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人缓缓睁开昨晚哭红的眼,完全睁开眨了眨眼睛,有过一瞬的怔愣后很快便重新阖上了。
并不是那种醒后又睡过去,而是如误入丛林的小兽,见到占据绝对统治地位的猛兽般闭眼祈祷。
祁瑾秋短促地笑了声:“眠眠早上好。”
她原以为害羞的小兔子不会回答,然经过昨晚更深入的交流后,小兔子的胆子仿佛变大了些。
“早。”
“你不睁开眼睛看看我吗?”祁瑾秋哄着她,“宝贝眠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纪€€眠被她的央求撒娇弄得没辙,复又睁开眼睫,佯装镇定地望着她:“睁开了。”
她说的很认真,仿佛只是很平常的一句话,然在撞入祁瑾秋含笑的目光中时,她在睡眠中降下的热意又开始攀升。
“眠眠。”祁瑾秋又唤她,“宝贝眠眠,秋秋的宝贝。”
纪€€眠羞赧地应她:“嗯,好了。我们起床吧。”
祁瑾秋不说话,只是眉目含情地望着她。静谧最终被她极其委婉又直接的一句话打破:“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昨晚,虽然她的理智全然崩盘,可当真进行那件亲密无间的事时,她还是倾注了所有的耐心。
湿着润着,担心她滋生疼意又忍着不说。
所以格外缓慢、同时也极具耐心。
反应过来的小兔子任由热意攀升至头顶,脸颊晕开潮红。发觉身上穿着的是祁瑾秋的睡衣时,她说话又恢复了磕绊:“没有、别再问了、我有点饿。”
祁瑾秋想了想:“那我去给眠眠做吃的好不好?”
“嗯。”
“可是我想先抱眠眠去洗漱,可以吗?”
纪€€眠眼尾还残存着昨晚的绯色:“可、可以。”
床单也换新了,是清透的浅绿色。
祁瑾秋抱起柔若无骨的兔兔,目光落在她的赤足上。将其放置在铺着浴巾的洗漱台面时,她很快就去将袜子拿来帮她穿上,不同的是这次她没有拿鞋。
洗漱的时候祁瑾秋一直望着穿着她睡衣的恋人,毫不掩饰的目光格外深情款款。等两人都洗漱好,纪€€眠很乖地任她抱着接了今天的第一吻。
“好想一直跟眠眠在一起哦。”祁瑾秋的恋爱脑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纪€€眠轻声道:“我们现在一直都在一起。”
“不是。”祁瑾秋解释道,“还是会分开的,但不是那种分开啦。就是那种两个人分别要忙彼此的工作,可能会出差呀什么的。往小一点儿说,就像我们晚上洗澡,见不到的那一会也是分开。”
说完,祁瑾秋认真地思考道:“我想跟眠眠一直一直在一起,一刻也不分开。”
纪€€眠的眸中掠过一丝惊讶。
她知道她的小女友是很黏人的,可没想到竟然已经黏到了这种程度。让她有点意外惊讶的同时,她的心底又泛起一丝难以描述的甜。
她并不排斥这种黏人,因为那个人是祁瑾秋。
也只能是祁瑾秋。
她不知道别人谈恋爱会不会像这样,书上也没有过多的描述。可她享受其中,只会对祁瑾秋越来越喜欢,而且她也好黏祁瑾秋哦。
念此,她声若蚊呐:“好、一直在一起。”
祁瑾秋的眼睛亮了起来:“那以后洗澡是一起洗澡吗?”
纪€€眠摇头,将羞红的脸埋在她的肩颈:“不要、那样我的兔尾巴、又会冒出来。”
言外之意就是会很害羞。
祁瑾秋有些遗憾:“那好吧。”她又道,“眠眠的小兔尾巴好可爱哦,昨晚清理那会€€€€”
纪€€眠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不要、再提了。”
闻言,祁瑾秋狡黠地点头。
嫣红的唇瓣被松开,祁瑾秋将她抱出卫生间,继而放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她很坦诚地承认自己的私心:“眠眠要去哪里就要叫我哦,因为眠眠的鞋子被我藏起来了。”
纪€€眠意外得望着她:“为什么?”
“想要一直黏着眠眠。”祁瑾秋毫不保留地展示自己的黏人,“这样可以多抱抱眠眠。”
临时标记会让Omega更加需要alpha的安抚与亲近,这是第二性别带来的生理影响。可alpha不会,虽然她们会对标记后的Omega滋生占有欲,可不会像Omega那样,时时刻刻都想要黏在alpha身边。
而两人的情况仿佛反了过来。
高挑的alpha好像变成了狗狗,见到自己的恋人就会扑腾而来,还一直亦步亦趋地黏在她身边,身后的尾巴欢快地好似能摇出小型龙卷风。
纪€€眠撇开€€€€x€€视线,决定让自己的小女友更加开心一些:“知道了。”
“嗯,那我去做早餐,眠眠有事就叫我。”
“好。”
那扇海棠纹的玻璃门并没有关阖,隔着厚实的玻璃,纪€€眠仿佛依然能感觉到,恋人若即若离的目光。
她打开占据大半墙壁的智能电视,随便点开一部片子,企图让其声音盖过她如擂鼓般的心跳。
她成功了。
可她的脑海中又常常浮起昨晚的那些画面,交缠的长发,温柔连绵的吻,还有落在她耳边的发沉呼吸声。
太多太多,以至于她身后的兔尾巴悄无声息地又冒了出来。
桌面放着恋人给她准备好的温水,她捧起印着胡萝卜的玻璃水杯抿了口,眸光略动。
一直到祁瑾秋做好早餐,过来抱她也没有收回去。瞥见那团毛绒兔尾巴,祁瑾秋眸底闪过一丝笑意,为了顾及小兔子的薄面,她什么都没问。
早餐煎了胡萝卜玉米饼,煮了小兔子最喜欢的番茄胡萝卜鸡蛋面,还有一小碟胡萝卜虾肉饺与小盘春卷。
每一样都是小兔子喜欢吃的。
祁瑾秋将温好的牛奶放到她身边,等她的小兔子吃的差不多了,才出声问:“昨晚那样是因为什么呢?眠眠,我很想知道。”
羞窘的笨蛋兔兔知道女朋友是在关心她。她没有隐瞒,而是将书上记载的全盘托出。
听完前因后果,祁瑾秋才明白昨晚小兔子忽然委屈。
“眠眠,那这场发//情期会持续多久呢?”
纪€€眠也不知道:“好像每只兔子都不一样。有的短、有的长。”
祁瑾秋动作稍顿,眸中墨色翻涌:“嗯。”
纪€€眠缄默地喝掉最后半杯牛奶。
饭后,她想帮祁瑾秋将碗筷放进洗碗机里,可又没有穿鞋,便只能帮她擦了擦桌子,将餐巾放回原位。
弄完一切,祁瑾秋过来抱她,带着她准备回房间休息。
纪€€眠提出抗议:“不是、才起床吗?”
“可是我们都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提前养精蓄锐也是一种好方式呀。”祁瑾秋故意逗她。
没曾想,小兔子真的沉默了,仿佛开始认同她所说的话。
站到房门前,纪€€眠环住祁瑾秋的脖颈逐渐攥紧。
祁瑾秋转了个方向,抱着她去往阳台。坐到吊椅篮里,她亲了亲怀里人的脸:“刚刚是开玩笑的,知道眠眠还不想休息,我不会勉强眠眠,无论任何事。”
阳台窗户是单向透视玻璃,并不用担心江边的游客会看到里面的光景。
纪€€眠的脸像花架上的雪竹花,透着与它名字不相符的粉泽。
知道自己很容易因为女朋友脸红,她还特意去搜了有没有减少脸红或者控制脸红的方法。搜了很多网站,也没用切实可行的方法,她只能放弃这个念头。
“眠眠。”祁瑾秋又唤她,真的很黏人。
“嗯。”
这次的话语出声时格外缓慢,仿佛陈旧的齿轮转动,祁瑾秋与她十指相扣,语气分外认真:“想叫眠眠老婆。”
比起以往的旧时期,新时代的年轻人交往期间,这样的亲昵称呼非常常见,有时候甚至只是气氛到了开个口,往后便都一直那么叫下去了,并不像旧时期那样,多数人都是在进行最后一步领证后,才这么称呼彼此。
可祁瑾秋很清楚自己的恋人,是一只心思纯净如雪的小兔子。如果她学的那些书籍并没有描写过这件事,那或许在兔兔的心里,这绝非一件能轻易开口的事。
也正是因为知道和清楚。
祁瑾秋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她对纪€€眠从来都是认真的,一直都是抱着要跟她结婚的念头开始的。情侣之间每到一个阶段,关系都会发生变化,经过昨晚的事后,比起恋人,她更希望她是纪€€眠的妻子。
是她的合法伴侣。
是被婚姻法、公共法及民法集共同保护的婚姻关系。
她真的好喜欢纪€€眠呀。
好爱好爱她的笨蛋兔兔哦。
被这句话冲击到头脑发沉的小兔子,尚且未知年纪比她小,实际却比她成熟许多的恋人想的这么长远。恋爱书籍里,就恋人间的称呼也能冗长繁杂的描述一整章。
当时为了追求祁瑾秋,她研读完了整整一本书,自然也知道情侣间这么称呼彼此,并不是一件非常正式,需要领证后才能开启的宝盒。
可她是一只心思很单纯的小兔子,这也意味着很多东西,即使看过她也不能很快吸取接受。
这便是其中一项。
她瞧见的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然而到了现在,她们彼此都深陷其中时,面对这个称呼,她既有不知所措,也有羞窘、以及埋藏在心底的隐隐期待。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指尖羞赧地拢起。
“眠眠。”祁瑾秋抱着她,温声软语地阐述着自己的想法,“我知道这对我们彼此都意味着什么,所以虽然我昨晚就想这么叫了,可还是忍在心里没有说出口。但是我是认真的,我想跟你融为一个家,我想成为你的妻子。”
“我知道这对于眠眠来说有一点突然,所以我并不急。等眠眠对我彻底满意放心,我们再聊这个话题好不好?”
良久的沉默让祁瑾秋开始自乱阵脚,她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
可下一瞬,怀里一直垂着脑袋的纪€€眠,忽然扬起脸环住她的脖颈,倾身覆住了她的唇。
早已是初学者的笨蛋兔兔,至今依然停留在初学者的水平。她的吻没有任何技巧可言,甚至还有些笨拙,到最后还是由祁瑾秋夺回了主动权。
可她是真诚的,她热烈地交付出自己的真心,想要将其赠予自己的恋人。
眼睫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湿润,结束松开时纪€€眠将脸埋进了祁瑾秋的肩颈,不让她看到担心。
偏偏祁瑾秋是一个将所有注意力都倾注在恋人身上的alpha。她很快便察觉到了怀里小兔子的不对劲,她哄着笨蛋兔兔扬起脸,等她真的抬起脸庞时,她又心疼地去吻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