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她转身对身后的纪€€眠说,拿起包包关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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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画室到公园只需要十五分钟的车程。
这十五分钟里,许是因为副驾驶座多了个纪€€眠,小兔子特别开心。
它时不时黏在纪€€眠怀里,又时而蹦到祁瑾秋腿间,来回往复几次€€€€x€€,最后竟然在两人间跳起了舞,绒白的爪爪就像抓蝴蝶似的,扑闪扑闪,来回扬动。
祁瑾秋被它可爱到,闷笑出声。
而另一边的纪€€眠表情漠然,攥紧衣摆的右手指尖却暴露出了她此刻的心绪。月白的指尖变得嫣红,她微微偏过脑袋,挡住滚烫的耳朵,试图遮掩自己的羞窘。
这个点还没多少人下班,一路畅通无阻,车子停入了公园露天的停车场,小兔子也停下了动作。它跃进祁瑾秋怀里,爪爪抵着她的掌心轻蹭着,异常开心。
“到了。”
“嗯。”
公园上个月才完工,近两天才对市民开放。沿着江道两旁望去,草坪上游客们在野餐拍照,绿树成荫的石像旁银发老人们正聚集锻炼身体,水池假山边聚着一团小朋友哄闹嬉戏,场面非常富有生活气息。
两人从侧门进入,沿着刚铺好的鹅卵石小道往里走,瞧见不远处放风筝的小孩,祁瑾秋摸了摸怀里的小兔子:“我已经很久都没放过风筝了,上次放风筝好像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纪€€眠编了个答案:“我也是。”
小鸟形状的风筝随着江风越放越高,仿佛真的要变成一只青色的鸟儿飞走。草坪上的游客也纷纷随之望去,祁瑾秋笑问:“现在想不想放?”
“嗯?”
祁瑾秋意有所指:“想放的话我们也去买一个。”
没等纪€€眠回答,她放在外套口袋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来电是一个陌生本地号码,她没有多想,点击了接通。
可下一瞬,旖旎的气氛被骤然驱散,就连周围的光线变得昏暗,她清晰地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变声器女声,如梦魇般回荡在她的耳边。
“宝贝,你今天穿的衣服颜色真适合你,但是为什么不穿裙子呢?”
作者有话说:
指路37章眠眠道歉那里的骚扰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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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天边霞云翻滚, 余晖层层浸染,秋意渐浓。
祁瑾秋抱着小兔子,心情愉悦地等着身旁人接电话。两人站在树道旁, 行人稀少,她目光含笑地望着纪€€眠的侧脸, 在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怔时,她眼角的笑意逐渐消散。
白色的手机被不断攥紧,纪€€眠直接挂断了电话。她呼吸略重, 显然有着明显的情绪波动。
一辆孩童款的自行车驶过, 出神间,祁瑾秋又将纪€€眠往里带了些,她没有去牵她的手,只是右手虚握成拳抵在她的肩膀旁,极具分寸地揽过了她。
草坪里摆着一张石椅, 祁瑾秋并没有着急问她发生了什么, 而是第一时间以转移注意力的方式, 安抚她的情绪:“去石椅坐会?”
闻言,纪€€眠才抬起脑袋, 那两片花瓣似的红唇微微抿起:“嗯。”
石椅朝向江面,能以最佳的视角将江景尽览。
两人坐下,其间始终保持着一个拳头大小的距离。祁瑾秋将小兔子放下,任由它扑进纪€€眠怀里。温和的晚风吹拂起嫩绿色的衣角, 察觉到身旁人情绪明显缓和了些, 祁瑾秋才状似不经意地说:“这公园挺漂亮, 就是刚建起来, 绿化程度还有点低。”
纪€€眠附和点头。
“刚刚发生了什么?”绕了个弯, 她才徐徐道, “你看起来很不开心。”
纪€€眠一僵,随即摇头:“没、没什么。”
“你前不久才说,朋友比陌生人更亲近。”波浪卷发微微飘扬,祁瑾秋敏锐地察觉到了一道目光。
黏湿、阴暗、厌憎。
那道目光里包含着诸如此类的浓厚负面情绪,alpha的直觉让祁瑾秋瞥向了身后。宽阔平坦的路道上,入目除了在花圃旁玩耍的小孩儿,便没见到其他人了。
她微眯起狭长的眸子,视线又绕了圈,一一巡视过,确定真的没人,才蓦地撇过脸。
纪€€眠并没有发觉她的异常,她垂着眸子望蜷缩成一团的小兔子,眸色不明。
沉默被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身旁的小女孩打破,她扎着两个马尾辫,葡萄般的大眼睛水盈盈地望着纪€€眠,手里还拽着一个气球。
“乌拉拉卡..”她的大眼睛里满是惊叹,以至于手里的气球飞了都不知道,“好漂酿哦。”
祁瑾秋最先注意到她,第一反应便是去看纪€€眠怀里的小兔子,瞧见兔兔安然无事,没有任何情绪转变,她才松了口气。
“你看乌拉拉卡,气球都飞了。”紧跟在小女孩身后的大人上前一步抱起她,清秀的脸庞挂着笑,“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乌拉拉卡是一部动画片里的公主,小丸子很喜欢,她应该是把你认成她了。”
纪€€眠摇头:“没关系。”
“妈妈,乌拉拉卡。”小女孩咬住指尖,粉扑扑的脸颊上明亮的大眼睛眨啊眨,“你可以跟、丸子回家嘛?”
祁瑾秋闷笑了声,心想这个人类幼崽还挺可爱。
“不行。”纪€€眠情绪淡淡,姝妍精致的侧颜像极了住在冰雪城堡里的公主。
“好、好哦。”小女孩也不生气,只是将脸埋进母亲的颈肩里,全然不在意被拒绝了。
“走啦,你妈咪在那边等我们回家呢。”
“走叭!”临别前,小女孩还转过身悄咪咪地偷瞄纪€€眠,“乌拉拉卡,挥挥。”
人类幼崽的语言丰富多彩,纪€€眠也很认真地回了句:“再见。”
小女孩依依不舍地走了。
毛绒绒的雪白团子翻身蹦€€进祁瑾秋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后便困倦地睡了过去。
两人安静地坐了会,吹着江风赏着江景。
过了会,草坪上的游客逐渐散场,江风愈发清冽,祁瑾秋掏出手机望了眼天气预报,要下雨了。
“待会六点有雨。”她道。
纪€€眠显然有些心不在焉:“那我们先回去吧。”
“我送你回去。”祁瑾秋抱着小兔子起身,“是灵江路那边吗?”
纪€€眠想了想,第一次没拒绝:“嗯,耘橘府二栋801。”她有些不好意思,“麻烦了,谢谢。”
“一点都不麻烦。”祁瑾秋顿了下,拉长语调故意道,“乌拉拉卡公主。”
纪€€眠无端脸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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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往返时是下班高峰,路上堵得厉害。
与焦急着回家的两脚兽不同,小兔子正睡得正香,那一小截尾巴尖在充满安全感的空气里,放松地袒露在外,就像雪花连成了线。
车辆又堵在了绕道路口,祁瑾秋望向副驾驶座上的Omega,正想问她要不要喝水,就猝不及防地瞥见了她的睡颜。
如睡美人般的琉璃娃娃闭着眼睫,手指垂放在腿上,模样特别乖。
祁瑾秋的脑中立马有了下幅画的灵感,她默不作声地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些,接着放慢车速,缓缓驶离岔路口。
车厢内很安静,祁瑾秋回想着两人解开误会后发生的事情,脑海中有关纪€€眠的记忆越发清晰,以至于她的视线不自禁地想黏在纪€€眠身上。
察觉到不对劲,路过空旷的巷口时,她将车辆停在了路边。
静谧的车厢仿佛泛起了股若有似无的清香,祁瑾秋脖颈后的腺体略略鼓起,沿角如针芒刺入般忽然痒了起来,她连忙捂住了阻隔贴。
怎么...回事?
是她的易感期快来了吗?
她打开车门下了车,正准备打电话给司机,那股异样的感觉却骤然消失了,一切仿佛都只是她的错觉。
卷翘的长发掩过细腰,她面色淡淡地站在车外,如守护着宝石的巨龙般攀附在殿堂上。
如果真的是易感期,那根本不会这么简单又轻易地消散,而是会越发猛烈,就像海浪里的狂潮,掀起万丈惊涛,足以摧毁一切。这么想着,她打消了这个猜测。
在车辆外等了一会儿,她才重新打开车门上车。
巷口的右角,银白色STY扬长而去时,满是泥泞的墙角露出了一个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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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耘橘府时,纪€€眠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不知何时醒过来的温软棉花团子窝在她的腿间,小脑袋在她的怀里拱来拱去,祁瑾秋刚想出声制止,睡美人俨然已经醒了。
纪€€眠眨了眨眼睛,露出难得的茫然神情,眸光动人。
“醒了?”祁瑾秋声音含笑,细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嗓音润如潺潺泉水,“到耘橘府了,我不能人脸识别也没有门卡,门卫不€€€€x€€放我进。”
纪€€眠还有些懵,神情分外柔软:“这么快吗?”
“不算快了,路上很堵车。”
纪€€眠后知后觉羞红了耳朵,说话开始磕绊:“不好意思、下次、我不会这样了。”
闻言,祁瑾秋差点噗嗤笑出声来。
高岭之花这么好欺负的吗?她想。
“没关系,外面下雨了,我送你上去吧。”
纪€€眠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到祁瑾秋低沉悦耳的嗓音响起:“车里只有一把伞。”
她默默掏出居民住房卡,在感应器滴了下,莹白的玉指很快便被雨水打湿了。
祁瑾秋细致地给她递纸巾。
“谢谢。”纪€€眠擦干净裹挟着寒意的雨珠,很认真地说,“谢谢你送我回来,还谢谢你撑我过去。”
“不客气。”祁瑾秋饶有深意地提醒,“朋友间不用说谢。”
纪€€眠觉得这跟自己在书上看到的有些不太一样,书上说人类社会曾经是礼仪之邦,无论是工作中的社交,还是生活里的交往,她们都极为注重“礼仪”。
可她没有反驳,因为书上也阐述过,交往之初不能一味地反驳、指责她人,不然会大减印象分。
小区的停车场建在另一方位,距离纪€€眠住的那栋楼有两百多米的距离,秋雨缠绵,没过一会就下大了,与车窗轻擦而过,雨丝汇聚成了水痕。
祁瑾秋推开车门,撑着伞走到副驾驶座,先是为纪€€眠打开车门,接着才微微欠身,用宽大的黑伞遮住她。
小兔子安静地缩在纪€€眠的怀里,毛发被晚风拂过时,像极了一团棉花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