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律师Alpha和她的江医生 第406章

“嗯。”钟卿意回过神,看一眼江知意,话里有话地说:“我得回家吃个药先。”

“你早上不是吃过了?”岑清伊眼看着的,她倒不是单纯关心钟卿意才盯着,是担心钟卿意对江知意还有歪心思便多留意,“这还没到下午呢。”

“早上吃的是另外一种。”钟卿意试图欺骗她,岑清伊撇嘴,“你每天都是早晚两次,我都看见了。”

钟卿意求助地看了眼江知意,江知意啊了一声,“是不是之前医院给你加开的药?”

“是。”

江知意说话,岑清伊从不怀疑,嘴上说着钟卿意要注意身体,早点去医院看看能不能根治顽疾,车子还是驶向她的家。

江知意不放心跟上去,岑清伊气哼哼,不过还是在楼下等着她们。

江知意上去时,房门敞着,她一眼瞥见钟卿意手里满满的药,“你疯了啊,吃这么多!”

江知意来不及阻止,她已经仰头,将一把药塞进去。

“你这样,真的不是办法。”江知意到跟前,钟卿意已经熟练地吞掉一把药。

钟卿意疼得脸色苍白,额头还有汗水往下滴,苦笑道:“能怎么办,我很疼。”

“你……”

“没事,至少今天不疼就行。”钟卿意勉强挤出一个笑,“好歹是第一次通话,我想酷一点。”她从不愿软弱示人,她更不想在接通电话那一瞬间,因为情绪波动,而导致她疾病爆发,她不想丢脸。

岑清伊催促的电话打来,两人一起上楼,钟卿意直接坐在后排,别过头看着窗外。

江知意坐在副驾驶,一行人往市政府去了。

钟卿意在车上眯着眼,路上偶尔传来岑清伊和江知意交流的声音,她因为心口疼痛,无力去听。

往次吃完药,半个多小时,基本就会有效果了。

这次不知为什么还没有起效,不仅心口疼,胃里火辣辣的灼烧。

下车后,江知意扫了一样状态不佳的钟卿意,“怎么样?”

钟卿意摇摇头,岑清伊大步往里走,钟卿意落在最后,她催促道:“快点。”

江知意留下,和钟卿意慢慢往上走,“你看起来很不好。”

“药效发挥就好了。”钟卿意笑了笑,将帽檐往下压了压。

岑清伊回头看了个满眼,心里酸溜溜。

三人站定,江松打过去,接通那一瞬,交代几句,叫钟卿意过来。

“走吧,咱们先去会议室。”江松的意思,是给钟卿意一个独立的空间,岑清伊听话地往里走,江知意却想留下来,因为钟卿意的状态实在不好,她现在全靠硬撑。

“走吧。”江松拢了拢江知意的肩膀,她只能先进去。

钟卿意拿着话筒,嗓子干涩,那边无声。

钟卿意深吸口气,“喂。”

“嗯。”那边冷漠的一个字。

钟卿意浑身都不舒服,没精力周旋,直接问:“所以,你不是我的母亲,是一个与我完全无关的人。”

那边的人没做声。

“你为什么不回答?”钟卿意心口也灼灼地烧着,胃里翻腾着,恶心得她有些站不住,她等得急躁:“你说话。”

“你得了什么病?”电话那头半晌才问出口,听起来淡漠得很。

“你跟我无关,关心我的死活干嘛?”钟卿意冷笑,“还是你跟我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死之前,你都没脸见我一面?”

钟卿意心中那团莫名的火燃烧多年,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被遗弃,她为什么会沦落到被领养,她为什么会成为贡献心脏的工具人……

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钟卿意此刻因为满腔怒火而高声道:“你说话啊!为什么!”

她似乎已经把这个人当成她的亲人,歇斯底里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死都不肯见我!为什么!”

她根本不给黎韶华回答时间,一口气地说:“你到底做了什么好事!要一辈子坐牢!你配做父母吗?你TM根本不配!”

“我要是你女儿,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声音颤抖,气息不稳,但她不敢停下来,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她不能哭,她只想发泄积压多年的情绪,再不撒野,她就没机会了,她将这辈子所有的恶毒的话,都骂给了话筒对面的人。

那人,一定声音都没有。

仿佛死了一般。

隔壁会议室,起初隐约听得见钟卿意的嘶喊声,后面却没了声音,江知意提出要看看,岑清伊和江松都不赞成。

江知意不放心,推开一条门缝,眼前的一幕,让她大惊失色。

第 356 章 终于说出口

钟卿意满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医院给出的结果是:服务药物过量,导致中毒。

医生从急诊室出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幸亏来得及时,胃里的洗干净了,不过……”江知意盯着医生,抿唇看了眼岑清伊,摇了摇头。

医生了然,转而道:“不过,还是要多休息,先把病人送进病房吧。”

洗胃,输液,岑清伊进去推钟卿意出来,她的脸色苍白得如一张纸,瘦削的双颊略微凹陷。

“宝贝,你先上去,我再去交点钱。”江知意语气很淡,看不出什么,岑清伊觉得她可能是见惯不惊了。

岑清伊点点头,缓缓推着钟卿意上楼,目光锁着她发顶那一绺白头发,她第一次留意到。

岑清伊消失在拐角,医生长叹口气,“洗胃也只能洗掉胃里的那部分,她血液里和骨子里那部分……”药物的常年侵蚀,钟卿意的骨骼像是风化的塑料,很脆。

江知意叫来了心内科的医生,三个人站在急诊室门前,交流钟卿意的病情。

心内科的医生,看了刚刚拍的片子,拧眉道:“我都跟她说了,不能擅自加药,她怎么就是不听。”

“她还有多久……”江知意深吸口气,屏住气。

“不好说。”医生摇摇头,“就算华佗在世,也难啊。”

“那如果我们能找到吗啡隆呢?”江知意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作为医生,头一次这般强烈,希望一个人活下来。

医生举起片子看了又看,挡住江知意期待的眼神,沉声说:“能找到就试试吧,不过……唉。”

这话意味着什么,江知意很清楚,约等于死亡。

江知意上楼的步子,似是千斤重,脑子里都是医生那句:“不建议病人离开医院。”有医院的设备,没准还能多活几天,离开医院,一旦发病,基本等不到120来救。

江知意咬紧牙关,红着眼眶转过拐角,身体靠着墙壁,微微仰头,深吸口气,愣是把泪水逼回去。

老天爷啊,为什么要这样无情?

病房里,岑清伊察觉到,哪里不对,真的不太对,但具体哪里她不知道。

也不知何时,钟卿意突然瘦了,突然弱不禁风,她们不止一次动手,钟卿意的力气,她是体验过的。

可现在的钟卿意,薄弱得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江知意安排的高级病房,楼道里安静,偶有家属在走廊,都是轻声细语。

关上病房的门,安静得好像房间没有气息流动。

很快,江知意进来了,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两个人似乎连最基本的寒暄力气都没了。

空气中的浮沉漂浮,岑清伊失神地盯着尘埃下的钟卿意,被子看不到起伏,她缓缓抬头,轻声叫道:“姐姐。”

垂眸的江知意,头也没抬,“嗯。”

岑清伊在看她,大概是目不转睛盯着她,岑清伊用笃定的语气问她:“姐姐知道些什么吧?”

岑清伊之前也有过心口疼的时候,最近倒是没有发作过,钟卿意现在能因为药剂过量中毒,那总不会是医生给她开的药出问题,“姐姐跟她上去,看见她吃了什么药吗?吃了多少?”

岑清伊站起身,走到江知意身边,低头叫她:“姐姐。”

岑清伊蹲下身,望见江知意泛红的眼眶,她的呼吸瞬间凝滞。

江知意哭了。

因为钟卿意,江知意哭了,岑清伊眼眶和鼻尖酸痛,一时,不知是钟卿意的突然病倒让她伤心,还是江知意为钟卿意落泪,更让她难过。

岑清伊低下头,泪水模糊视线,克制情绪道:“不管结果是什么,我都能接受,但我希望姐姐不要隐瞒我。”

江知意望见了岑清伊发顶那一绺银发,比之前多了。

“姐姐,我……”声音哽咽,藏不住的,她却逞强一般非要说,“我做什么都可以,你别哭。”

明明她的泪水吧嗒吧嗒砸下来,却还劝她不要哭。

江知意倾身揽人入怀,脸颊贴着她的发丝,泪水滑落,“宝贝,我真的有点扛不住了。”

岑清伊不知发生了什么,脑子里像是气象云图,变幻万千。

她连大气都不敢出,等着江知意给她最后的定音。

“宝贝,”江知意抚上她的脸,“钟卿意她……”她用力捂住岑清伊的左耳,轻轻地哽咽:“她可能活不了太久了。”

江知意全告诉岑清伊了,从钟卿意跟她说起病情,到决定故意刺激岑清伊吃醋只是为了让她生出恨意,再到她们熬夜不眠只是想找最后一丝生机……江知意的泪水落尽岑清伊的发丝,她轻声抽噎,“她准备好了一切,迎接死亡。”

当事人欣然接纳,反而是身边的人,无法接受。

江知意只说大概,她还没具体到:

那日你帮忙选择照片会用来当遗照;

她的墓地本想和母亲挨着,但怕你拜访母亲会看见她的墓碑,所以她选了个边角的位置;

她终其一生积攒的财富,以及她房车,全部留给你了;

她还给你留了一封信;

……

每个细节,都是割伤人的刀片,薄薄的,但却致命,江知意实在无法在瞬间密集地刺伤她的爱人。

江知意掌心很烫,那是来自于岑清伊脸颊的温度,她并没有摸到泪水。

岑清伊确实惶恐,不安,恐惧,重新安放好的灵魂再次被断了根,她失去父母,也将要失去刚刚相认的姐姐。

她误会她,对她恶言恶语,对她动手。

她没有陪她去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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