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逻辑严谨, 天衣无缝,实则处处漏洞,不堪一击。
可祁瑾秋并没有点破,她觉得凭借两人的关系, 自己竟然已经做的这个份上了, 也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而且她能看出来, 不仅是她不自在是, 纪€€眠也挺紧绷、挺不自在的。
念此, 她点了点头, 没做挽留:“行。冰箱里你的那份食材,你是拿过去还是怎么处理?”
“留在这里。”纪€€眠与她对视,“你帮过我很多次,食材就留在这吧,我朋友那边有。”
祁瑾秋敏锐地捕捉到三个字眼,她低声反问:“很多次?”
放在腿上的手指骤然攥紧,纪€€眠的眼底闪过一丝懊恼。她想了会儿,才小声为自己辩解:“是..挺多次的啊,运科那次,还有你让我上车,收留我住在这。”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这不就挺多次的吗?”
那股独属于两人间的气流不断涌动,似乎还夹杂着丝缕花香。
祁瑾秋右手单撑着脸颊,目光深远地打量着她,像一只披着羊皮、危险神秘的狼。
已经不止一次了。
在运科颁奖结束后,纪€€眠的态度有了很明显的转变,至少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朵高岭之花的脸上,瞧见这种有点儿无措、又缀着点紧张的冷冰冰表情。
仿佛戴着一张拒人千里之外的面具,内里却是稚净澄澈的。
这让她忽然涌起兴趣,不禁想摘掉这幅面具,看看其背后究竟掩盖着什么。
她没再揪着这个问题,沉声问:“关于画展的事,你想怎么合作?”
她们擅长的千差万别,且水彩和油画本身就是两种不同的风格种类。
纪€€眠早就想好了:“油画棒法怎么样?”
这是一种将水彩与油画相结合的特殊技法,在东南沿海一带的美术派兴起,传播速度很快,且能将二者完美铺张开。
祁瑾秋觑眸望她:“可以。”
这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听到那条忽如其来的规则时,她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利用油画棒法合作。
她抱起安静乖巧的小兔子,长指轻揉它的前爪:“你这段时间忙吗?”
“没什么事。”
“嗯。”她将事先想好的安排道来,“那我们下周就开始准备画展吧,这周还剩三天的时间,等雨停就差不多了。”
“好。”纪€€眠没有任何意见。
“你有什么推荐的画室吗?”
“嗯?”纪€€眠与她对视,“画室?”
望着她那副认真、懵懂的模样,祁瑾秋的眼角有了些许笑意:“不去画室吗?那你想去哪里?”
纪€€眠这才反应过来她想表达什么,她垂下眼睛去望碗底的蔷薇花纹,轻声道:“我不太了解,你挑吧。”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摸爬滚打,对这些事情知之甚少。
见状,祁瑾秋低声问:“外面的画室配置我觉得都比较一般,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去我那边。”
早些年,她对各大画室总是挑挑拣拣。
在她过二十二岁生日的时候,祁筝给她请专人按照她的想法和要求定做了间画室。
对于这次画展,她还是很上心的,而眼前既然有最好、最舒适的条件,又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
“可以的。”纪€€眠道,“我不介意。”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祁瑾秋扬起唇角,露出一个很温和的笑,“合作愉快。”
纪€€眠学着她回了句:“合作愉快。”
一顿饭吃完,将东西都收拾好后,祁瑾秋才抱着小兔子离开了厨房边。纪€€眠难得没有回房间,而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她没有衣服换洗,还是穿着那套绒白色的睡衣,圆口领衬得她的脸颊越发姝€€,漂亮干净的像个刚上大学的女学生。
祁瑾秋多望了两眼,再收回视线时,忽然想起聚餐时柳怡薇说的那句:“在我见过的Omega里,她确实...”
当时她没有接话,脑中想的却是她姝色尽显的那晚,如星河坠落,昙花绽放,美不胜收。
“我刚刚收到我朋友消息。”纪€€眠望向她,“她那边有点事需要我帮忙,我可能要提前过去。”
“嗯。”祁瑾秋将小兔子放在沙发枕垫上。
兔兔得了自由,立即马不停蹄地蹦€€到纪€€眠的怀里,小脑袋在她手心蹭啊蹭,仿佛很舍不得她离开。
祁瑾秋笑着调侃:“它在跟你告别。”
明白其中缘由的纪€€眠点头,轻轻碰了下它柔软的肚皮。
见状,祁瑾秋才骤然想起她还没给小兔子喂东西,于是便又去了厨房倒兔粮。而纪€€眠则抓住这个时机,抱起它将手机藏到客卧的衣柜里,换好衣服后,继而砰的一声变成了一只小幼兔。
它她抬起两只爪爪在脸颊上画圈,清理毛发,如黑曜石的瞳孔则盯着不远处的全身镜。
镜子里的小兔子通体雪白,粉白色的耳朵耸动时十分可爱,清洁毛发时更甚。她扬起小脑袋,放下爪爪朝房外蹦€€而去。
可能是发//情热刚过,这几天她体内的灵力还很不稳定,她担心单独放出灵实体又会出昨晚那样的意外,所以她€€€€x€€决定找个借口离开,然后再继续以兔形地呆在祁瑾秋身边。
呆这两天,她的情况也会好一点儿,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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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厨房捣腾好小兔子的兔粮和水,祁瑾秋端着碗碟走出来时,却发现纪€€眠已经不见了,沙发上只窝着一只毛绒玩具似的兔兔。
她没怎么在意,因为来去她的自由。
“绵绵。”她将碗碟放下,把小兔子抱到桌面,温声道,“开动吧。”
巴掌大小的兔兔瞅了她一眼,继而才撇开埋头啃食。
它这次吃的很少,只吃了一点干草,喝了点水就跳回了祁瑾秋的怀里。
“就吃这么点怎么长大呢?”祁瑾秋逗它,“长不大就永远也打不过我哦。”
兔兔仍然安静地缩在她怀里,既乖还萌,以至于祁瑾秋忍不住亲了它一下:“绵绵怎么这么可爱?”
小兔子有些害羞,透着粉的耳朵服帖地半垂下。
“你这三天都见不到那个姐姐了哦。”祁瑾秋跟它解释,“因为她去别人家里了。”
异常乖巧安静的兔兔不禁让祁瑾秋有些怀疑,它是不是因为纪€€眠的离开而情绪低落。小兔子的喜欢和讨厌都会用最直观的方法表现出来,她只能往这个方向猜。
可兔兔仍然情绪淡淡,只安静地黏在她怀里。
“你在想什么呢?绵绵。”祁瑾秋双手合掌将它捧起抬高,以至于一人一兔能够平视。
小兔子趴在她手心,尾巴缩成了一团,不解地望着她。
“还是你想€€€€”她还没说完,棉花团子就扒拉住她的大拇指,用下巴尖的香腺蹭了蹭。柔软的触感让祁瑾秋顿时没了声音,她享受着小兔子此刻的乖巧和依赖,眼角眉梢都俱是笑意。
蹭过她的拇指后,小兔子又缩回她的掌心窝着,像一团绒白的毛球,一动不动。
“我们去阳台看看。”她想着可能是呆在陌生室内太久,小兔子想出去玩了,所以便将它抱起,推开落地窗来到了阳台。
阳台是经过翻工处理的,每一处都布置的很精细。虽然很长一段时间没住过了,但栏杆旁的花儿却€€丽静放,透着股初秋的特有的味道。
窗外雨势不断减弱,雨珠从蚕豆大小转变成了丝丝缕缕的绵绵细雨,小区内的假山在雨中魏然屹立,花圃两侧倒是落了一地花瓣,粉蓝交加,满地仿佛延绵成了一条圆形的地毯。
“这雨还会持续两天呢,绵绵。”祁瑾秋柔声道。
雨丝无法从关阖严实的窗户里钻入,只能沿着透明玻璃往下汇成水迹,继而飘散消弭于天地间。小兔子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眸子眨了眨,模样乖得要命。
察觉到祁瑾秋的担心,它主动蹭了蹭她的臂弯。
“再看一会儿我们就进去了哦。”阳台比室内要冷,如果不是为了哄小兔子开心,她是不会出来的。
巨物般的城市浸润在水汽中,水雾覆盖住每一栋高楼大厦。
乖巧呆萌的小兔子后知后觉地想起了昨晚施展技能的场景,为了防止祁瑾秋察觉到不同,它决定表现得更加活泼些。
它想了会儿,最终决定按照《交往大全》中的办法来。
“绵绵,我觉得纪€€眠...”祁瑾秋表情略变,惊讶地望着忽然咬住她食指指尖的小兔子,“怎么了?绵绵。我弄疼你了吗?”
软绵绵的兔兔一脸无辜地与她对视。
虽然不疼,但祁瑾秋还是决定好好地跟它讲讲道理:“绵绵可以咬我,但是在外面的时候不能乱咬人哦。”
兔兔忽然有些委屈,《交往大全》中明明说这是表达喜欢的动作呀。
“绵绵是最聪明可爱的小兔子对不对?”祁瑾秋耐心道,“咬人是不礼貌的哦。”
兔兔委屈地垂下了耳朵,黝黑澄澈的瞳孔泛着淡淡的光泽。它不想听祁瑾秋说的话,于是便抬起爪爪捂住了耳朵。
“还是只不听劝的小兔子。”祁瑾秋去碰它的爪子,声音含笑,“生气啦?”
委屈巴巴的小兔子蹦€€到地面,随即又从落地窗前跳到了距离最近的大理石板面,它很坚持书上说的那一套,因为那是它整整考了四次才过的考试。于是,为了表达它的坚持和委愤,它在抬起前爪,继而蹦€€到板面的另一端,后脚落地时发出了清晰的跺脚声。
见状,祁瑾秋不禁用左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笑了起来。
这模样也太可爱了吧,她想。
这段时间小兔子都很灵动活泼,很少会像在秋意山庄那样用跺脚来表示生气,以至于这会猝不及防地瞧见时,她噗嗤笑了出来,甚至还想用手机拍摄记录下来,小兔子气呼呼的模样。
可也只是想想,她并不愿意让小兔子真的生气炸毛。
“别生气嘛。”每次祁瑾秋都是那个开口哄它的人,“我以后随便绵绵咬好不好?都怪我不知好歹。”
兔兔这才眨着漂亮的琉璃眸子望她,眸里盛着细碎的光。
祁瑾秋将落地窗关阖,迈步抱起棉花团子:“咬一口吧,绵绵。”她又故意去逗它,“绵绵咬一口,比那神丹妙药还管用,我竟然还不知道珍惜,我真坏真笨。”
闻言,小兔子才满意地缩在她怀里,没有挣脱。
它望着眼前如羊脂白玉般纤细的手指,忽然想起了小孩吃的奶酪棒棒糖,下意识咽了咽。迎着两脚兽期许的目光,它抬起小下巴,试探性地咬住了她的指尖。
祁瑾秋哄着它,“绵绵,消气了没有?”
一咬即离的小兔子望着手指上乐意忽略不计的粉色咬痕,犹豫了下还是扒拉住她的指腹,伸出柔软的舌尖轻轻舔舐着那个由它留下的咬痕。
它只记得那本书叫《交往大全》,却因为这本考试占比很少,没有细看后面附上的补充。
€€€€“本书仅适用于兔族想要与人类更深一步交往时使用,其方法条例可起到一定的催化、促进感情等作用。如果还想要更为深入的发展,请自觉学习《交合99套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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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两天,小兔子都因为这件事会时不时咬一下祁瑾秋。
有时是尾指指腹,有时则是拇指的虎口间,它知道这是交往中表达友好、喜欢的一种方式,所以都只咬的很轻,甚至都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祁瑾秋很纵容它,什么都宠着它来,习惯后甚至会把这件事发到发小群里,惹得秦芝蓓越发眼红。
雨潮随着时间的推移缩小到如三月春般的毛毛细雨,这已经不再影响城市的正常运行了。整个S市的交通基本恢复如常,第三天下午时,已经可以看到路人和车辆在有序地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