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声音颇为愤怒。
南宫煌对外族的内乱不在意,只道:“你知道那青衣老者的来历?”
“是。”巫谐低头,眸子里有怨恨的意味:“他名巫顺,本该是我南疆一族的护族族老,却罔顾族规擅自离族,还自称是遵循圣女之命……”
后面还有别的什么,南宫煌却完全不在意,他只在意南宫焰抓此人的原因。
那时候她似乎人还在正阳宗,青山却控制天眼录查到什么,然后抓回来一个南疆族人。
他想不明白,便继续问道:“你先前曾信誓旦旦同本公子的近卫说,能助本公子坐上少主之位?”
“不错。”巫谐昂了昂头,满是自得,看南宫煌很感兴趣的样子就继续问道:“煌公子现在的竞争对手,只有南宫族大小姐南宫焰一人,对么?”
“是。”南宫煌后面跟着的近卫看了看自家公子神情,回答道。
“我有一法,能让煌公子稳稳坐上少主之位。”巫谐声音自信点无比。
南宫煌眸微缩,声音多出一丝郑重:“那你要什么?”
他能跟南宫焰势均力敌,自然是不蠢的。如果巫谐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堂堂南疆一族少主,怎么会真的要投靠他呢?
“煌公子果然出众。”巫谐赞了一声,直接道:“我希望你坐上少主之位后,能以南宫族少主的身份与我南疆一族结盟,助我镇压南荒古神庙内乱。”
结盟啊!
南宫煌眸光微闪,直接道:“这个是小事一桩,本公子答应你。”
他说完,看那巫谐喜形于色,心里不屑,面上却笑道:“那巫少主,现在能说你的办法了吧?”
巫谐因他巫少主的称呼得意洋洋,压低声音将那办法说给南宫煌听。
南宫煌听完后不由嗤笑一声:“天真!”
他迎着巫谐不悦的眼神压了压心里不屑,继续道:“巫少主有所不知,我们世族嫡系子弟和你们巫族不同,开始修行后,名字就刻在族庙的命魂灯上,有族庙神力相护。”
“你说的这种办法根本对南宫焰无用。而且你若是对南宫焰施展,还会受到族庙神力反噬,重则当场死亡,最轻也会修为尽失。”
“所以此法无用了?”巫谐低声呢喃。
他看着面前青年虽然温和但藏不住不屑鄙夷的高傲眼神,心里就生出几分不满。
心说世族族庙神力再不凡又如何,世间万道修到极致都是无法抵挡的。
这位煌公子显然是看不起他们南疆一族所修的道。
但这只是因为他道境感悟不深,是他自己学艺不精而已。
若是换了南荒古神庙的圣主,又或是那位归来不久却手段无情的圣女,未必就不能撼动所谓的世族族庙神力。
他虽然不服那位圣主和圣女,但那两人在南疆一道上的造诣,他却是无法不拜服的。
“那倒也未必。”南宫煌眸中光芒一闪,想到什么后唇角含笑,几乎能够肯定心里的猜想,但还是问巫谐道:“你们南疆一族,有某种能够关联两个修士性命的法子么?”
……
一月后。
容夙再睁开眼睛时,眼里有怔愣,反应过来后她直接一步踏出,在观澜亭外那片空地上抽刀而出。
脚步轻而疾速,刀意沉而凛冽,看着似乎还跟以前一样,只是却还是有一丝不同的。
那丝不同是因为她的修为。
她修到知微境九重了。
而且感觉距离踏霄境只有一步之遥。
容夙就丢开了先前那股压抑的情绪,难得地多出一丝喜悦。
毕竟她人生最重要的事情还是修为,现在修为能突破实在是她也无法想到的。
她就边舞着刀,边在心里暗道一声:容夙,很好,你果然是如你自己所想的那样,无情无义,也无心。
高空上,一位衣裳华丽、高贵不凡的女子正低头看着空地上舞刀的容夙,手微攥紧。
站在旁边的青年不忍,就开口说道:“小姐,再过一段时间我突破登天境,应该就能控制天眼录查到容夙大人的过往了。”
他不知道容夙跟南宫焰说的那些话,因而只是凭借本能来判断别人的好坏。
他能控制天眼录,本能显然是很准的,因而自无忧城后,容夙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容夙大人。
南宫焰听完后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只踏空离开了观澜亭所在的地方。
容夙一无所知。
她舞刀舞了很久,舞到夜深,月亮高悬天空。
然后她收了黑刀,环顾四周一眼,鬼使神差般就抬脚走进了观澜亭。
月光照在水面上,反衬出清和的一片景致。
石桌上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容夙坐在桌前,伸手摸上桌面,忍不住就想到先前醉酒的一幕幕。
南宫焰曾经躺在这张石桌上,任由她动作。
容夙想着想着,指尖就有些发烫,最后只凝成一声叹息。
如果她那时没有醉酒,没有说喜欢,或许就没有后来种种,那么或许€€€€南宫焰也不会那么喜欢她。
南宫焰少喜欢她一些,就不会太相信她。
那么她就不用说话太重,不用伤她太深。
所以难怪兄长以前经常说酒能误事。
容夙念着兄长二字,眼睛不由自主地红透。
然后她握紧黑刀,抬头看月,想着记忆里少年白衣清朗的模样,再收回来目光时,眸子里只有死寂和嗜血。
南宫焰很重要。
修为很重要。
但都没有复仇重要。
所以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却不能不复仇。
储白璧说公道自在人心,但修行界很多人都是无心的。
所以她要讨回想要的公道,就先要无心。
容夙想着,握紧黑刀就打算回去继续修行,早日突破踏霄境。
但身后此时却响起几声脚步声,杂乱无章、虚浮不辨方向,似乎还有些熟悉。
容夙回眸看去,惊讶地发现来人竟然是南宫焰。
衣裳单薄、长发披散,而且还是赤着足的。
她的心不由一紧,正想着是应该直接忽略回到水榭,还是打声招呼,追问她是不是杀了段祁、是不是打算立天地誓约、解除生死结了。
但她想到绿水说的话,后面那一点就怎么都做不出来。
容夙就想直接越过,但她抬了抬脚步,却怎么都挪不动,就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样。
一定是观澜亭有哪里不对劲。容夙想。
她就看向南宫焰,打算看看南宫焰是什么表情。
南宫焰却没有什么表情,她面上都是红晕,脚步虚浮着走了几步,眼看着要走到容夙面前,她忽然脚一软,就直直要倒向地面。
同时风一吹,那股浓郁的酒香彻底将容夙包围,她嗅了嗅,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晕乎乎的。
南宫焰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怎么能光凭酒香就让她有些醉了?所以南宫焰现在是醉到不知方向了?
容夙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很多疑问,然后她看着南宫焰一副醉生梦死、眼看就要摔倒在地面上的架势,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手一伸,环住南宫焰的腰,南宫焰就顺势跌进她怀里。
“南宫焰,你……”容夙刚要说些什么,就感觉胸口一凉。
她低头一看,不禁一怔。
因为南宫焰醉酒后的酒品显然不怎么好,跌进她怀里后完全不安分,一只手搭着她肩膀,另一只手直接扯开她衣襟,甚至还从她衣摆伸进去到处摸。
她的掌心是暖的,但手指却是凉的。
似乎是听到自己喊她的名字,她就“嘿嘿”笑了几声,然后继续往上摸。
容夙呼吸一急,险些拿不住手里的黑刀,而且南宫焰还往她扯开的衣襟吹气……
这感觉€€€€
容夙嘶了一声,脚一软,直接跌坐在地面上,南宫焰紧随其后,将她压倒后继续乱摸,还移着唇似乎是想亲她。
“南宫焰!”容夙来不及反应,结结实实被她吻住,险些沉浸在那股浓郁好闻的酒香里。
半晌,她反应过来后忙丢了手里的黑刀,翻身将南宫焰压住,同时抓住她不安分的两只手钳在她胸口。
南宫焰动弹不得,呜咽几声,眼睛里就浮起了泪光。
容夙微微心虚,手一松,南宫焰就继续摸她,还想翻身来亲她。
容夙:“……”她怀疑南宫焰是不是假装醉酒的。
她就道:“南宫焰,你真醉酒了?”莫不是假装的,来诓她的吧?
她心里微凛。
南宫焰没有回答,她怔怔看着容夙的眼睛,似乎很清醒的样子,然后含着哭腔问道:“容夙,你有没有心的?”
容夙就放心了。
她现在相信南宫焰是真的喝醉酒了。
因为清醒的南宫焰是绝对不会这样质问她的。
她是世族大小姐,该有的骄傲不比任何人少。
容夙没有回答,只深深看着南宫焰。
她不知道她此时的眼神很温柔,比天上月光还要温柔清亮。
当然知道也无所谓。
南宫焰醉酒了,不会记得,所以无所谓。
容夙看南宫焰很久,也不再阻止南宫焰摸她的动作了。许久后,南宫焰停了动作,躺在她怀里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