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简直不像他爸爸。
“这是……什么时候照的?”汤姆拿起相框喃喃的问,他翻到背面,右下角有一行小字写着1926年。
“汤姆出生的那一年。”史蒂夫和巴基对视了一眼。
“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他看起来……”汤姆脸色沉了下来,说不出后面的话。
尽管他想查出爸爸以前的经历,可看到这种模样的照片,汤姆清楚的意识到这是爸爸年轻时或者状态糟糕时拍的,他就觉得心里一阵针刺似的发疼。
“我记得那几年确实。”巴基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我才八九岁大,认识苏先生没多久,那时候的苏先生完全不懂得照顾自己,或者放任自己漠视自己,经常天气冷的时候也穿着很少的衣服。”
“是这样。”史蒂夫也证实了巴基的话,“那时候苏先生才搬来没多久,他开了个生意不好的小诊所,可是唯一的病人还是在街上遇到的我。苏先生没有嫌弃我没钱治疗,把我带回去治好了……”
“才搬来吗?”汤姆抓到了重点,他重复的问。
“是才搬来的,诊所离我们家不远,我记得原本住在那里的人。”巴基肯定道。
“是什么让我爸爸心情那么不好,并且远离他的势力,独自一人来到地球……”汤姆沉思着反问自己,可他心里已经得出了答案。
照片中的苏绮之脸上还透着疲惫和漠然,掩饰不住的对自己的厌恶。
他又为什么要厌恶自己呢?
汤姆渐渐了然,他抬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认为那时候爸爸已经被面具人附体了。”
这只是一个基于照片做出的猜测,他们谁都没办法验证或者反驳。
汤姆拿着那张照片,而在第三个抽屉里,还放着一些零碎的东西。三个人分别查看了一部分。
“这是菜谱,写的零零碎碎,名字我也没听说过……”巴基翻了翻他拿到的几张纸,表示没什么特殊价值。
“这好像是中国的‘福’字,用来贴在门上的。”史蒂夫比划了一下,确认无误。
“这本日记也是用中文写的……对啊,我爸爸的长相也是亚裔,有时候会说成语,他以前还在中国待过一段时间吗?”汤姆有些恨自己,以前连这么明显的事情都没去注意。
“日记?!”史蒂夫和巴基倒是一起出声,紧张的看了过来,“写的什么?”
他们三个都有中文基础,看懂中文不在话下。这本薄薄的日记看起来很有年头了,纸张脆弱,不知道怎么保存到现在的。汤姆翻开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
“1926年,这是一次新生……可怕的新生。难以想象我会这样活下去。”
让史蒂夫惊奇的是,这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日记,因为全篇没有标注清晰的日期和事件,只是偶尔写出年份,几段几段叙述的东西都含糊不清。就像是在……顾忌什么。
“如果有可能,谁都会选择回到过去,我宁愿死在那时候。太糟糕了,只有我不得不这么进行下去。”
“……我会治好史蒂夫的。”
“日复一日,我不想再继续了,这本来就是强加给我的任务。”
“太无聊了,我必须找点事情做,也分走晋江的注意力,不要再催促我了。”
“汤姆该怎么办?我现在收养了他,可以后……难道要留下他一个人?”
“我在写什么呢?无意义的在纸上发泄自己的脆弱和怨气,实际上没有一点办法。太软弱了。我早该认命,这是我的任务,我必须完成的。”
“谁都看不见这本日记,我该放心,至少日记能待在最安全的地方。”
“……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不保险的地方,因为有什么是晋江不知道的呢?包括我写的每一个字,这让我很不舒服。”
“日记也不能和我分享秘密,我一直是一个人,难以置信,我才明白过来这个道理。”
……
在那之后,日记上就变得一片空白了。汤姆紧抿着双唇,脸色阴沉的缓缓抬起了视线,他看到了两人同样不好的脸色。
毋庸置疑了,就是他出生的那一年,爸爸被面具人晋江缠上了。
……他被动的抛弃了他的一切,独自来到地球,他被晋江派发了什么任务,不得不完成。
他无力反抗,又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他在痛苦焦躁中度过了好长时间,只能选择性的把一些心事告诉自己的日记。
然后……他发现了晋江和他是一体的,就算是他写的日记也都能看到。大受打击之下,他再也不写一个字了,只能把一切深埋心底。
汤姆面色苍白的放下日记,心烦意乱的捂紧了额头,把一头黑发全都弄乱了。自责和针扎似的痛感揪紧了他的心脏。
“汤姆,你以前没有注意到这些东西吗?”好半天后,巴基出声问。
“我从不乱动爸爸的东西,我以为……”汤姆说不出来了。
小时候……他以为爸爸只是一名穷苦的医生,偶尔以超级英雄的身份出去帮助别人。他把爸爸当做憧憬的偶像,他努力不给爸爸添乱,想帮家里做一份事。
后来他为爸爸的外星人身份惊叹,为爸爸统领众多星系骄傲自豪。
他以为他了解爸爸,可是他真的了解吗?
他连爸爸这些年心里忍受着的痛苦和异样都一点看不出来,如果不是史蒂夫发现了……
想想史蒂夫描述的未来那个结局,汤姆就觉得心底冰凉,遏制不住的露出杀意。
他们已经找到了第一点线索,接下来他们一定要把面具人晋江揪出来——他绝对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
“我也不知道苏先生喜欢吃橘子糖。”史蒂夫拿起第一个抽屉里找出来的少半盒橘子糖,那下面被固定好的一叠纸上写的全是专业术语,似乎是当年和托尼斯塔克讨论东西时的纸。
史蒂夫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还很重视托尼的才华。”
汤姆看着那张老照片沉默不语。
他现在没心情吃醋,自责和心疼一直包围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