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垂下了耳朵,无精打采地窝在她怀里。
指纹解锁画室关阖已久的智能防护门,烟灰色的新型材料门从内打开,露出里面的景象。画室占据了整层面积,约莫两百平方,装修风格独特,每一处都透露着主人的用心和精细。
右边单独设计了休息室、小型书房及卫生间,门沿边沿用了别墅的瓦拉装面,简约又不失品格。
两人进入后,防护门自行关阖。
祁瑾秋带着纪€€眠往里走:“有段时间没来了,有些地方应该有点积灰,你先看看,我打扫一下卫生。”
她愁了眼怀里蠢蠢欲动的小兔子,最终还是无奈地递给了纪€€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帮我抱着绵绵?它很喜欢你。”
“不介意。”纪€€眠接过它,轻声问,“需要我帮你一起打扫吗?”
“不用。”祁瑾秋笑了下,“没有这种道理。”
纪€€眠没再说话,她抱着小兔子走到了左边墙上挂着的水彩画旁,清凌杏眸认真地打量着祁瑾秋的作品。
趁着她看画的时间,祁瑾秋很快就把积灰的地方收拾干净了。
她将手上的灰尘清洗掉,抬头瞥了眼镜子中的自己,拂过飘到耳廓前的绒发,继而才出了卫生间。
站到纪€€眠身旁时,她又在看她的另一幅水彩作品。祁瑾秋想接过乐不思蜀的小兔子,却在开口前听到了纪€€眠响起的声音。
“祁瑾秋。”她的声音里藏着点怯,以及不易察觉的紧张,“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或许,大家想要更肥一点的更新嘛●u●[沅沅需要大家的鼓励www呜呜]
ps:关于动物应激的描述,源自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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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纤尘不染的玻璃窗外, 碧空千里,一架民用飞机在湛蓝的空中留下棉白色的行迹,如水彩画中徒然添了笔油彩。
画室内。
在听闻身旁人突如其来的道歉后, 祁瑾秋有过一瞬间的错愕,她撇过脸与纪€€眠对视, 低声问:“为什么忽然道歉?”
纪€€眠将怀里的小兔子递给祁瑾秋,脸上神情淡如雪,一双明亮的杏眸里却藏着小心翼翼。
她紧张的时候, 总是下意识去攥手里的东西, 譬如此刻。她攥紧垂落在身侧的白色裙带,大拇指往下的虎口处缀着一颗淡褐色的小痣,因她的动作格外明晰。
“赛威尼斯画展的事情。”她顿了顿,措辞小心,“是我态度不好,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话、甚至还拉黑了你的号码。真的很抱歉。”
抛开前后, 那件事情确实是将两人关系降到冰点的矛盾中心。听到纪€€眠的道歉, 祁瑾秋静默了一会儿,她没说原谅, 也没有揪着不放,只是思量问:“在这以前,是我做了什么事情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吗?”
因为从一开始,她对她的态度就不太友好。
闻言, 纪€€眠轻咬了下唇。
虽然在来前, 她就在心里打好了草稿, 甚至还对着空气默念了好几遍, 但当她真的置身于其中时, 她还是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淡定。
因为这个误会, 是她以兔形呆在祁瑾秋身边时才解开的。
第一次见面的那场沙龙聚会,她去的很晚,到的时候就只剩边角最后一个位置了,那个位置离祁瑾秋很近,她能清晰地听到她们的聊天内容。
她记得,当大家聊到动物画时,有人提问了句“最不喜欢、最不想画的是什么动物?”,很多人几乎没有答案,极少数会提到深山猛兽,只有祁瑾秋,在众人目光中轻描淡写地回答了句:“兔子。”
当时众人嬉笑,只有她在不解。
后面她们又聊到了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她依稀记得祁瑾秋说:“兔肉不好吃,兔子...”
她那会除了不解,奇怪,还有几分的说不清的情绪。
以至于她在洗手间撞见那个女beta给祁瑾秋表白,甚至扑过亲上去时,她心中的不喜达到了顶峰。
她虽然交际能力很差,但也听闻过那个女beta私下风评不好,常常跟鱼龙混杂的人乱混在一起,而且在饭桌上,她还听到女beta说她跟圈外的设计师在一起了。
所以,多种情绪交织下,她误以为祁瑾秋也是那种,跟她乱混在一起的人。
可这些误会都在祁瑾秋带兔形的她,回暮锦别墅那段时间就解开了,她不是讨厌兔子,只是童年阴影在作祟,而且她也没有跟那个beta搅在一起,她推开了她、拒绝了她。
她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人,一切都只是她误会了。
可当时的她并不知情,她直接就在心里给祁瑾秋判了死刑。
在赛威尼斯画展前的一段时间里,她€€€€x€€常常接到来自陌生号码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女声明显经过了高端变声器的处理。
“你好漂亮啊,我的宝贝。”
“好想把你藏起来、这样你就可以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别害怕,不要怕我啊。我只是一个默默爱暮你的人。”
每次她接起,听到的都是类似的内容,她拉黑一个,那个人又会用新的外地号码打过来,就像是藏在阴沟里的老鼠,接连不断地冒出,难以完全消灭干净。
她去派出所报过警,警方在受理后也难以寻踪到,于是便迟迟没了下文。
那段时间,她总是如履薄冰,每当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她就下意识想要挂断。
当时她为了画展的事情忙前忙后,那个人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在接到祁瑾秋的电话时,她的第一反应也是挂断。直到她瞄了眼,瞧清那是本地号码才选择了接通。
她当时的情绪不太好,听闻祁瑾秋的来意,想起她的为人,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虽然她向来独来独往,不善于跟人类打交道,但她也不想跟祁瑾秋那样品性的人结交,更不想退让自己忙碌已久的画展,所以便冷漠地拒绝了她。
往后几天她又接到那个人给她的电话,那次她用了一个本地号码。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注视着你。报警也没用的,宝贝。”
那时是暑期,她却如坠冰窑。
匆忙挂断后,祁瑾秋调解画展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她依旧冷漠,烦闷之余索性直接拉黑了她。
此后她去市区直辖警局报了案,许是起了作用,在那段时间后,她再也没接到过那个人的骚扰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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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错综复杂的回忆挣脱而出时,纪€€眠松开了攥紧的手。
她依照早就想好的借口,小声道:“你没有做什么,只是那段时间发生了点事,我被影响到了,没有控制住就把情绪发泄到了你身上,真的很抱歉。”
言外之意,就是跟祁瑾秋本人无关。
她抬起脑袋,乌黑的发丝拂过她白皙的脸颊:“对不起,如果你想出口气还回来,我可以无条件退出这次画展。我会跟举办方那边解释,你不用...”
“纪€€眠。”沉默已久的祁瑾秋叫住她,她身形高挑,侧过身觑向她时,明艳的脸上没什么笑意,“你说我没做什么,那你为什么又觉得我必须出口气要你还回来?”
她抱着安静乖巧的小兔子,上前一步,潋滟的桃花眼紧盯着她:“还是说,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眦睚必报,计较锱铢的斗筲之人?”
才被松开、布满褶皱的裙带又被纪€€眠重新攥紧。
她垂眸望着地面,清凌杏眸里满是不知所措,只温吞吐出几字:“不是,不是的。”
“那是什么?”意识到自己太过迫人,祁瑾秋退了半步,拉开两人间的安全距离,目光深远地望着她,“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现在又忽然道歉呢?”
纪€€眠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很嘴笨。
她预想了很多种情况,却依然难以猜到祁瑾秋的回答。
她不能告诉她,其实她就是..绵绵。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在经历了前天的应激后,她觉得她人很好、她不想..不想她们之间总是剑拔弩张,尴尬诡谲,如果她愿意,她想跟她成为、朋友。
这一切都难以言明,因为在祁瑾秋的认知里,她是纪€€眠,她不是她的绵绵。
万般犹豫下,她只能又搬出以前的话:“因为,你帮了我很多次,我觉得你人很好。”
望着眼前仿佛要缩进壳里的温吞小蜗牛,祁瑾秋在心底叹了口气。
她不觉得这就是真实的理由,可能占一部分,但绝对不是全部。可她也不想再步步紧逼了,因为眼前人这副架势,好像她再多问一句,她就会凿开地面钻进洞里。
而且在听闻过她发小和她妈说的那两件事后,其实她就对纪€€眠有了一点点改观。
念此,她扯唇笑了笑:“这样啊,我觉得你人也挺不错。”说着,她望了眼怀里眼巴巴的小兔子,莞尔道,“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我们之间一笔勾销。了”
纪€€眠这才抬眸望她,她脸上的淡漠消退了些,杏眸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她说的很认真,点头也是:“嗯。”
“不要再说什么无条件退出了,这次的画展是我们一起合作开展的。”为了缓解尴尬,祁瑾秋带着她迈步走向两道的作品,解释道,“有些是我的作品,有些是买来或者拍来的名画。”
纪€€眠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说话音量很小,“我也很喜欢安塞尔尼亚的作品,她很厉害。”
“嗯,她对色彩层次把控的特别好,我最喜欢她那副《晚霞》,那是上个世纪末我最喜欢的水彩风景画。”
两人又沿着往下多聊了些,祁瑾秋的心情逐渐转好,唇角扬起的笑就没消过。
她跟纪€€眠的喜好很相似,某些想法总能聊到一块去。等赏了整一圈,祁瑾秋才带着她进了小型书房。
比起书房,这儿其实更像是一块办公区域,十排书架整齐罗列在房间右端,书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书籍,其中只有后面三排跟艺术类相关。
她坐在小型沙发上,将小兔子放下,任由它撒欢蹦到纪€€眠的怀里:“关于那个主题,你有什么想法?”
“举办方只是给了一个主题,但没有限制具体的类别。我觉得按擅长的来就好。”触及软乎乎的小兔子,纪€€眠目光柔和,“你怎么想?”
“按你说的来。”
纪€€眠有些惊讶,撞入祁瑾秋含笑的目光后,她又不自在地撇开了视线:“嗯。”
“那要现在就开始吗?”
“我都可以。”
“你需要休息一会儿吗?”
纪€€眠摇头:“不用。”
祁瑾秋站起身:“那我们先试一幅吧,按照你说的试试。”
“好。”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两人都沉浸在画里,虽然她们从未一起合作过,但每一处想法和构思却总能恰到好处的不谋而合,纪€€眠只是抬头望望她,祁瑾秋便能知晓她下一笔会落在哪里。
向来活泼灵动的小兔子,全程都没有打搅两人,它安静地缩在桌沿,绒白的尾巴尖时不时扫过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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