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出生的我还有些许的懵懂,当我的思维和族人们对接,世界变得清明,思绪变得宽阔。
我做的第一件事, 寻找我们的父亲——雾, 向他献上我最诚挚的感谢,感谢他让我诞生于此。
雾, 是雾之国第一个诞生的生灵, 他之后,才有我们陆续诞生在这片终日不见阳光的土地。
雾很和蔼,我们都很喜欢他,也很敬畏他。
在雾之国, 除了雾只有两个人拥有名字一个是萨琪玛, 一个是蛟。
自从这一任的蛟继任为萨琪玛之后,一直没有认命下一任的蛟, 直到我的出生。
在我出生这一天,我便成为了蛟,从此与萨琪玛相依, 直到他的生命终结, 我继任为萨琪玛, 或直到我的生命完结。
族人们说, 蛟和萨琪玛将会是族里最为亲密的两人,因为族内所有人都有着相同的纽带。我们用思维沟通, 我们在隐身于雾中,不需要名字区分也可以分辨彼此,可是我和萨琪玛,比他们的联系更加的紧密,名字与责任将我们彼此相连。
刚刚出生的我,不是很能理解族人的话语。萨琪玛对我很严格,他总是跟我说责任,说义务,说我将来需要做的事情。
我并不喜欢听他说这些,也不喜欢和他在一起,我更喜欢和雾在一起。大概只有雾,才能阻止萨琪玛的喋喋不休。
我喜欢雾的气息,雾和我们都不一样,我和族人都拥有形体也可以化成雾气,但是雾就只是一团雾,但是即使他没有形体,他却拥有最强大的灵魂,因为他诞生于灵魂无限宝石。
我常常想,也许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到雾,因为他是如此的强大,当我在他的面前时,感觉他可以透视我的灵魂。仅是感觉而已,因为我与族人在时他都会收敛自己的威压。
也许是漫长的岁月,赋予他丰富的阅历,雾似乎有讲不完的故事,我最喜欢听他讲外面的世界,有阳光雨露,有花鸟鱼虫,有数不清我不知道的东西,可惜雾不是经常能够这样做。随着我的年龄渐长,我知道了原来此时看着无比强大的雾,已经虚弱了很多,并且将会越来越虚弱,因为哪怕是诞生不久的我也能感觉的出来,雾日复一日的虚弱。
族人告诉我,这也是族里许久没有诞生族人的原因,我可能是雾之国最后一个诞生者。
得知这样的消息,让我惊慌害怕,我开始用更长的时间来陪伴在雾的身边,希望他可以打起精神来,但是这样做没有任何作用。
即使如此,我还是不想离开,如同那些比我年长的族人一样。我们依偎在他的身边,用精神彼此交流,只为了让没有办法离开精神宝石太远的雾可以不孤单,只为了让他醒来时可以第一时间看到我们。
我讨厌萨琪玛,并不只是说说而已。除了他的喋喋不休,还有就是大概他是唯一一个表现的不那么亲近雾的族人。他的内心是否如他表现的那样没人知晓,因为他拥有无数代萨琦玛传承下来的力量,只要他不愿意,我们不能感受他的想法。
时光飞逝,百年的光阴转瞬即逝,即使我不喜欢萨琦玛,我依然是将来可能会继任那个位置的蛟,我接受着他的教导,接受来自他的力量。
一直以来,我以为寿命悠长的我们,死亡是一样很遥远的事情,然而我却忘记了不管它多么遥远都有到来的这一天。
这一天,我们将为族里一位死去的族人送行。在雾之国死亡不代表终结,当你死去,身体将会回归时刻与我们相伴的茫茫雾海,精神将会传递给每个族人,灵魂将会重新轮回。
下一个诞生的族人,拥有的是一个新生的灵魂,也或者拥有的是一个已经轮回过经过洗涤的灵魂,我们无从分辨,可是我们知道,曾经逝去的族人总会归来。
但是,我是千百年来诞生的唯一的族人,在这段时间里曾有无数的族人死去,轮回已经成为飘渺无望的期盼。我们从不知死亡的悲伤,变得畏惧他,却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安排。
族人诞生,我们将自己的精神分给他,族人死亡我们获得来自他的精神赠与,越来越少的族人让我们变得越来越强大,能够生存的时间越来越长,但是奇迹从未发生。
我开始憎恶这样的命运,但是我却无能为力,哪怕强大如萨琦玛都没有办法。
雾诞生于灵魂宝石,拥有驾驭灵魂宝石的力量,所以我们才得以在这个荒凉的土地上诞生,生存。
雾已经很虚弱了,很少有清醒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都维持着一团雾的姿态包裹着灵魂宝石沉睡。
但是每次族人死去的时候,他都会清醒,清醒的送族人离开这个世界,如同迎接每个族人的诞生。
这样的时刻,唯一缺席的族人只有萨琦玛,除了教导我的时候他很少在这里。他利用灵魂宝石的伴生宝石尼福尔石的能量穿过云之门,前往不同的世界去寻找我们种族延续下去的希望。
千百年来从未放弃,曾对我说,蛟,当我死去,这就是你的责任。
“你不会死去的。”当时我这样回答他。
在雾之国拥有越强大力量,就会获的越久,拥有数带萨琦玛积累下来的力量的他,毫无疑问,那怕我们都死去他可以活下去。那是只是获得了一点点来自萨琦玛力量的我,感受到了其中无比强大能量后,异常坚定的想法。
可是萨琦玛却用蓝色的眸子看着我,那绝望的颜色我极少见过,“蛟,我终会死去,你也会成为新一任的萨琦玛。”
我们额头相抵,从他那里我感受到了很多,知道了很多,每一任的萨琦玛都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但他们最后都会死去,有的甚至没有力量弱小的族人长。我只知道萨琦玛拥有强大的力量,却忘了这力量也是继承自别人。
我们的种族,在我的认知中是很强大的存在,除了少数的武器外,以灵魂和精神为主体,由雾构成身体的我们几乎是无敌的。
在雾之国,同族间杀戮是被禁止的,或者说我们没有办法杀死自己的族人。而能够让萨琦玛死去的,却只有雾之国的人。因为萨琦玛是唯一一个拥有杀死族人力量的人,这最重要一项责任之一。这一条不能回头的路,一旦杀戮开始,他的生命就开始了倒计时。
被杀死的族人的肉体将会消散,灵魂将由萨琦玛决定能否重入轮回,精神将成为他的力量。等到萨琦玛死亡,这些力量将会成为成为下一任萨琦玛的力量。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萨琦玛,不能相信,自己居然从出生就已经注定了死亡。
“蛟,现在你拥有拒绝的机会,这也是你唯一的机会。”
我看着萨琦玛幽蓝的眼眸,再次把额头与他相抵,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说,“这是我的荣耀。”
所以请你不要为我绝望,为我悲伤。
我开始相信,我和萨琦玛将会是最为亲密的两人,我生而为蛟,将与萨琪玛相依,直到他的生命终结,我继任为萨琪玛,或直到我的生命完结,为他献上我的力量。
这条走向死亡的道路上,只有我们两个可以相互依偎。
在这之后没有多久,萨琦玛找到了可以改变我们种族命运的方法,他带来了暗黑精灵。暗黑精灵寻求我们的帮助,帮助他们打败阿斯加德军队,作为交换他们将会用现实宝石来帮助雾恢复健康。
他们甚至现场演示了现实宝石对于治愈雾确实拥有神奇的力量,毕竟它与灵魂宝石是同祖同源的无限宝石。
但是这场交易,被雾拒绝了,暗黑精灵被驱逐出了尼福尔海姆。
我不理解雾为什么会拒绝,这可能是他唯一继续生存的机会,也可能是我们种族唯一延续的可能。
萨琦玛也许同样不理解,并向雾提出了这个问题。
“因为外面的世界拥有太多美好的东西,而暗黑精灵带来的只有绝望,我们不能因为自己延续,毁灭其他的种族的未来。”
“可是我只是想让您活下去,无关我们的种族。”一向强大又镇定的萨琦玛半跪在雾的面前,低声的哀求。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我,才知晓,原来萨琦玛和我们没有什么区别,他同样惧怕着失去雾,胜于失去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