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皮质座椅上,弯下腰,捧起鹿眠的脸颊,鹿眠缓缓睁开眼睛,入眼就是她那温柔含笑的脸。
“眠眠怎么喝了这么多啊,待会又该难受了。”
“不过没事的,有我在,我会照顾好眠眠的。”她轻柔的抚摸着鹿眠的长发,像哄小孩子那样哄着她。
“下一次有烦心事你要告诉我呀,我们回家一起解决,我刚刚都被你吓到了......”
她嗓音软腻极了,害怕担忧的话被她说得好惹人怜,听着又很催眠,像是擅惑人心的妖精。
这种时候,只有看到鹿眠为她沉沦的样子才能让她安心。
感觉腰身被鹿眠主动揽住,林涧舒弯起眉眼,嘴角扬起笑意,刚想去看鹿眠的样子,身体却突然被鹿眠重重的一推,她猝不及防的撞到了车门上,痛呼一声。
睁眼无措的望向鹿眠,鹿眠坐起身子,看着她,眼中充斥着鄙夷和嘲讽。
“被吓到了?”
这眼神犹如一把刀子插进林涧心中,好像在看什么下贱的东西一样。
身体还半敞着,她赶紧坐起来,伸手去牵鹿眠的手,颤声恳求:“眠眠,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鹿眠又是一声冷笑。
看啊,林涧怎么这么脆弱,仅仅是被她鄙夷的看了一下就受不了的红了眼眶,要掉下眼泪。
林涧的演技真好,好到明明已经被从头骗到尾,居然又差点心生疼意,心疼她......
林涧真的很厉害,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哪怕跟不爱的人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处,哪怕对不爱的人百依百顺,哪怕跟不爱的人说那么多遍“我爱你”。
林涧的一切都那么不纯粹,那么的虚伪,就像现在。
鹿眠眼中透露出来的鄙夷让林涧无法忍受,感觉像是有万千蚂蚁在啃噬身体,她不敢去看鹿眠的眼睛。
她抱住鹿眠,低声下气的哄着:“眠眠,你不要生气,我们好好说可以吗?”
“好好说?林涧,你想怎么解决?”
鹿眠任由她抱住,两人的侧脸贴在一起,她清楚的感觉到鹿眠身上的温度,鹿眠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带有酒气的热气洒在她耳廓上,让她心中燃起了还有回旋余地的希望。
可鹿眠马上又换了一个更贴切的问法:“还能怎么解决?”
林涧温顺极了,颤声道:“怎样都可以,眠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要眠眠想€€€€”
“我想什么?”
鹿眠没耐心听下去,把她的那些花言巧语全都堵在喉咙里,让她动作顿住。
“是你想吧?林涧?哦不,我现在是你的签约模特,应该叫你一声林总,对不对?”
“你想让我在这听你几声表白就可以麻痹自己你其实是爱我的,想让我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继续跟你这样下去,一直到你痊愈?一直到你觉得无趣了,再全身而退?”
林涧霎时浑身僵硬,她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短短一天里,为什么鹿眠全都知道了,不光是她藏起来的身份,还有她回来找她的原因,她当时写在纸上的那些话......
为什么?廖海明明跟她没有一丁点交集,廖海怎么可能泄露信息?
这个消息,林涧只觉得晴天霹雳。
林涧难过的望着鹿眠。
“设计让我跳槽去iv,真是让你费心了啊,可是你知道吗?我现在像吃了苍蝇一样,犯恶心。”
最后那三个字鹿眠咬得极重,林涧瞳孔骤扩,随后鹿眠便松开了她,像是对她极其厌恶,不想触碰了.....
刚才被撞得好疼,可是为什么,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疼呢?
她狡辩不了,她感觉自己正一点点沉入深海,原本唯一救她的浮木失控的理她远去......
这种窒息感让她要疯,鹿眠...怎么可以这么说她?
鹿眠怎么可以说她恶心?
鹿眠怎么可以对她说这样的话?鹿眠这么羞辱她都好,怎么可以说她恶心呢?
“你知道当初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从你的阴影里走出来吗?在你眼里我真的只是一个为你治病的工具,我没有心,我的心不会痛,你病好了你随时抽身离开,我要死不活都随便我,我爱上你是我活该,是我倒霉,对吗?”
“你有病,你是要把我也逼疯是吗?这样你心里才会平衡才会好受对吗?”
林涧全身发抖,鹿眠也红了眼眶,歇斯底里:“可是林涧,我做错了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么玩弄,你觉得你的病是我害的对吗?你扪心自问我当初对你还不够好吗?我把整颗心掏出来给你,是让你拿来践踏的吗?我凭什么?我上辈子欠你的??”
眼泪大颗大颗的滚下,林涧低着头,用手捂着心口大口呼吸着,哽咽着,“我没有,我没有想要再伤害你,我承认我一开始靠近你的目的很坏,我混蛋,我错了,我罪该万死......”
“可是后来我真的没有想再伤害你,我发现我离不开你了,我是真的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的,我知道我骗了你,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不敢和你坦白,我怕你生气,我怕你不要我,对不起......”
“骗子!”鹿眠现在最听不得林涧跟她说这种话,想干什么?想让她像之前一样被她几句花言巧语就给骗到吗?
为什么到现在还在演戏,觉得她傻得可笑对吗?
酒精在鹿眠体内膨胀,林涧这副可怜的模样她看着只觉恼怒,曾经有多少时候,她就是以这副姿态骗得她的感情?
她冷声道:“你装什么装?”
“林涧,这一年来你对我撒过的慌你自己数得清吗?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
林涧深感绝望,明明事实确实是鹿眠说的那般,说的谎话她自己都数不清,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
发自心底的难过,怎么可能如她曾经想象那般像一个掌局着那般毫无波澜,再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谈恋爱以来,鹿眠毫不吝啬的给够了她足够的爱,她再也没有发病过,她的病快好了,可是感知到鹿眠要离开,她真的觉得好痛苦,像回到了从前。
大脑因缺氧一片空白,她启唇大口呼吸,鹿眠不知何时又笼罩了过来,“林涧,我真的很好奇,你跟我说那些情话,满足我任何要求对我百依百顺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是不是都是在忍辱负重?”
鹿眠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柔了,林涧无意识的摇头,感觉到鹿眠牵住了她的左手,她努力回握。
“我跟你求婚的时候你是不是特别得意,看看那个傻子,被我玩弄过一次还是会傻傻的上当,被我随便撩拨一下就想要把整个心都掏出来给我,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不是的,不是的......”
鹿眠抬起了她的左手,视线落在她无名指上的钻戒上,这颗钻戒戴在她手上很漂亮,很适合她。
可是又好刺眼,让鹿眠回忆起不久之前她给林涧定制它时迫切想要看她开心给她惊喜的心情。
在真像面前显得多么可笑。
林涧从窒息感中缓过神来,发现鹿眠盯着钻戒看,意识到了什么,可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钻戒被鹿眠抽出,鹿眠降下车窗,毫不犹豫的将它仍出车窗外。
林涧眼神一滞,一声清脆又细微的响声过后,像是一把刀狠狠的插进了她的心脏。
楞了两秒,她慌乱的将肩带撩回肩上,顾不得自己的狼狈,打开车门下车寻找。
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这完全是她下意识的动作,经不得半点算计和演的成分。
戒指扔出去,就好像把她的心扔掉了一般……
天色已经很暗了,钻戒很小,被鹿眠这么用力一扔,完全不知道扔去了哪里,周围还有排水口.....犹如大海捞针。
林涧打着手电弯着腰,就这样独自找了十分钟都没有找到,很快鹿眠叫的代驾到了,她并没有理她,车子从她身旁驶去。
听着车子驶去的声音,林涧一个人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她低着头,脚下的地板晕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水花,为什么呢?为什么心会这么痛呢?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
眠眠给她的求婚戒指,怎么可以说扔就扔啊......
作者有话说:
大家真的久等了,鞠躬道歉
怕大家以为今晚又没有更新,想着说一下,说一点左右我也没想到琢磨了这么久,真的很抱歉,我更新时间真的稳定不了,求大家之后困了就睡不要等,明天再看也是一样的,看见大家催更我一着急心就乱,写得急怕写出来的东西也不好,再次鞠躬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念 2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Moon. 1个;
80傻子
永生难忘的一幕
鹿眠没有回云华府, 去了鹿家的别墅。
胃里翻江倒海,她吐了好多,似乎是一边流泪一边吐, 霍婉在一旁心疼的要死, 帮她清理, 照顾她躺下,她闭着眼睛,好久都无法入睡。
脑子很乱,一帧一帧和林涧在一起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觉得好幸福, 可全都是骗局, 更痛苦。
痛苦挣扎到天色渐渐变亮, 她才撑不下去。
她做了个梦。
高二升高三的暑假, 是鹿眠最最难熬的一个暑假。
她那时候好想林涧啊, 她每天都在想林涧, 没有林涧常伴左右的感觉真的好不习惯,第一次想要快点开学, 可是一想到开学她就不能和林涧在同一个班了, 她又觉得好失落。
虽然不能常见到, 她们在□□上也有密切的联系, 她把林涧设置成了特别关心,几乎每天都在和她聊天,和期待她的消息中度过。
因为目标是想要考上帝都大学, 两个人像之前坐同桌时那样制定了学习计划,约定好了作息, 要严格执行。
有一次晚上, 鹿眠和朋友玩游戏玩过了头, 没注意时间,打得正起劲,聊天框上忽然弹出了林涧的消息:【眠眠熬夜打游戏违反约定,扣一分】
鹿眠觉得奇怪,林涧怎么会知道她在熬夜呢,她从来都不玩游戏的。
一问才知道,原来林涧也下载了那款游戏,虽然不会玩,但会专门上线看她有没有“偷偷熬夜”。
所以这扣掉的一分是什么分呢?鹿眠问她。
【不告诉你,反正很重要】
鹿眠思来想去,除了这是她在林涧心理的进度条以为跟本想不到其他的了。
就这样被扣掉了,有点心疼啊。
她现在在林涧心中的进度条走到多少了?怎样才可以加分?
林涧全都不告诉她,弄得她好心痒。
林涧她,真的好难琢磨啊。
因为制定了计划,鹿眠的暑假作业半个月就做完了,只剩一些错题,林涧跟她约好,要来她家给她辅导、一次性把错题给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