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姐姐可是个好老攻~虽然是个妖女=。=
第9章 捡金针
沈漪怔怔地望着夜离雀,这一刻也不知是心暖多一些,还是心慌多一些。夜离雀这样人若是朋友,则是幸事,若是敌手,那便是祸事中的祸事。
可对此时的沈漪来说,遇上夜离雀应该是件麻烦事。
“现在可以说了?”沈漪不想与她多做纠缠,她只想尽快知道阿姐与她到底有什么渊源。
夜离雀忽然面露邪笑,骤然对着沈漪抛出一枚金针,“还你!”
沈漪接住金针,原是那日无回客栈被夜离雀拿走那一枚,她惑声问道:“你这是何意?”
夜离雀噗嗤一笑,“打过我,我便全部都告诉你。”
她欺定了沈漪不是她的对手!
沈漪轻咬下唇,“夜离雀,你不要欺人太甚!”
夜离雀微耸肩头,“我可没有欺你,你若连我都打不过,知道了又有何用?”说着,她双手负于身后,“十招之内,你若能刺中我的衣裳,我便算你赢。”
沈漪深吸一口气,虽然知道实力悬殊,可为了阿姐的下落,她愿意拼这一次。一念及此,她不再多想其他。金针在她指尖一转,便朝着夜离雀刺去。
夜离雀没有退后一步,只是微微后仰,便躲开了这一刺。
沈漪不甘心地横刮夜离雀的喉咙,夜离雀以左足为轴,右足往后退了半步,便恰好躲开了这一刺。
“这是第二招了。”夜离雀帮她数着,声音落在沈漪耳中,却是利刺一样的刺耳。
“闭嘴!”沈漪怒了,气的却是自己,为何武功如此低下。
这三年来,她在天佛门已经是极尽努力。同堂的师兄与师姐已经晋级入了拈花堂,学习天佛门的拈花掌,可她还停留在金针堂,重复地背着经络穴位,重复地练习着金针刺穴的招式。
别的同门出针比她快,她便不断重复出针的那一式,每日练上百次;别的同门身法比她迅速,她便在小腿上绑了沙袋,练习飞檐之功,风雨无阻。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在金针堂小比中败下阵来。出针快,却做不到先下手为强,身法疾,金针的招式却跟不上她的身法,时常是步法已至,手中的针却还凝滞在后面。
明明都是师父一起教的,就算有没有领悟的地方,沈漪也会详细询问师兄与师姐,可她就是不知何处出了问题,身法总是与招式难以同步。
夜离雀清楚看见沈漪眼底闪过的颓色,她故意激之,“漪漪,你这是认输了么?”
“谁准你这样唤我的!”沈漪耳根一烫,她讨厌极了夜离雀这轻浮的模样,对着夜离雀拍出一掌虚招,右手中的金针一转,她反握金针,等待夜离雀躲过这一招,便快速刺出这一针。
夜离雀只往后退了两步步,便轻而易举地躲过了这一击,“第三招。”与此同时,她眸底闪过一丝阴郁之色,似是堪破了什么玄机。
沈漪的攻势却停了下来,她颓败地将手中的金针一掷,哑声道:“够了……我纵使练上十年,十招之内,也赢不过你……”
夜离雀静静地看着沈漪,脸上笑意全无,声音忽然沉得像是铅沙,“捡起来。”
沈漪扭过头去,眼圈一红,“不捡!”
夜离雀失望地冷嗤一声,“不过如此。”
沈漪双拳紧握,悲嘶道:“那我能做什么呢!”
“捡起金针,再来。”夜离雀紧紧盯着沈漪的眸子,眸光复杂,有愤怒,有嘲讽,也有零星的期望。
沈漪噙着眼泪,逼着自己把金针重新捡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厉喝道:“再来就再来!”说着,金针便朝着夜离雀的心口刺来。
夜离雀还是轻松地避开了这一刺,沉声道:“第四招。”
“第五招!”沈漪彻底崩溃了,金针疯狂地刺向夜离雀,没有特定的招式,也没有预先想好要刺的穴位,这一刺,竟比先前的四招要更快更有威胁。
夜离雀终是浮起一丝消失的笑意,错身避开这一招,腾出右手,屈指在沈漪金针上一弹。内劲震颤,金针在沈漪掌中一旋,震得沈漪的虎口一麻,金针竟是脱手落在了地上。
“捡起来。”夜离雀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是淡淡的命令她。
沈漪一抹眼角的泪痕,倔强地把金针捡起,这次她暗运内息,将金针牢牢地攥在了掌心。这一刺,她先是一挑,足尖一点,一式“雀踏枝”提向夜离雀的下颌。
夜离雀轻松避开,只见沈漪凌空倒翻,又是一刺直向夜离雀的眉心。
“呵,看来也不蠢啊。”夜离雀再次屈指弹开沈漪的金针,同样的内劲,这次已不能把沈漪的金针震落,“第六招。”
沈漪这会儿一心只想刺中她的衣裳,哪管其他,顺势金针往下一划,这一次,她有七成的把握能刺中夜离雀的裙角!
夜离雀竟然站定在地,一动不动。
中了!
就在沈漪以为胜券在握时,夜离雀的手已扣住了她的手腕,猛地用力一拧,只听“咯咯”两声,沈漪便痛得倒嘶了一口气,金针再次从她手中脱落在地。
“第七招。”夜离雀松了手,继续下令,“再来。”
沈漪忍痛,弯腰再次捡起金针,“来就来!”
夜离雀满意地轻笑出声,“来啊。”她一手负在背后,一手对着沈漪勾了勾食指,又是那轻佻撩人的模样。
面目可憎!
沈漪怒喝,“第八招!”她这次先针刺她的膻中穴,逼夜离雀先护要害,然后看准机会,旋针射向夜离雀的裙角。
“呀,好险啊!”夜离雀故作危险,其实早就先一步躲开了金针落处。
这次沈漪没有半点犹豫,揉身窜至夜离雀脚下,横腿一扫,顺势捡起金针,趁着夜离雀跃起躲避的同时,再次将金针射向夜离雀。
“第九招。”夜离雀凌空一翻,双指轻而易举地夹住了金针,稳稳落地之后,金针在指间一旋,懒声道,“本姑娘累了,不打了。”
“要打!我还有一招!”沈漪哪肯依她,对着夜离雀踢出一脚。
夜离雀捏住了她的足腕,只轻轻一震,内劲便将沈漪的左腿震得一片酥麻,竟是一时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夜离雀猝然松了手,沈漪左足落地,根本就支不住身子,眼看着便要往地上栽去。
夜离雀勾住了沈漪的腰杆,将她安然带入怀中,“十招已毕,看来我是不用说你阿姐的事了。”话音刚落,便惊觉沈漪朝着她一口亲来。
“喂!”夜离雀顺势捂上了她的唇,哪知沈漪骤然启口,竟是狠狠地咬了她的手掌一口,“嘶!漪漪,你属狗的么!”
沈漪狠狠推开夜离雀,“这才是我的第十招!”此时她的唇边还染着血色,落入夜离雀眼底,竟有几分艳烈。
沈漪看她有些出神,正色道:“愿赌服输!我没有见红,你见了!所以算是我赢了!”
夜离雀轻抚掌沿的牙印子,笑道:“用这样的手段赢下我……”
“只要能赢你,你管我用什么手段!”沈漪不等她说完,当即打断了她的话。话虽如此,可她这是第一次强词夺理,还是这样“不要脸”的强词夺理,话说完后,耳根腾地烧了个通红。
夜离雀将她两个通红的耳朵看在眼底,忍笑赞许道:“也是,只要能赢,手段并不重要。愿赌服输,我便告诉你一件事。”
“就一件?!”沈漪赢得这般艰难,竟只换来一件。
夜离雀挑眉笑道:“你若觉得少了,我可以一个字都不说的。”
“说!”沈漪可不容她耍赖。
夜离雀清了清嗓子,“你可知,为何你的招式与身法不同步?”
“我想听我阿姐的事!”沈漪没想到夜离雀竟然耍这样的花招。
夜离雀认真答道:“你跟你阿姐一样,三年前命悬一线,是也不是?”
沈漪张了张口,竟不知如何反驳夜离雀。
夜离雀再问,“你敢说我说的与你阿姐无关?”
诡辩!
沈漪恼怒之极,“无赖!”
“筋骨移位,就那么一点点。”夜离雀食指与大拇指捏在一起,给她比出了一个细如毫针的缝隙,“不论你练得多勤,都是徒劳无功,永远都是招式与身法不同步。”
沈漪听见这个事实后,如坠寒窖。惊觉夜离雀走近,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夜离雀再往前走了一步,硬是要逼近她。
沈漪快速抽出她针囊中的另一枚金针,抵住了夜离雀的心口,“你再往前走一步,试试!”
夜离雀置若罔闻,继续往前走了半步。
沈漪生怕真伤了她,不得不将金针往后缩了一寸,厉声道:“我真的会下手!”
“若是疼了,可以刺我。”
夜离雀的声音忽然温柔了下来,她出手极快,很快便扣住了沈漪的双肩,不等沈漪反应,便听一声骨裂之声响起。
剧痛自沈漪脊骨深处腾起,沈漪下意识地将金针刺入了夜离雀的肩头。她以为夜离雀吃痛会松手,哪知夜离雀像是一尊石佛,任由沈漪的金针刺下,竟是纹丝不动。
她……就不怕疼么?
“筋骨已经归位。”夜离雀松了她的双肩,温柔地覆上她握针的手,猝然一拔,将刺入肩头的那支金针抽了出来。她对着沈漪笑笑,“下次还想听你阿姐的事,还是老规矩,十招之内,你若能赢我,我便再告诉你一件。”说完,她便转身欲走。
“站住!”沈漪忍痛揪住了夜离雀的衣袖,即便夜离雀穿着的是红衣,她也能清楚看见肩上伤处的衣裳被鲜血沁得更深了些,“我伤了你……我先给你止血……”
夜离雀回过头来,笑吟吟地望着她,莞尔道:“昨晚你已经救过我了,我当扯平了。这点小伤,我习惯了,死不了的。”
“可是……”沈漪这会儿愧得厉害。
夜离雀将被她咬伤的右掌递到沈漪面前,轻佻道:“给我吹吹,便不疼了。”
“你!”沈漪好不容易看她顺眼许多,没想到几句话后,又原形毕露。
夜离雀笃定她不会吹,刚欲离开,却被沈漪一把扣住手腕,她惊愕地看着沈漪低下头去,凑近了她的手掌,极是温柔地吹了两口。
夜离雀只觉恍惚,此时此刻,沈漪与记忆中的沈涟像极了。
沈漪觉察夜离雀呆在了原处,以为她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便迎上了夜离雀的眉眼,一字一句道:“吹过了,这下算是扯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晚上的更文~终于可以睡觉啦~大家晚安~
第10章 天佛门
夜离雀不想说的话,定是一个字都撬不出来。她想走,沈漪自然也是留不住的。
“希望士别三日,能让我刮目相看。”
这是夜离雀离开时最后说给沈漪的话。
沈漪将地上的金针捡起,捏紧金针望向夜离雀离开的方向,那袭红衣已经被风雪淹没在山道尽头。
这破庙内外都有沧溟教弟子的尸首,想必不用多久,还会有沧溟教的弟子寻到这里。此地不宜久留,沈漪也担心师妹与师弟的安危,便不作他想,往天佛门的方向赶去。
沿着西疆延绵千里的山脉数去,大小山寺足有千座。这里佛法盛行,佛像众多。要说雕刻得最绝妙的一处,便是位于菩萨岭半山壁上的那一排佛窟。
无人知道这些佛窟是何人雕凿而成,也无人知道这些工匠去了何处,唯一知道的是,菩萨岭方圆四十里,都是天佛门的地界,这排佛窟便是去天佛门的必经之路。
天佛门几乎是依山而建,险壁之上,三处飞阁半悬空中,自下往上一瞧,危楼高百尺,仿佛随时会被冷风从上面吹下来。
最矮那处飞阁名曰“濯尘”,飞阁一侧悬空,一侧深陷险壁之中,自山腹中打出了一条石径,蜿蜒往山巅行去。此处是天佛门的山门所在,从阁中往山腹中走上七步,便有一处泉眼四季不绝。飞阁取名濯尘,只因江湖访客来此,必定掬泉洗手,以去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