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同情她,就想着不知道该不该通告一下校方和家长。那女生说她都求助过了,校方管不了,她家里也没能力抵抗,小姑娘年纪轻轻的,看上去真的很绝望。”
陆念文和许云白眉头紧蹙,面上已经有了愠色。许云白想了想道:
“我父母亲和学校医学院的院长是老同学,医学院院长在还没搬去新校区前,在老校区这边做过一段时间的副校长,和现在的校长关系还不错。也许我可以和我父母说说这件事。”
“真的?!太感谢你了,小云妹妹。”孙雅盛眼前一亮,忙道,“不然我还真想着去找赵老师了,没想到小云妹妹替我就把事情办了。不过……这是不是有点太大动干戈了,惊动了这么多高层人物。”
“不会,没有什么事比保护这个女孩子的生命权益更大。”许云白淡淡道,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机道,“你把男生和女生的名字告诉我一下,我发消息给我爸爸。”
作为法医,她见过太多小事未能及时制止而酿成大祸的悲剧,这个男生这种纠缠人的性格很危险,这种性格的人极易做出极端的事,尤其是他还仗着自己有钱有势,更是肆无忌惮。
孙雅盛此刻看许云白的眼睛都是带着星星的,许大美女不仅人美还心善,行动力超强,简直帅气!
“女生叫闫清菲,英语系大二三班的。男生叫邵志轩,商管系大三一班的。”
许云白很快给她父亲发了消息,陆念文偷偷瞟了一眼她的手机,见她给父亲的备注是“许先生”,顿觉可爱。
她清了清嗓子,道:“好啦,许云白帮了你的忙,你也帮许云白一个忙。帮她找个托,男生,靠谱点的,最好身家背景和工作条件都不错的那种。然后陪她去出席后天晚上的一个聚会,假扮男友。”
“什么?”孙雅盛顿时呆住。看许云白垂着头几乎要钻到地板里去的模样,又看陆念文一脸无奈的神色,她顿生同情。
“好吧……”她迟疑着道,“我找找看,不保证对方能答应哦。”
“没事儿,麻烦你了,不行的话就算了。”许云白忙道。
作者有话说:
开V第一章 。
陆念文:只会赞美许云白可爱的有情机器。
感谢在2022-05-24 18:43:38~2022-05-26 10:54: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十九章
令诸有情,所求皆得。
许云白今天是第一次见孙雅盛, 但神奇的是陌生感很快就消失了。也许真正阳光开朗、心胸坦诚的人,是可以感染他人的。她本以为陆念文已经是个足够厉害的社牛了,没想到孙雅盛比陆念文还牛。
关键是, 她们对待她有足够的包容与耐心, 能体贴她所有的不自如,引导着她一点一点融入氛围之中, 这让许云白感到很舒服。
尽管许云白还是不怎么说话, 都是陆念文和孙雅盛在互揭老底似的聊天,但只是听她们聊天,就已经足够有趣了。
“妹妹,你知不知道这家伙去年干的事?”自来熟孙雅盛已经彻底喊许云白“妹妹”了,尽管她其实只比许云白大8个月。
许云白是90年4月22日出生的,金牛座。孙雅盛是89年7月29日出生, 狮子座。三个人的生日, 已经在聊天之中互相道出了。
“是地铁劫持那件事吗?”许云白问。
“对对对, 就是她英雄救美的那件事。”孙雅盛道。
“什么英雄救美,我只是在保护人民的生命安全, 这是人民警察的使命好吧。”陆念文纠正道。
“行了, 你别装了。被你救下来的那个姑娘都要爱上你了。”孙雅盛道。
“胡说什么呢?”陆念文挑眉瞪眼。
“那不是嘛, 几乎每到节日都会给你发消息,送自制的小零食,还带着卡片, 可用心了。”
“人家本来就是西点师,这是正常地表达感谢的方式, 什么叫爱上我?净瞎说。”陆念文驳斥道。
孙雅盛不和她吵, 转而问许云白:“你知道吗?”
“嗯……这事儿闹这么大, 我肯定是听说过的。”许云白唇角扬起淡淡的笑意, “而且其实……那天我也在地铁站里。”
“啊?!”陆念文和孙雅盛都震惊了。
“2号线,我每天都要坐着上班的。事发时是早高峰,我正好坐到松峰路站,距离省厅其实还有2站路就到了,但很不幸,就这么巧撞上了。我堵在松峰路站堵了一个多小时,上班迟到了。”许云白解释道。
陆念文略显尴尬地挠头,孙雅盛则哈哈大笑:
“没想到啊,竟然这么巧!那你能看到事发现场吗?”
许云白听闻此问,一时竟有些迟疑,她轻飘飘地瞟了一眼陆念文,陆念文心里一跳。
就听许云白道:
“我在的车厢其实看不大清楚,只能看到乌压压的人群。不过……当时网上不是有视频流出嘛,拍得还很清晰。”
“哦,对。”孙雅盛一拍脑袋,摸出手机来,“陆念文自己一点都不上心,我可都给她保存下来了,记录她英勇事迹的视频。”
一边说着,已经点开了一段播放出来。陆念文无奈了,也不去阻止她。嘈杂的声响传出,现场到处是惊叫声,以及视频拍摄者低声和身旁同伴说话的声音。
“怎么了?”
“好像是有人被绑架挟持了!”
“啊?!”
“卧槽卧槽,动手了!”
此时远处传出了歇斯底里的嘶吼声:
“你别过来!我杀了她!我杀了她!!!”这是个男人,连帽衫、牛仔裤,头上戴了顶棒球帽,手里挥舞着一把军用匕首。他怀里挟持着一个年轻女孩,长裙、松糕鞋、柔软的栗色长卷发,一看就柔柔弱弱毫无抵抗力。此时正抖若筛糠,连救命都喊不出来。
“好,好!我不靠近,你冷静点。”一个女声响起,清正嘹亮。是陆念文的声音。
“叫他们赔钱,赔我血汗钱!!!”歹徒喊道。
“谁,你让我叫谁?”陆念文再问。
“金元宝!金元宝理财!骗子!骗我血汗钱!!!我倾家荡产了,我父母烧炭了,我老婆跑了,我一点也不怕死,我还要多拉几个垫背!”
“你别冲动,要是被骗了钱,你报警……”陆念文试图说服对方,结果就被对方歇斯底里地打断。
“警察和他们是一伙儿的!都是一伙儿的!官商勾结!一窝黑!我多杀几个当垫背!都死吧!!!”嫌疑犯仿佛被陆念文口中“报警”两个字给刺激到了,手中尖刀已经从胡乱挥舞的状态变成了反握,眼看着就要往怀中人质的胸口扎去。
现场顿时大乱,尖叫声此起彼伏响起。镜头也在乱抖,但仍然能辨认到陆念文闪电般冲了上去。一个靠山撞,她硬生生将自己的身体挤进了歹徒和人质之间,并顺势抬起左臂格挡。歹徒的刀子扎进了陆念文的左上臂,同时也被陆念文提膝一顶,踉跄倒退。
陆念文反应极度迅速,一把推开人质,只来得及向对方喊了一声:“快跑!”
随即她右腿一蹬地,返身向着那被顶出去的歹徒冲去,垫步上前,飞起一脚直接踹在了对方的下巴上,那歹徒当时就失去了意识,下巴可能都要被踹碎了,直挺挺倒地。陆念文冲上去就将对方面朝下摁在地上,双臂反剪单手控制住,然后一把将她穿得连帽衫上的帽绳抽了出来,将歹徒双手牢牢绑缚在背后。
那刀子还扎在她左臂之上,鲜血狂飙,异常惊悚。陆念文不敢离开歹徒身边,一直用跪压的方式控制着歹徒的后腰,半边身子都被染红了。大概又10秒后,地铁警察和安防特警全部冲上来,接替陆念文将歹徒彻底抓住。
整个录像后半段布满了录制者的“卧槽!”“太猛了!”声,随即被掐断了。
餐桌上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许云白眸光微颤,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轻咬唇角双拳紧攥,透露出她紧张的情绪。时隔几个月再回顾了一遍当时的视频,还是让人心惊肉跳。
“哎呀……我还是没经验,我不该说什么报警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惊险了。谈判没学到位。”陆念文打破了沉默,笑着自我批评道,看上去云淡风轻。
“你啊……有的时候真的挺吓人的,你和你爹真是一个味儿。”孙雅盛数落她,“警察说到底也只是一份职业,你至于这么拼吗?连命都不要了?”
陆念文垂首,神色沉静有哀思:“谁想死呢?但有的时候……时间太短促了,我也只是顺着本能在做事。其实如果不是有这件事……我也和你一样,一直不能理解我爹当年为什么要这么拼,丢下我们娘俩不管了。”
“所以说你和你爹一个味儿,你们骨子里都是嫉恶如仇,然后容易脑子一热就冲动做事的人。三思而后行,提醒你多少遍了。”孙雅盛道。
陆念文道:“时间不允许你三思啊。”
“你还顶嘴?!”孙雅盛急了。
“好好好,我错了,我一定改,一定三思而后行。”陆念文举手投降。
许云白单手撑颊,静静地看着陆念文。明明没有喝酒,可她却有些微醺了。
这顿火锅吃了两个多小时,等陆念文和许云白帮着孙雅盛收拾完杯盘狼藉,已经是晚间9点了。陆念文的手机来消息了,省厅领导已经批准对康家珍家属进行询访,对方家属也答应了,时间就定在明天上午。
与此同时,许云白的手机也来消息了,明天上午一上班刑技中心要开会。
“走吧,回酒店,明天还要继续忙。”陆念文无奈地招呼许云白。
孙雅盛送她俩到门口,挥了挥手机道:“放心妹妹,我明天就给你找到合适的人,你等我消息。”
“非常感谢。”许云白双手合十表示感激。
在回去的车上,二人一直无话,似乎都在出神地想着什么。直到陆念文把车子开进了酒店停车场。二人下车时,许云白突然问道:
“那个挟持的犯人,后来怎么样了?”
“人在看守所,目前已经提起公诉了,还在开庭前的准备阶段。”陆念文道。
“他说的那个金元宝理财……”
“非法集资的诈骗APP,很多人上当,倾家荡产。经侦一直在追逃,但比较困难。”陆念文叹息道。
许云白没有再说话。二人默然回房,进房门前,陆念文向许云白道了声“晚安”,也不等许云白回答,就径直开房门进去。
此时的陆念文略感身心俱疲,洗了澡后倒在床上,几乎沾了枕头就睡着了。她放在床头柜上正在充电的手机忽而亮了一下,有微信进来:
许云白:【晚安】。
……
陆念文早上一边刷牙一边查看微信时,看到了许云白昨天晚上给自己发的“晚安”,她盯着这两个字看了半晌,心头雀跃之余,又困惑于她怎么会主动给自己发晚安的。
回忆了半晌,没想明白,她干脆不想了。
洗漱完毕,她率先出了房门。走到许云白房门口,看了一下表,8点钟,她8:30就要走了,许云白没那么早上班。
也许还在睡呢,不打扰她了,她心想。于是在许云白的消息框里面发了个【早安】,算是回应昨晚许云白发的【晚安】。
接着她收起手机,离开了酒店。
在省厅的餐厅用早饭时,张志毅和周颖都来了,三人坐在同桌一起吃饭。
张志毅一边吃,一边道:“早上王明乾、佟嘉华和李东越三个人已经出发去秀州了,昨晚秀州有消息过来,说是周康盛可能身上背了人命,所以东躲西藏,这和当年孤儿院失火有关。”
“嗯?”陆念文顿时来了精神。
张志毅解释道:“据说是周康盛离开孤儿院后,还回去过一趟,大概是他离开孤儿院6年后,那时候周康盛20岁。不知道他是回去做什么,但据说孤儿院着火时有人看到他从里面跑了出来。幸亏那场火灾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孤儿院失火重建的那段时间,孤儿们都被安排到了工棚里居住。就在那段时间,有一个曾经和周康盛关系很好的孤儿院玩伴在镇上失踪了,是个男孩儿,比周康盛小5岁。这个男孩和身边一个同伴提了一句,说‘是盛哥放火烧了孤儿院,因为院长不借钱给他’。当时同伴没在意,还以为他是在说胡话,因为周康盛早离开孤儿院了。
“接着没几天,这个男孩就不见了。当时孤儿院乱作一团,好些个小孩在那个时候都不告而别了,也没人在意这个男孩。周康盛曾经搭棚子收废品的地方,不远处有一道水坝,秀州方面在水坝涵洞的一个很深的通风井里找到了一具已经骸骨化的男尸。骨龄很年轻,浑身多处骨折,尤其是颈部,初步判断是摔死的。”
“所以,这个男孩应该是知道孤儿院的失火是周康盛造成的,所以去讹他,结果反被周康盛杀了?”陆念文推测道。
“嗯。”张志毅同意陆念文的猜测。
“没想到一个无头案还能牵扯出另外一桩案子,怪不得黑户也不去办户口,东躲西藏不过正常生活。”周颖感叹。
“他14岁离开孤儿院,20岁也没有户口,这段时间他为什么不去上户口?”陆念文追问道。
“不知道,所以需要王明乾他们去细查,我猜多半他不学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所以不敢见警察。”张志毅道。
陆念文觉得自己没什么胃口了,喝掉了早餐奶,她叹息一声。刘湘琴当年到底是怎么看上周康盛这个人渣了,站在外人的角度上真是无法理解。也许只有去问她本人,才能得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