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
如果不是怕影响他人设,他都想说——你再说一遍!
二十两一刀!
二十两是个什么概念,这么说吧,一两银子够一个三口之家丰衣足食地过一个月,二十两足够他们过上一年多了。
“这些纸的确不错,我要三刀,贾兄,你要多少?”陈荣贵摸了下宣纸后,说道。
贾赦这阵子囊中羞涩,贾史氏声称怕他又出去惹事,断了他的月例,因此,贾赦现在的身家只剩下一百两左右了。
“我要一刀就够了。”贾赦说道。
他低着头,摸着宣纸,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个想法来。
贾史氏断了他的月例,往后交际应酬少不得要受掣肘,他内里也早已是个成年人,过了开口跟家里要钱的年纪,眼下岂不是有个送上门的赚钱机会?
贾赦将那宣纸摸了又摸,一再地和自己记忆里那触感如玉的宣纸做对比,再三确认自己记忆中的宣纸更好后,他脸上露出了个微笑。
出了文墨阁,贾赦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他是知道制造上好宣纸的技术,但是做生意,可不是只懂法子就够了,人手、材料、店面等等,哪一件事不得耗费心力,而且,贾赦心里不免要考虑一点儿,他身为儿子,名下不可有私产,一旦被发现,贾史氏大可以孝道之名将他名下的产业夺走,而且还能反诬他不孝。
一想到这儿,贾赦就冷静下来了。
他倒不至于因此放弃靠宣纸赚钱的想法,只是觉得该好好筹谋一番。
第23章
他们回到国子监里头。
屋里依旧吵吵嚷嚷,人人捧着一本书,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
贾赦进屋的时候,少不了要经过蔡良身旁。
蔡良心里记恨他今日不给他面子,又怕他真把事闹大,只是拿眼睛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以此来表示自己并不畏惧他。
贾赦连理都不想理他,这种幼儿园的手段,他连放在眼里都觉得丢人。
他这态度,落在蔡良眼里,却是在羞辱他了。
下午。
国子监循例,考完试后当日下午是由夫子留下课业,让诸人在里头自学。
韩毅布置了一道题目,让他们自个儿在里头写着。
而韩毅则回到号舍中,查阅今日早上的卷子。
在查阅了好几篇卷子后,韩毅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不由得他这么生气,外舍三十多人,他首先查阅的还是外舍中名次靠前的,结果三道破题能破出一道的寥寥无几,更不用说三道都能写出来了。
即便是勉强写出来的,也是不忍卒读。
气得韩毅一肚子火,啪地一下将朱笔放下,双手背在身后,在屋子里来回走消消气。
“我就不信就没有一个能破题!”韩毅将卷子翻找了一遍,发现蔡良的卷子后,抽了出来。
他首先看了一遍卷子,字迹清秀得体,卷面整洁无瑕,韩毅满意地点了下头,在乡试中,污卷可是要被褫夺考试资格的,蔡良能做到留意这一点儿,让他很欣慰。
韩毅收回了视线,从第一道题开始看起,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唇角绽开一抹笑容,拿起朱笔,边批阅边不住地点头。
日落西山。
国子监中众人各自散去,有的归家,有的归号舍。
贾赦回到荣国府时,已经是酉鸡时分。
点点烛火通明,夜幕下的荣国府明亮照人,他进荣庆堂的时候,贾史氏和贾政正在说着话,言谈甚欢,他的脚刚踏进去,笑声就截止了。
“给母亲请安。”贾赦不以为然地行了礼。
贾史氏淡淡摆了摆手,神色中透着冷漠。
贾政笑着和贾赦打招呼道:“哥今日在国子监学得如何了?”
“还不错。”贾赦低垂着眼睑,懒懒说道。
“是吗?那就好。”贾政压根不信贾赦真去了国子监,他就算去了,也只不过是浑浑噩噩,糊涂度日罢了,此时带着了然的眼神含笑着看着贾赦,仿佛在表示自己知道了贾赦的秘密。
贾赦接过丫鬟端上来的茶,懒得理会贾赦,他在脑海中整理头绪,要做宣纸生意,首先得找个懂行的人帮忙,其次人手方面要么去找人牙子采买一些丫鬟小厮,但那样也太麻烦,毕竟这样的话,还得另找一些人去培训他们如何造纸,可要是想直接找熟手,就更难了,而且就算真有人来,他还得提防人家是不是想要盗取技术。光是想想,贾赦的头就痛了。
“太太,老爷说了,今夜不回来用饭,让您和大爷、二爷先用饭先。”赖管家回来躬身说道。
贾史氏嗯了一声,吩咐了丫鬟摆饭。
一顿饭,众人吃得食不言寝不语,就连勺碗相碰的声音都不曾发出。
贾史氏间或开口,叫丫鬟把贾政爱吃的夹到他的碗里去,母子俩温馨和睦,反倒衬得贾赦像是个外人似的。
倘若是原身,十有八九要吃味难过。
可贾赦却只顾着思量宣纸的事,根本没注意这一顿饭上的其他两个人。
他用完了饭,见贾史氏不留他,便也回去了。
夜渐渐深了。
国子监内,韩毅伸了个懒腰,他从座椅起来,手里捧着一杯沏得浓浓的热茶站在推开的窗棂旁边,吹了会儿冷风后,又回去查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