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头探入,深深吻下来的时候,带着刚才弄掉睫毛膏的慌乱。
漆月不吃她这套,向后一把扯住她头发,喻宜之头向后仰,头发顺着莹白额角往后垂,露出额角那小小的月亮纹身。
因为刚纹身完那晚她和漆月在浴室做了很久,伤口浸了水,纹身成形后边缘就有点向外晕开,月亮镶了圈模糊暧昧的边,倒有种意外的美感。
漆月眼透戾气:“喻宜之,你一桩桩一件件的到底在干嘛?”
什么月亮纹身。
什么打断她跟别人说话。
好像还喜欢她似的。
“你搞清楚,我们俩现在唯一的关系,就是你来还七年前欠下的债!”
她一把拉开门,攥着喻宜之手腕就把她往外拖,走后门直接把人拖出华亭。
她今晚是带大头一起来的,这会儿大头正跟几个兄弟在后门抽烟,看到漆月扯着披头散发的喻宜之出来都吓了一跳。
“今晚场子应该好管,帮我盯着点。”
“漆老板你……”
漆月根本没听他们说话,直接把喻宜之扯到摩托车边:“上去。”
喻宜之顿了下。
她今晚穿这件礼服有点像旗袍,下摆收得很紧,根本跨不上摩托车,漆月直接把她裙子下摆撕开:“上去。”
她本以为喻宜之会拒绝,因为喻宜之看上去很重视今晚这个场合,没想到喻宜之二话不说就上去了。
漆月把领带扯得更松,摩托车骑得飞快。
一路路过的车里好多人围观,一个穿西装的女人载着一个穿凌乱晚礼服的女人,黑色的裙摆和长发高高扬起。
车速快得像没有明天,在车流间来回穿梭。
漆月低头瞥一眼,喻宜之裙摆被她撕得狼狈,裙摆飘飘露出雪白大腿。
干净得刺眼。
漆月冷笑一声,进一步加速。
她把喻宜之载回公寓:“上去。”
直接过去把人扑倒在沙发上,小皮鞋尖踢掉喻宜之的高跟鞋。
“现在我俩之间,是我想对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他妈凭什么觉得,每次你想亲我的时候就能亲我?”
她攥住喻宜之纤细手腕,高举过头顶,牢牢制约。
喻宜之想挣脱,她一把扯下领带缚住喻宜之手腕,手往下找喻宜之的礼服,往上扯,又顺着刚才的撕口“嘶啦”一声。
喻宜之清秀的眉头狠狠皱起。
她眯眼盯着喻宜之冷白的脸上绽开一朵朵红晕,那血色逐渐布满了整张脸,眼底晕开湿软的水光,死咬着唇不愿出声。
“我跟别人说话怎么了?我对别人笑又怎么了?你不是还让艾景皓进你家跟你玩暧昧么?”
“你想利用他是吧?像利用我一样利用他是吧?必要的时候,你的身体和你的美色都能成为你的工具是吧?”
喻宜之身体薄得像一片纸,几乎要被她揉碎。两人的西装和晚礼服早已皱得不成样子,汗浸浸的蹭在一起。
她的动作暴戾而毫不温存,喻宜之死死咬着唇。
喻宜之就是这样的人,骄傲而自尊强烈,惯于掌握一切,而此时的失控让她失去了一切安全感,只能任漆月摆布。
她紧紧闭上眼,漆月一直按着她手腕的手伸下来拍她脸:“看着老子!”
“求饶。”漆月说:“求老子饶了你。”
喻宜之还死咬着唇。
高岭之花是么?
自尊骄傲是么?
喻宜之的汗让她脸上的月亮纹身变得湿漉漉的,漆月觉得她都快晕过去了,这时她终于摸索到漆月的手腕握住,没求饶,低低喊了句:“月亮。”
漆月一下子甩开她:“说了别这么叫老子!你不配!”
一场折磨这才宣告终结,漆月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到客厅巨大的落地玻璃边,给自己点了支烟,不用烟灰缸,故意把烟灰掉在喻宜之家黑色的大理石地板上。
她知道喻宜之对艾景皓没感情。
真他妈的好笑€€€€就连利用,她都不是喻宜之唯一想利用的一个。
玻璃里映出喻宜之缓缓坐了起来,身形不稳,整个人看上去快要虚脱。
即便以漆月想要报复她的程度,今晚这一场也有些过了。
喻宜之缓了好一会儿,开口:“你知道秦老是什么人?”
漆月夹烟手指一顿。
秦老不就是今晚参加聚会那白胡子老头儿么?喻宜之怎么还跟她闲聊上了?
“老子怎么会知道,老子是个没文化的女混混好么。”
她从玻璃里盯着喻宜之摸过手包,手机拿出来。
接着她手机“叮”一声。
点开短信,是喻宜之发给她的一张照片。
“这是秦老最有名的建筑作品。”
建筑外墙居然是曲面,老头儿做出来的居然是很后现代的风格,一排高耸的建筑群像直插云霄的风帆。
又或者说那样的形状像……月亮。
漆月的思绪一下子被扯回遥远七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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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她和喻宜之最常有的娱乐活动,就是装陌生人一起逛街。
没什么钱,就穷逛。
漆月远远看着有人把一张传单递到喻宜之手里,又不停跟喻宜之说着什么。
漆月发条微信过去:【又有星探跟你搭话?(盯】
【不是,是卖房子的(离了大谱】
那时的喻宜之早早开始实习,周末为防紧急加班也总穿着成熟套装,看起来是有点社会人的样子了。
【什么房子?我看看。】
喻宜之在路边一张长椅上坐下,像走累了在休息,随手拿传单折了架纸飞机,又放到旁边花坛上。
等喻宜之走开后,漆月懒懒散散走过去,坐到她刚坐过的长椅上,像是无聊捡了架纸飞机,拆开。
就是那种很常规的商品房,一百来平,格局规整。
漆月给喻宜之发:【什么啊丑死了,喻宜之我告诉你,我以后会很有钱,让你和奶奶住进很漂亮的房子里。】
那时漆月雄心壮志,要许给心爱的女孩一个未来。
喻宜之:【有多漂亮?(猫猫好奇】
漆月好似不经意的望向人群,喻宜之藏在里面慢慢走着,冷白的一张脸,经常让漆月恍然白天怎么也会有月亮。
那是漆月所能联想到最美好的比喻。
她低头对喻宜之打字:【像月亮那么漂亮。】
我以后一定,会带你住进像月亮那么漂亮的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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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七年后,曾经纯净的梦想,早已掩埋在混乱的生活深处,反而是喻宜之说:“这次K市老城区改造项目,我想参考秦老的设计概念,上报集团也已同意了。”
“请秦老回国的活动是齐盛主导的,齐盛对K市改造项目是有诚意的,对住户的赔偿条件也很好。如果真能成功,你们家老房子可以免费置换一套两百平的新房。”
漆月很大声的冷笑一声,走到沙发边坐下:“喻宜之,你不会是想说,你是为了实现我们的梦想回来的吧?”
喻宜之沉默良久,额角边的淡粉月亮纹身,在灯下闪着光。
她告诉过自己很多次,她回K市做这个项目,是为了在集团往上爬。
她也告诉过自己很多次,她回来,跟漆月没关系。
可明明还有更好更轻松的项目,任由她去选,她却在一见到秦老这套“月亮”的设计概念时,就打定了主意回K市。
而她自诩为一个理性的人,面对着漆月接二连三的失控,又算什么。
她慢慢摸索着把两颗巨大的钻石耳钉摘下,随手放到茶几上。
漆月拿起来掂了掂:“这值多少啊?”
“一千万。”
“……”
漆月默默放了回去。
喻宜之闭着眼靠在沙发背上,凌乱的头发和支离破碎的礼服让她罕见有种脆弱的美感。
她看不到,漆月也就不再回避对她的凝视:“你就为了做成项目,放艾景皓进你家跟你搞暧昧?”
“喻宜之,钱和成功,真的对你那么重要么?”
其实在七年前那件事发生以后,她无数次想过喻宜之为什么要那么做。
明明那么好的感情,喻宜之为什么说不要就不要。
唯一想到的解释就是,钱对喻宜之真的很重要。
无论喻文泰是出于什么目的养大了喻宜之,喻宜之已经习惯了优渥的生活,那是她更熟悉的阶层。
漆月曾以为喻宜之在旧筒子楼里待得习惯,可结合后来的事她猜测,大概喻宜之没有一天不想脱离那里吧。
“这耳环,是齐盛董事长艾美云借我的。”喻宜之靠在沙发上阖目开口。
“因为今晚的秦老,是位在美学上很有造诣的人,与他打交道的人都要赏心悦目才能得他青眼。艾美云特意让人送了两对价值千万的耳钉过来,当然不能直接给我,不然万一出什么纰漏,司机和我谁都说不清。”
“耳钉送到了艾景皓那里,这么贵的东西在哪里试戴都不太好,所以直接来了我家,选定了这一对,另一对他直接带走,这样我也不用担什么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