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见姐姐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
“姐姐和我分手了。”岑清伊低头抹泪,江知意轻笑,“不会的,姐姐爱你,只爱你,这辈子只要我还是江知意,我就不会不要你。”
岑清伊回想起江知意被噩梦缠绕的日子,她终于能体会到她的痛苦,“姐姐辛苦了。”岑清伊突然这样说,江知意不知她具体说什么,也没接话,只是轻轻抚摸岑清伊的后背。
两人相拥,却再也没能入眠。
天微亮,岑清伊先起床收拾,江知意懒趴趴不想动。
岑清伊借着灯光看到潮红的脸,“你是不是发烧了?”
岑清伊探手摸了下额头,江知意摇摇头,“应该没有,就是没睡好,有点头疼。”
“可你额头有点热。”
江知意自己也摸摸额头,“孕妇体温本来就高。”
“我去问问有没有体温计。”岑清伊转身出去,空手回来的,此处过于简陋,几乎什么都没有,而这已经是附近最好的住处了。
“你难受不?”岑清伊连白水许愿池都不想去了,“实在不行,咱们直接回去吧。”
“那怎么行。”江知意撑着身体坐起身,“好不容易来的。”
两人简单洗漱,江知意也没胃口,只喝了几口热水。
江知意的脸色依旧潮红,摸上去滚烫,但江知意状态看上去还可以,对于去白水许愿池很向往。
江知意一路提着兴奋劲儿,到了许愿池,和岑清伊双双跪地许愿,愿望只能许一个。
江知意许愿:请让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
岑清伊许愿:请保佑姐姐万事顺遂,平安喜乐。
两人同意一杯水,来自许愿池的,水很凉,岑清伊喝了一口,凉得牙齿打颤,“姐姐,水很凉。”
“没事。”
“而且没那么干净。”岑清伊不想让江知意喝,可许愿的流程必须是要喝水的,岑清伊四周看了看,她一口干了,江知意心急,“诶,你……”
岑清伊小脸鼓成包子,眉眼弯了弯,指了指嘴巴。
江知意明了,刚要凑过去,岑清伊低头,吐回到杯子里,“姐姐快喝。”
江知意想踢她一脚,怎么就不能直接喂她呢,浪漫细胞死光了是不是?
经过小崽子口腔加热的水,变得温热,江知意喝了一口,有一股甘甜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池水本就是甜的。
从许愿池归来,车子又是摇摇晃晃,江知意靠在岑清伊肩膀上,从上车睡到下车。
江知意一路蔫巴巴,对于任何事物都没欲望,小脸红扑扑看起来像是在害羞,岑清伊担心她发烧,一路困却睡不着,她没合眼,时不时摸摸江知意的额头,有点烫手。
回到c市,穆青一看江知意的脸色就瞪眼,江知意拉住她,“穆医生,扶我回房睡会。”
岑清伊想要跟过去,穆青回过身,眼神询问:你干嘛?这么多人跟过来想干嘛?
“穆医生,麻烦你给她量个体温,”岑清伊露出祈求的目光,穆青没好气地说:“知道了。”
根本不用量体温,穆青就知道江知意发烧了,她很少会生病,除了那几次被小禽兽标记之外,也就这次脸红得异常。
量体温不出意外,38°2。
“你就说我没发烧。”江知意有气无力,穆青无言,江知意抓住她的白大褂,“穆姐姐。”
“知道了知道了。”穆青也是凶巴巴,回身看床上可怜巴巴的人也凶不出来,“你何苦来的?”
“她今天下午的飞机票,我要病了,她没办法走。”
“你就没想过,她真走了,你一个人能不能抗住。”
“没事,”江知意脸颊潮红,浑身一碰就疼,“我以前执行任务,烧到40°都扛过来了。”
江知意从包里拿出一个拎袋,塞给了穆青,给岑清伊的。
有了穆青的配合,岑清伊才稍微放心,临坐上去往b市的大巴,还是不放心地提醒穆青,“万一有事,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打电话有屁用,你还能飞回来怎么的?”
“她真的病了是不是?”岑清伊趴在窗口问,见穆青别过头不说话,她拎起包就要下车,“我不走了。”
“诶诶,谁说她有事了,”穆青堵着车门,见岑清伊确实着急,她心里才稍微平衡点,“你不要下来了,赶紧回去吧,要是有事,我再找你。”
“真的?”
“真的。”穆青想起江知意的交代,只能狠心推岑清伊回车上,推得岑清伊一个趔趄,“姐姐真没事吧?”
“没事没事。”没事才怪,穆青这次预感不太好,但偏偏江知意是块硬骨头,“你赶紧走吧,别€€嗦。”穆青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拎袋塞给她,“这是她给你的,让你回家想她再看。”
岑清伊终于坐着车子回到b市,给江知意打电话,这就打不通了,c市信号也差,能收到信息全靠运气。
岑清伊照发不误,想着万一运气好能收到,可是一条回复都没收到,可见江知意一条都没收到。
唉,岑清伊坐上返程的飞机,心里没着落了。
岑清伊的手机不舍得关机,空姐提醒关机,岑清伊正准备关机时,接到刑警队薛高鹏的电话,“奚成宇招了。”
“您好,飞机即将起飞,请您关机……”
“薛队长,我在飞机上,等回去我打给你。”岑清伊急匆匆挂了手机,临关机,手机显示收到微信,她想开机,飞机却已经开始滑行,空姐站在她旁边,礼貌地提醒请不要开机。
岑清伊心里有种预感,会是江知意发过来的信息。
几个小时的行程,岑清伊心急如焚,完全没有来时的美好与憧憬。
飞机落地,岑清伊打开手机,对于她发一大长串的信息,江知意只回了一条,写着:宝贝,我没事,放心,一路平安。
岑清伊打回去,又是无法接通,该死的信号啊!
岑清伊只能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打给薛高鹏。
奚成宇表示是受林立行的指使,包括杀死吕飞磊,和行刺江槐,都是林立行指使的,“我们已经逮捕了林立行。”
“太好了。”岑清伊兴奋道:“薛队长,除了吕飞磊案和刺伤江槐,我现在怀疑吴有贵和何玉泽的事,可能都和林立行有关系,你好好问问。”
岑清伊想去见下奚成宇和林立行,薛高鹏都表示不太方便,“案件还在侦查中,你不是本案律师,也不是相关人员……”
“我是啊。”岑清伊举例,吕飞磊死之前,她是辩护律师,何玉泽死亡之前,她也是代理人,薛高鹏仍然不同意,“案件处于侦查中,等之后再说吧。”
薛高鹏挂断电话,岑清伊也只能暂时作罢。
岑清伊打给江槐,江槐也已经知情,“我正在和发改委联系,看看能不能撤销之前中标名单。”
林沅芷的电话这时候打进来,岑清伊大概猜测到是为了林立行的事,果不其然,林沅芷问她是否知情,岑清伊如实回答:“我也是刚知道。”
“我想请你做立行的辩护律师。”
“抱歉,我不能做。”
“你……”林沅芷似乎没有料到,“你是拒绝了我吗?为什么?”
“不为什么,”岑清伊不想细说,反倒伤感情,“如果警方和您联系了,您应该知道林立行做了什么,这一切铁证如山……”
“你怎么会相信那些?”林沅芷的语气分明是不相信,在她眼中,林立行或许只是不那么成才,但不至于做坏事,岑清伊劝道:“事情已经发生,林总面对吧,林立行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善良。”
“我真没想到,你会拒绝,你竟然会不帮我。”林沅芷语气中充满了失望,岑清伊歉意道:“抱歉,如果别的事,我或许会帮你,但这次不行,他找人杀了吕飞磊,还刺伤了江槐。”岑清伊简直不敢想,那晚如果去的是江知意,那么受伤的就会是江知意。
“哪怕我恳求你,都不行吗?”林沅芷的语气迟缓,透着难以置信和一丝悲凉,岑清伊嗯了一声,“是的,我有我的原则,很抱歉。”
林沅芷挂了电话,岑清伊知道,她和林沅芷的关系,或许止于此。
岑清伊编辑信息给林沅芷:林总,我离职的事,请您批准,我决定离职了。
对方正在输入,林沅芷:好。
果然,就此为止,本想有个漂亮的结尾,只是天不遂人愿。
岑清伊开车回家,路上还给江知意打了几个电话,通通打不通。
岑清伊洗了澡,一头扎进床上,抱着被子,嗅到淡淡的九里香,身心不可抑制的思念。
岑清伊打开那个小拎袋,各式各样的贴纸,上面写满了漂亮的字。
亲爱的宝贝,想姐姐了吗?
亲爱的宝贝,当你想我时,我也在想你。
宝贝,当月光升起,当晚风拂起,我在想你。
宝贝,当你躺在床上,抱着我的被子,嗅着九里香时,我在想你。
宝贝,当你思念满溢,身心都在渴望我的时候,我在想你。
……
那么多宝贝开头的字句,结尾都是我在想你,岑清伊看红了眼眶。
姐姐啊,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想你的。
岑清伊最后在那一堆纸帖中睡着,清晨醒来时,发现有过一个江知意打给她的电话,在后半夜4点。
岑清伊懊恼不已,打回去,提示变了,从无法接通,变成关机了。
岑清伊疯狂地打江知意的电话,打穆青的电话,早上9点,她到单位时,一连串的提示音提醒她:江知意的手机开机了。
岑清伊再次打过去,却被挂断,姐姐生气了是不是?
岑清伊发信息道歉,求江知意接她电话时,岑清伊收到了穆青的信息:来协和医院,现在。
岑清伊打过去,穆青没接,发了条信息:让你作死,她现在昏迷不醒了,孩子也可能保不住了。
岑清伊红了眼眶,立刻抓起衣服往外冲,安歌吓了一跳,“老大,你怎么了?”
岑清伊置若罔闻,一心往楼下跑,安歌不放心地跟下去,“老大,你脸色不好,怎么了啊?你要去哪?”
“放开我,我要去协和医院。”
“我开车,你这样有点危险。”安歌死死地抓着岑清伊,“拜托,老大,让我开车,我会很快的。”
一路上,岑清伊默不作声,只是红着眼眶盯着窗外。
不能哭,不能软弱,要成为姐姐的依靠,岑清伊如此告诉自己。
安歌不敢问,每次稍微减速,岑清伊都会急得命令她,“快点,再快点!”
岑清伊感到医院时,江知意正好被推到急诊室门口,她想冲上前,却被江杨一把抓住,恶狠狠道:“她要是出事,我宰了你!”
江知意被送进急诊室,江树冷眼望着岑清伊正在和江松通话,江槐正在和穆青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