要人物之死,有一个穿帮就满盘皆输。”
“我有自信不会。皇上这个人很多疑,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周围的人告诉他的,他都会怀疑,本质上不相信任何人。所以要他相信什么,就得让他亲眼看到。
整个事件最关键的是两点,分别是两个死亡,第一首辅的,第二你哥裴怀珹的。
首辅的死,常良渚的家人,觉得首辅诈死,可以把命保住,转手坑了裴怀珹,说不定洋洋自得自家的老狐狸高人一等。
而东厂的人,一口咬定那就是首辅,因为之前裴怀珹的所作所为,他们早看他不爽的,有落井下石的机会,绝对不会说出真相。
常良渚家属和东厂为了陷害裴怀珹,肯定一口咬定那就是常良渚,为的就是让裴怀珹把苦果咽下去。
甚至还会阻止咱们拆穿常良渚是假死,他们越是确定,等皇上发现常良渚是假死的时候,清算起来就越狠。
这其实是一个坑,只是当时他们看不穿,跳得越高摔得越狠。
那么说说第二个死亡,就是裴怀珹自己的。
说白了也是假死,问题来了,如何能瞒得过东厂的人。
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就是让皇帝亲自来验证。
因为皇帝相信我,我之前告诉他,裴怀珹死掉了。他会有个印象,那就是其他人证实过裴怀珹死了,当他亲眼看到裴怀珹的尸体的时候,他会想,居然是真的。
而皇帝呢,他不是东厂,他分辨不出曼陀罗花粉制造出来的假死。
但他又是帝王,他都相信了,谁还敢怀疑,谁还能怀疑?
我们需要皇上来肯定裴怀珹的死亡,这是非常关键的一步。
之后就简单了,让西厂的人查到首辅真正藏匿的地点,报告给皇帝。
先不讲东厂的人不掌握人皮面具的制作方法,就算有,常良渚也不可能永远戴着,他总会有摘掉的时候。
只要将他还活着的消息透露给西厂,西厂的人就会顺藤摸瓜对他不眠不休的监视,发现他的身份是板上钉钉的。
皇上一旦发现常良渚没死会怎么想?
肯定是,好啊,常良渚你居然敢欺君,还让朕逼死了自己的心上人。
就算之前皇上不相信常良渚是杀人犯,这会信了。
在皇上眼中常良渚就是个恶贯满盈欺君罔上的东西,而他则被这种家伙狠狠欺骗,失去了裴怀珹。
皇帝懊悔,仇恨,羞辱,等等复杂的情绪袭上心头,最后变成雷霆之怒倾泻而出,而承受这一切的便是跟常良渚和东厂。
皇帝被欺骗了,还因为这种欺骗,逼死了自己的心上人。
想想吧,如果你是皇帝你会怎么办?一个字:杀!”
“可就怕东厂的人觉得常良渚活着是个隐患,暗地里除掉他。”宋映白道。
“是啊,曹祥利用完常良渚肯定会起杀掉他的念头,但是常良渚也不是傻子,他八成也会反威胁曹祥,对他说,‘如果我死了,你之前和我沆瀣一气做下的坏事,我一死,就会派人送给皇上,大家要死一起死’。”黎臻道:“曹祥短时间内不敢轻举妄动,而且就算东厂的人想动,他也动不了,因为我派了韩榕过去,暗中保护常良渚,叫他平平安安,直到西厂的人登门。”
宋映白喝了口茶,“皇上会不会想到我哥也是诈死?”
“都说了,要是别人告诉他裴怀珹死了,他可能会怀疑,但他亲自验证过了,还能是假的?再说,裴怀珹的死,合情合理,他上哪儿怀疑去。所以有证据都指向是首辅诈死坑死了裴怀珹,裴怀珹是受害者。”
宋映白有些崇拜的看着他,单手托着腮帮长长一叹,“你想的还真周到,这样一番操作下来,我哥不仅能报仇,还能成功的摆脱皇上。”
“常良渚他们本来就犯了欺君之罪,皇上收拾他一点不冤枉。”
“那你欺的更厉害。”
“不被发现就不算。”
宋映白轻笑,“有道理。”
这时候,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挺有闲心啊,在这里聊天,照这个速度,你们什么时候能把我的骨灰送到目的地?”
宋映白一抬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但声音却极为熟悉,他有些不敢认,“哥?”
裴怀珹坐下,下意识的揉了揉脸,“戴着这玩意可这不舒服。”
黎臻对宋映白挑了挑眉,“我说过咱们在路上会碰到你哥的。”
裴怀珹沉默片刻,叹着气拍了拍黎臻的肩膀,“不管这么说,这一次多亏你。”
“这算是认可我了吗?”黎臻偷瞄宋映白。
裴怀珹磨牙,“黎臻,你别得寸进尺。”
宋映白见状,忙护着黎臻,对裴怀珹道:“哥,这次真的多亏了黎臻的计划,你们别吵。”
黎臻笑道:“就是,你当初可说,如果能帮助你完成这件事,就不再管我和宋映白的事情。”
“我没说过!”
黎臻忙道:“这样可不好,说话要算数,宋映白,你哥真的说了,你说你信谁?”
“你!”裴怀珹算是对黎臻有新的认识了,“你真是一张嘴没一句实话。”
宋映白道:“好了,哥,你们别拌嘴了,说说以后怎么办吧?既然常良渚都会被发现,哥你怎么隐藏身份啊?出关?”
“不去关外,出去了,就不好回来。”裴怀珹道:“我打算出海,已经联系了刘七,过几天就上船了。”
黎臻赞道:“是啊,出海好,做海上生意赚不完的钱。”
裴怀珹哼道:“你巴不得我出海,你就能欺负我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