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惜朝还是那副含怒的表情,东向燕搔搔脸颊道:“其实朕出宫确实是有要事的要处理。”
顾惜朝不近人情的道:“那陛下您处理完了没有?”
“呃……没……”
东向燕避开顾惜朝越发犀利的目光,讪讪笑起来。
“各种原因, 各种原因,何况, 你看,一听你说辽国不是那么安分,朕这不就回来了吗?”
顾惜朝深深一叹:“有些时候真希望陛下您能多些自己是千金之躯的自觉,你若出事,无论事大事小,都会朝野震动,事关重大啊!”
“朕当然知道,不然为什么练出这一副好身板!”东向燕颇为自豪的拍拍胸口。
顾惜朝已然无语。
东向燕讨好的笑笑,左手在自己下巴上捏了又捏,表情也渐渐沉稳下来。
“我不在这些日子,傅党有何动静?”
提及正事,顾惜朝拿出状态的速度比想象中的要快,东向燕几乎是刚说完他便正色道:“陛下您放任他这么多年,微臣思来想去,确认陛下想通过他确认辽人的动向,辽人的这枚棋子在大越已然成了废棋,在我们这方却能起到极好的作用。微臣不负所望,专门盯了他一段时间,很快发现几个会定期与他密谋的大臣。”
留下傅相这个人,这些年倒是得了不少消息,也通过他往辽人那边儿放了不少真真假假的情报,想到这里,东向燕若有所思道:“文臣?武将?”
“遗憾的是两方皆有,”顾惜朝沉稳道:“掌銮仪卫事大臣之子,宣抚使陈啸天,指挥史蒋泽林,文臣……”
“不用说了。”东向燕懒得听下去,确认两边皆有大辽的人就够了,“继续盯紧,用饵把人都诱出来,说起来,你还记得当年那个九幽神君吗?”
顾惜朝回想一阵才恍然道:“您是说隐贤村时假冒傅相客卿的那个人?”
“是他,”东向燕道:“如我所料不差,他应该是大辽那边儿派过来监视傅宗书的人,找到他应该能牵出更大一条鱼。”
顾惜朝严肃道:“是,微臣遵旨!”
东向燕:“那差不多就这样,”伸了个懒腰,“父皇回宫这段时间都是住在哪里?”
顾惜朝忙道:“正在上华殿。”
东向燕嘟囔两句话,顾惜朝没听清,但是接下来的行程肯定要去上华殿一游就对了。
上华殿建立在回鹭楼旁边,鹭楼有水,每年都有一批白鹭落脚,而上华殿正是赏鹭的好地方。
东向燕虽然早知道皇宫大院多得是手艺出色的大师匠心独具的作品,但是从小到大这二十年也不够他将宫内的每一个角落逛遍。
穿过回廊九曲,玲珑桥下水印天心,一派宜人景色,尤其是那些将化未化的雪在流水中飘浮,流水涔涔冲过表面光滑的鹅卵石,这时若是紧紧白狐披风往桥上路过,那一刻怕是连自己也入了景,成了旁人眼中值得一观的美色。
“陛下?”
旁边伺候的太监因为东向燕久久屹立不动,不得不提起胆子问话。
东向燕回过神来,轻飘飘的笑道:“这里景致不错啊。”
太监闻言当即眉开眼笑。
“等陛下您选妃大殿一开,各家娘娘们进来,到时宫里花红柳绿,景色可就比现在还妙了!”
东向燕失笑,瞄他一眼。
“你个太监还知道什么‘花红柳绿’不成?”
这太监年纪不大,闻言讨巧的憨笑。
东向燕摇摇头,心知自己年纪不小了,有些事情是怎么也避不过的,但也许是前世今生自己都没思考过伴侣的问题,乍然需要面对娶妻这等问题,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居然会是叶孤城。
怎么说男人也不能收进后宫吧?
他一面琢磨着,一面步入上华殿,不出意外,里面的假爹也该变成真爹了。
朱侯桢早知道他要过来,如今在摆好酒水膳食,怡然自得的赏景看花,见他过来也是爱答不理的,这可和东向燕记忆中的那个蠢萌爹截然不同了。
晾了他一阵,朱侯桢挥手让人退下,等到只剩下他们两个,东向燕也不跟他客气,走过去后一屁股坐下。
“还在记恨我拒绝你的事?”
朱侯桢不应该说是玉罗刹白他一眼。
“本座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是。”
“我看你是欠打了。”
“不打屁股就行。”
见面之后照例一番友爱的父子对话。
东向燕喝着炉子上温好的热酒,顿时感到从内到外的暖和起来了。
玉罗刹见状面带笑意道:“从小你这孩子就怕冷。”
东向燕没说那是因为先天不足,身体就这样儿,况且玉罗刹说起这个也不是想较真。
果然他感叹完便好似随意的提起一个话题让东向燕留心的竖起耳朵。
玉罗刹:“十绝关开启的时间就在最近,我有心过去一探究竟。啊,对了,那个什么名剑榜,一群乌合之众,你又何必跟他们计较?”
东向燕敏锐的从这句话中嗅到其他的味道,不动声色道:“怎么听起来你好像很了解名剑榜是什么的样子?”
玉罗刹淡定道:“那是你母亲的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