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天眼录那种族内至宝,南宫焰有青山能控制,他手下和青山绿水二人同出一支族卫的蓝天也能控制。
因而要比这些,他并不比南宫焰差多少,甚至还要压南宫焰一头。
但那是南宫焰去正阳宗以前的事。
南宫焰去了正阳宗融合凤凰血脉,他以为他能继续扩大优势,结果却是节节败退。
不能趁机做出什么成绩不说,还连修为都进境缓慢。
而南宫焰不但成功融合了大半凤凰血脉,修为直接跳到踏霄境,和正阳宗关系友好。
还得到无忧十九城几乎所有修士的支持,在散修里威望很高,从十死无生的梦魇死境出来,以天地誓约束缚住那归一境的大魔……
桩桩件件,都加深了她在诸多高层心目中的地位。
这样下去,他只会离少主之位越来越远,离死亡之路越来越近。
所以他迫不及待想打败南宫焰,至少抓住南宫焰的破绽,挽回些什么。
他将目标锁定在容夙身上,此时正在和近卫说着心里的疑惑。
“南宫焰在冰原上受寒意侵体,却不回族让诸位族老帮忙压制,而是直接去了正阳宗,难道正阳鉴真那么不凡?”南宫煌眉宇紧皱。
“这€€€€或许是吧,毕竟那正阳鉴是正阳宗的镇宗宝物,至烈至阳,正是寒意的克星。”那近卫小心翼翼回答道。
南宫煌眼里就掠过一丝郁意,道:“将新查到的关乎容夙来历和过往的纸拿来。”
那近卫忙恭敬地双手递上几页纸。
他们派出去的人一直在查容夙的来历和过往,只是南宫焰的人也一直在阻止和干扰,所以这玩意是实时更新的。
南宫煌就直接翻到跟梦魇死境有关的地方,他对南宫焰摆脱梦魇死境的事情是很感兴趣的,而且姚族的姚子远也曾在那里出现过。
但看来看去还是没有什么不同。
就是梦魇死境出现后不久,容夙修为突破到知微境,接着就去死境内陪南宫焰,后面能出来还是南宫焰带她出来的。
但南宫焰怎么会不带别人,只带容夙呢?
要知道当时青山紫田、南九程老这些人也在里面,南宫焰怎么就要亲自带容夙出来呢?
他想着,不由重复了几遍。
那近卫听了,就道:“自然是因为大小姐和那容夙两情相悦、生死相随。”
这事他都听星月殿的南宫卫说过不知多少次了。
南宫煌一怔,接着嗤笑一声道:“笑话,南宫焰那样的人,怎么会对谁有真心呢?”
她才十来岁,就能顶着那么多修士的目光注视和压迫一剑刺死他堂弟,十五岁就能去地牢杀死他祖父,简直是无心无情,哪里会在意一个小小的正阳宗弟子?
他想着,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没能抓住。
“那就是容夙一厢情愿了。”近卫不禁笑一声,看热闹般指着纸上的话念给自家公子听:“公子你看这里,容夙进梦魇死境前对那段族小姐说,南宫焰死了,我也活不成。想来她是对大小姐情真意切的。”
情真意切。
南宫煌就更不信了:“当日她初来南宫族时,我见过她。她的眼睛漆黑而深沉,只有欲望和野心,跟那些卑微不堪的散修没两样,只不过是想借南宫焰的地位往上爬罢了。”
既然这样,她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呢?
南宫煌手指微屈,喃喃自语几遍:“南宫焰死了,我也活不成。”
活不成,而不是不想活。
似乎没有什么差别,又似乎差别很大。细想的话,似乎前者有些被动的意思,而后者才是主动?
难道她是自知南宫焰死了,南宫焰的近卫还有南宫族饶不了她?毕竟南宫焰是一族大小姐,她死,很多人是要陪葬的。
他的心就一跳,莫名觉得这点很关键,但又实在想不出来,只能揉揉眉心,拿朱笔画出一道横线,然后问道:“青山先前抓回来,关在星月殿那人的来历查到了吗?”
“这,是属下无能,那人的来历实在查不到。”那近卫面容一变,生怕南宫煌责罚他,忙继续道:“但我们抓到一个叛逃的南疆族人,那人说认识那青衣老者,只是€€€€”
“只是什么?”南宫煌眼神黑沉。
近卫越加小心翼翼:“只是他说想将此作为投诚的筹码,要见到公子才愿意说。”
投诚。
南宫煌不屑:“无知!他以为本公子什么人都收?”
“是,我们也是这么回答的。但他坚持说公子有他相助,定能坐上南宫族少主之位。”近卫回答道。
南宫煌就一怔,半是意动半是怀疑,有些想去见见那南疆族人,但想到现在最要紧的事,还是没有动,只吩咐道:“先关着,别被南宫焰的人发现,等本公子从九幽山海境回来,再去会会他。”
*
星月殿,前殿。
刚处理完姚族事务从雷州赶来,要跟南宫焰商量九幽山海境事情的姚宣兰已经知道,南宫焰结束冰原大比后直接去了正阳宗,还是在血脉暴动的情况下,不由心情复杂。
她望着坐在座位上看玉简的南宫焰,迟疑许久后还是出声道:“焰焰。”
南宫焰就抬头看她一眼,眼神示意她有话直说。她还急着处理完这些事就赶回星月居去。
毕竟就如容夙所想,回族后她的确忙碌了很多,都很多天没有去缠着容夙了。
她先前缠容夙那么久,才让容夙习惯她动不动就上她的床亲她的事,不能因为回族事情多就放弃。
而且容夙也不是没有追求者的。
段族那位段祁听说修为精进了不少,还争到了进入九幽山海境的名额。
而且连段族的少主都因段祁的修为和手段生出些危机感,最近还打算派人和她结盟。
南宫焰自然知道段祈的变化是因为梦魇死境,是因为容夙。
所以她一定要把容夙抓得紧紧的,谁都别想跟她争!
然后她就听到姚宣兰迟疑不决的声音:“听绿水说,你对那正阳宗的那弟子€€€€动心了?”
其实绿水说的远不止如此。只是姚宣兰不愿意相信。
哪怕她先前亲眼在问心境看到那一幕,也只以为南宫焰许是在正阳宗内太无聊,才随意找了个正阳宗弟子来打发时间。
她的想法跟南宫煌很相似,都认为像南宫焰这种性格淡漠的人,不会轻易看上谁,更不会对谁动心。
当务之急她最看重的明明就是南宫族少主之位。
所以她才一直藏着自己的心意。
只是现在她却有些不确定了。
南宫焰如果没有对容夙动心,怎么会在血脉暴动、最难受的时候跑去正阳宗,不就是因为容夙当时在正阳宗么?
她眼神就有几分黯淡,但心里还是存了一丝希望,心想:万一南宫焰只是去正阳宗有事呢?不然,她就该想想怎么能让南宫焰断了对容夙的心意了。
南宫焰听到后眼神一深,然后她放下手里的玉简,颇为认真地看向姚宣兰。
姚宣兰就一怔。
这似乎是南宫焰十几年来第一次这么认真看她。
但她此时却没有半分欢喜,而只有无尽的沮丧。
她似乎知道南宫焰要说什么。
果然,南宫焰道:“是心动,但不仅仅是心动。”
“宣兰,我喜欢容夙,是那种想和她共渡余生的喜欢,生死相随、不离不弃。”她声音郑重,如宣誓一般。
说完,南宫焰就笑了笑。
她原来还不打算这么快跟姚宣兰说的。
她是想和容夙表明心意后,等她成为南宫族的少主,再名正言顺告诉所有人,告诉整座天地。
但姚宣兰既然问了,她也不会隐瞒。
毕竟姚宣兰和她是多年相互扶持的盟友,她还是信得过的。
而且,她对容夙的喜欢堂堂正正,也不用避讳什么。
南宫焰想着,就不想再看那些玉简,她想去星月居看看容夙在干什么,想和容夙待在一起。
她站了起来,就要抬脚。
姚宣兰眸光一深,忍不住大声道:“你喜欢容夙,那容夙喜欢你么?”
南宫焰脚步一顿,回头看姚宣兰的目光澄澈明净,她的声音坚决无比:“容夙会喜欢本小姐的。”
一个会字。
姚宣兰就知道她和容夙现在大概到了哪一步。
她不禁有些惊讶。
毕竟问心境里容夙最后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挑衅,那是一种宣誓主权的意思。所以容夙怎么会不喜欢南宫焰呢?
但南宫焰现在却这么说,南宫焰都这么主动了,她和容夙居然还不是心意相通?
难道容夙是在玩那种欲擒故纵的把戏,想看南宫焰堂堂世族大小姐,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么?
姚宣兰想到什么,对容夙就多了一份戒备。
她声音轻轻,说道:“焰焰,你还记得东方世族是怎么覆灭的吗?”
南宫焰皱眉。
姚宣兰就继续道:“三十多年前,那时我们都还没出世,南宫族虽然也是青州第一族,但青州还有一个第二族东方世族,一直妄图撼动南宫族的地位。”
“虽然撼动不了,但东方世族的实力也堪称强盛。而且东方族那位大小姐,十几岁就修到踏霄境,天赋堪称逆天,甚至某种程度上比你还要耀眼。”
南宫焰眉越皱越紧,她似乎知道姚宣兰想说什么了。
果然,姚宣兰继续道:“但是后来呢?偌大一座东方族,一夜之间就成了废墟,满族的修士都丢了性命。九州骇然,甚至记录在册,以为后人警示。”
“而东方族覆灭,不过是因为东方族那位大小姐信了不该信的人,致使护族大阵被毁,整族修士困死在杀阵里面。”
就算后来东方族那位大小姐逃了出来,还堕魔报了灭门之仇,但她原本辉煌灿烂的道途却毁了,家也没了,亲族也死了,她只成了一个笑话。
而听族内老者讲述,当年东方大小姐信任的那人来历过往就和容夙很相似,都出身卑微、来自宗门,还都能让身份尊贵的大小姐先动心,再勉为其难答应。
她不禁怀疑容夙是不是居心不良,对南宫族怀有别的心思。而且看容夙的眼神,是极厌恶世族的。
姚宣兰还要再说,南宫焰却不打算再听。
东方族覆灭的惨案她当然知道,但她绝不会跟那位东方族大小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