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道：“还是再等等，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再说吧？”想了想，又敲着指尖补充, “我听说主城区那边最近也出了问题，但一直没能追查明白。”
之前发现了中心的不对劲，031去拜访了主城区那边的守域人，本来是想旁敲侧击地问些消息出来，结果虽然没能问到中心的情况, 倒是得到了这一消息。
“什么问题？”
“具体我也不清楚, 好像是有人在暗地里抢夺灵币之类的, 但不知道怎么一直没抓住是谁。”
察觉到了031话里劝阻的意思, 姜息道：“在北区监狱，我见到了那个逃狱的恶灵。”
“啊, 那个家伙。上次077说她去北区看过，但因为危险系数高不允许见。”一边敲着密语, 031观察着姜息的表情, 发现并没有什么不愉快, 似乎对过去那件事释怀了许多。便接着问：“你见到他……怎么了？”
这件事跟去中心有什么关联呢？
姜息用指尖敲击了一句：“他好像跟我很熟悉。”
又道：“但我的记忆里完全没有那些。”
031愣了愣，姜息跟所监管关卡里的恶灵是否熟悉, 这种事031并不知情，“他会不会是故意骗你？”
姜息说：“不像。”
031想了想，“那你的意思是……”
姜息垂下眼，指尖敲击，“之前从海里出来后，我的记忆是从中心那里得到的。”
“什么意思？”看懂了这一句的意思，031彻底疑惑了，“你没跟我讲过这件事。”
姜息本来就不算话多的人，虽然在灵域里时间很久，却没有跟多少守域人有交集。和他们几个也是恰好在同一区，离得近才慢慢磨出些情分。
而后来出了那次意外，姜息醒过来之后话变得更少，比之前冷淡了许多，还能跟他们保持着一点联系已经算很不错。
031一直以为这是遭遇大变故的原因，完全没料到还有这样一层。
姜息垂着眼睫，指尖敲动：“我醒过来的时候，最先见到的是中心。”
031点点头，这点她倒是知道。
当时关卡已经结束，但恶灵的触发状态却久久没有解除，是她和555，还有从前的666一起强行把姜息从海底救上来的。
666还因此不惜违了规，也被惩罚成为了恶灵。
守域人不会死亡的，但接连反复的折磨让姜息陷入昏迷，上来之后也一直没能醒过来。
而中心很快派了人来，要把姜息带走。
担心姜息再这样昏迷下去会出问题，也拗不过中心，他们只能先把人交出去。
等再见到姜息已经是在监管关卡的时候，姜息已经不再是守域人的身份，而是成为了S级恶灵。
姜息道：“中心告诉我，过度溺水影响了我的记忆，导致我失忆。不过它事先帮我存储了记忆，可以让我恢复。”
“它提议我适当选择，可以趁机放弃一些不够愉快的记忆。”
对于密语已经很熟悉，031倒是跟得上姜息的意思。但跟上之后，又愈发觉得惊讶，“那么你是……选择丢弃了一些记忆？”
但姜息敲了敲指尖：“没有。”
“我不喜欢逃避。不论是怎样的记忆，我都选择完整地拥有。”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她明明选择了完整的记忆，如今却有许多东西根本对不上了。
031也明白了，又呷了口茶，“所以，你是怀疑中心对你的记忆进行了干预？”
姜息垂眸：“嗯。”
这才是她急于找中心的真正原因。
如果是之前，姜息应该根本不会怀疑到这一点，而纵然有所怀疑，大概也不会起什么多做追究的心思。
但一切都在遇到池念之后起了变化。
会不会，她生命里真的出现过这样一个人。会不会，她真的是池念梦里不断出现的那个人。
起初只当做是太过于荒谬的想法，可随后这些念头一遍一遍在心底出现，在相处的时光里逐渐变了意味。
不再是荒谬可笑，而是变成疑惑，好奇，甚至是
不自知地暗自期盼。
031又喝了几口茶，努力消化刚刚得到的信息。
虽然后来姜息人变得更冷淡了些，但跟他们交流起来也没什么阻碍，所以失忆之类的，几个人完全没想过。
031敲了敲指尖：“那你的记忆被改了多少？”
问完才发现根本是白问，又换了个问题，“你还记得咱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54号关卡。”
那是他们共同监管的第一个关卡。
031点点头，觉着要是挨着问下去也未免太麻烦，思索了半晌，垂眼晃过姜息的领口，突然想到一点，当即问：“那你还留着那块怀表吗？”
“什么？”
“怀表。”031抬手比划了一下，“你之前的那一块，可能经常戴着，也可能不常戴，因为总放在制服下头，我也只见过几回。”
仔细想想，好像是自从沉水事件之后就再没见过。
“之前077还说看到里头好像有张照片，我们还都猜过那到底是什么人。”
姜息问：“是什么人？”
031道：“不知道，077也没看清。”
姜息站起身来，开始在小屋里翻找。
031看了几眼，反应过来，也跟着帮忙找。
但也就这点地方，找遍了小阁楼也没发现什么怀表的影子。
而姜息从来没见过什么怀表，记忆里也没有这东西。
031宽慰道：“可能是落在其他地方了，东西就是这样，等你不想着找它的时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自己出来了。”
姜息直起身，应了声嗯。
€€
不夜城。
柜台后头，记录者愣了愣，“是谁跟您说那里繁华？”
“他肯定是骗您的，那地方没什么意思，跟我们这儿比起来更是差远了。您要是想逛着玩玩，不如留在我们这儿，往北一点还有个游乐区……”
但池念把布袋推回柜面上，“帮我留间房就好。”
看闯关者打定了心思，记录者也不再劝什么，收过来点了点头，“行，那……”
看了眼池念身后，又迟疑地问：“是给您留单人间还是双人间？”
“单人。”
又补充，“大床房。”
“好的。”
顺着记录者所指的地方，池念一路往主城区方向去。
越接近主城区，不夜城内夸张的装潢便逐渐减少，直到色彩绚丽的房舍都变成低调规矩的深色高楼，算是彻底抵达了主城区。
城区内零散有些行人，一些穿着守域人的制服，另一些看起来则像是闯关者。
池念才打量过几眼，后头有个声音道：“……池念？”
池念回过头，对上一个年轻的圆脸女孩子。
圆脸女孩直勾勾地盯着她，随即几步跑上前来，“天，真是池念！我妹妹是你的粉丝，她特别喜欢你！”
女孩看起来很是激动，急声说：“我买了一点记忆，正好买到我妹妹说要攒下零花钱去电影院支持你的电影！”
池念点点头，温软礼貌地笑笑。
圆脸女孩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哪，你本人更漂亮！……对了！”
说着，女孩低头在口袋里找了一番，拿出个东西递到池念眼前，“我还有这个！”
原本没打算在陌生人身上过多浪费时间，池念已经抬手打算中断对话，但视线扫过圆脸女孩手里拿着的东西，动作却倏然一顿。
圆脸女孩的手里拿着一个小怀表，金色的链条，复古繁密的花纹。女孩用指尖拨了下，怀表一打开，表壳内部露出一张椭圆形的照片。
照片里头，少女肤色胜雪，星眸樱唇。
动作像是刚回过头来，墨色发丝正随着回头的姿势拂动，头顶的红丝绸蝴蝶结也随之飘飞，也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正弯眸笑开。
俨然是池念的照片。
视线落在那枚分外精巧的小怀表上，池念垂了下眼，突然觉得颈间一痛，像是皮肤被银链怎么剐蹭了一下。
抬手理了下银链，池念看向圆脸女孩，“这是哪里来的？”
圆脸女孩一脸喜悦地咧嘴笑着，“这是你的周边！我给妹妹买的，进灵域的时候正好带在身上，就带了进来。”
周边。
池念再次看了眼那块机械的复古风怀表。
但不等她再细看，圆脸女孩将怀表收进了口袋，“我妹妹真的很喜欢您，她也进了灵域，最近正被关卡吓得不行。您能不能跟我走一趟，让我妹妹见见您，鼓励她一下？”
语气真诚，听起来还充满了恳求之意，同时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看向池念，一脸期盼地，“拜托您了！我可以把我的灵币给您！”
这样说着，伸手就递了一个布袋过来。
只是一个晃动，就听见了里头灵币的声响。数量不特别多，但也不算少。
池念静静看着女孩，随即眨了下眼，抬手接了那袋灵币，弯眸道：“好啊。”
见她答应下来，圆脸女孩一脸喜悦地蹦跳了一下，亲昵地挽住池念的手，“太棒了！我家很近的，我带你去！”
语气天真烂漫，满是高兴。而在池念看不见的背后，女孩迅速抬起手，朝一旁比了个OK的手势。
远处的房舍后，有几个身影迅速走了出来，远远跟上。
系列操作很是熟练，堪称配合完美。
但几个人都没注意到的是，被当做猎物的少女垂着眼，抬手触了触腰间的半截匕首，嘴角泛起了一丝懒散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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