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油气对公账户收到2500万款项,也标志着江城油气清算组正式解散,而江城油气的案子,也正式落下帷幕。
耗时虽久,但岑清伊总算拿到满意的结果。
有人满意,自然有人不满,许光伟没办法不恨岑清伊。
2500万,钱对于他不是最重要的。
要紧的是,这2500万的背后,是父母的严厉指责。
许东晟因为名流会所,不止一次训斥他。
最初想创办名流会所,就是想向许东晟证明自己。
许东晟越不想他做的,他越要做,且要做得更好。
事到如今,岑清伊的彻查,让他过去所做的一切都付之东流。
父亲眼里,他还是那个不成大器的儿子,只会给他惹麻烦。
廉程对许光伟的要求,只会比许东晟更高。
她的失望都在脸上,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事必躬亲,就差手把手教他,也带不出一个像她的儿子。
当许光伟提出娶陆迦时,廉程对他的失望达到顶点。
廉程放下狠话,想娶陆迦,那名流集团没有他的份,他们不会认可,不会给他们办婚礼,不允许未来的孩子姓许。
许光伟在名流会所买醉,醉得失去理智,他疯狂地砸入眼的一切。
对父母的怨恨,转嫁到岑清伊身上,就是因为岑清伊和他对着干,导致他的父母对他指责和教训。
林立行拦不住许光伟,打电话叫来了陆迦。
陆迦的手还没有碰到门,门板被砸得咣的一声之后,紧着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陆迦推开门,满地狼藉,酒水洒了一地。
陆迦开灯,避开玻璃碎片,走到许光伟身边。
地上殷红色一片,许光伟像是躺在血泊中,他呼吸剧烈,双眸猩红。
压抑太久的人,终于承受不住,以歇斯底里的摔打砸……来发泄心中的愤怒。
陆迦俯身搀扶,许光伟模糊的视线看见她,泪水滚落。
“陆迦。”许光伟哽咽着。
“不哭,许总。”陆迦温柔地哄。
许光伟靠在陆迦怀里,头一次有了温暖和踏实的感觉,泪水如泄洪,再也收不住。
陆迦环抱着他,怀里的人,哭得像个委屈的小孩。
人啊,谁比谁过得好啊?不过是表面现象罢了。
背后的一地碎片,谁又能看得见?
许光伟最后在陆迦怀里睡着,林立行帮忙,送到楼上的包房。
后背和腿部都被玻璃碎片割伤,陆迦用消毒液擦拭时,许光伟的身体因为生理性的疼痛而抽搐,她的眼泪模糊了视线。
为什么连许光伟都会不幸福?陆迦不理解,她一直以为,父母健在,家境优渥,事业有成,他是众人眼中的宠儿啊。
许光伟睡得并不安稳,在陆迦怀里痛苦地辗转反侧,似乎是做噩梦了。
许光伟迷糊中从噩梦醒来,紧紧地抱着陆迦,呢喃道:“别不要我,别。”
陆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许光伟死死地抓着她,像是抓住人生最后一棵稻草,“求你,你答应我。”
男人在她怀里落泪,陆迦眼圈泛红,“我答应你。”
“真的吗?”许光伟泪汪汪地望着她,陆迦低头,嗯了一声。
“你会嫁给我吗?”许光伟颤抖的手抚摸她的脸颊,“我可以拥有你吗?”那样的小心翼翼,如视珍宝。
许光伟一遍遍地问她,陆迦最后被问得没办法,应声道:“我会的,你睡吧。”
许光伟抓着陆迦的手,再次入睡。
大概也是这一刻,陆迦忽然觉得,她或许可以给他,也给自己一个家。
后半夜,陈楚寒醒了。
江知意和岑清伊两人都在身边,她一时没明白过来,迷糊地问:“我死了吗?”
岑清伊摇头,江知意淡声问:“你知道溺水死亡的感觉吗?”
陈楚寒懵懵的,江知意面无表情地表述。
“坠入水中,你会本能地挣扎,下意识用嘴巴呼吸,你会被呛到,但人对呼吸的需求是无法停止的,你会尝试用鼻子呼吸,这时候你的肺部进水,你会体验一种撕裂感。”
陈楚寒瑟缩了下,江知意却仍在继续说:“水会灌入你的耳膜,你感觉脑子要被挤炸了,但又无法停止,你会变得浮肿,”她顿了顿,盯着陈楚寒的眼睛,“随着进入身体的氧气减少,你会全身无力,脑部缺氧,意识薄弱,进而出现头晕目眩。”
陈楚寒整个人缩进被子里,但却挡不住江知意的声音,清冷锋利,仿佛刺穿她的大脑,她还在说:“最后,你的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你的眼前一片黑暗,就像你躲在被子里所见到的黑暗。”
霍地一声,陈楚寒掀开被子,红着眼眶,情绪激动地嚷:“你要干嘛?”
“你还想尝试哪种死法?我告诉你,不过很不幸的事,我国不允许安乐死,其他手段结束生命,都会让你承受痛苦,有的还要毁容。”江知意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像是死神一般。
岑清伊站在一旁没做声,却真实地体验了一回溺水的感觉,她可不想体验。
陈楚寒无助地看了一眼岑清伊,岑清伊轻轻地叹口气,“陈楚寒,她是江知意,是我的爱人,她也是一名医生,学过心理学,我建议你可以和她聊聊,至少先把心里积压的事说出来,生命很宝贵,别那么轻易放弃。”
陈楚寒又瞅了一眼江知意,不吭声了。
“你喜欢我爱人吧?”江知意突然问。
别说陈楚寒,岑清伊都傻眼了,我的姐姐,你在说什么?
更要命的是,陈楚寒居然点头了。
第 420 章 南天竹信息素
岑清伊一度以为修罗场要来了,江知意却笑了一声,“那说明你还算有眼光。”
江知意招手,岑清伊听话地走到她旁边。
江知意抬手揽着她的肩膀,她下意识屈膝,江知意抬手摸摸她的发丝,跟摸大狗狗似的,“可惜,是我的。”
陈楚寒气得踹被子,往后躺,扯过被子盖过头顶,“我继续昏迷了。”
岑清伊无奈,江知意也忍俊不禁,放开岑清伊,扯开陈楚寒的被子,“看你敢承认的份儿是,我还算佩服你,有事咱们解决,寻死觅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岑清伊拉过椅子,江知意落座,“你要是死了,可看不到我爱人这么漂亮的alpha了。”
“……”岑清伊不敢吭声,姐姐们的对话好奇怪,这是什么奇怪的激将法?
“你不吃醋吗?”陈楚寒再次坐起身,靠着枕头。
“喜欢的人那么多,我吃醋吃不过来。”江知意打量她一眼,“倒是你,你既然对我爱人有意思,为什么初次见面就做那种事?”
“哪种?”
“需要我直说?”
“您还是明说吧。”陈楚寒脸都黑了,“我怎么了?”
“你在包里放着摄像机……”
“得!”陈楚寒双臂交叉挡在胸前,有些无语地看着岑清伊,“原来被你看见了,我说你怎么那么冷淡,”她语气有些委屈,“你误会我了,那个不是用来录你的。”
“如果是真的,那我再问你件事。”岑清伊站在江知意身边,提起那日约见费慧竹,陈楚寒出现在指定的位置。
“我的天,你们可真是误会我了,我根本不知道那个位置有人,服务生也没说啊,我坐在那里是有别的事。”
“你认识费慧竹吗?”岑清伊又问。
陈楚寒愣了下,抿抿唇,有些气鼓鼓:“我知道这个人,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似乎真的只是误会。
江知意靠着椅背,淡声问:“所以,你要把你遇到的困难告诉我们么?”
陈楚寒低着头摇了摇,伸手从兜里摸来手机,“多少钱,告诉我。”
陈楚寒付了钱,让江知意和岑清伊离开。
江知意上下打量她,“你是打算好好活下去,还是一条道跑到黑?”
陈楚寒挥挥手,“你们走吧,”她语气尴尬道:“我也是倒霉,八百年发一次疯,被你们看见。”
确认陈楚寒没有轻生的念头,“有事可以联系我们。”临走前,江知意留下了自己的电话,“那也是我微信,可以加我。”
陈楚寒望着关上的门,陌生人尚且如此,世上还是好人多吧。m.biqubao.com
陈楚寒大概也明白,为什么人家两口子关系这么好了。
江知意的爱情占有欲,表达的方式却不是无理取闹。
作为年长的姐姐,在某方面很懂得怎么拿捏岑清伊,那天她们聊天的内容非常规,但看得出江知意对标记这方面很懂。
岑清伊心甘情愿臣服于她,陈楚寒只能抱着单纯的欣赏态度,祝福两个人。
至于微信,陈楚寒琢磨半晌,不知自己出于什么心理,她加上了。
翌日,又到了岑清伊的探监时间。
黎韶华习惯了她定期过来,成了一点点无形的期盼。
岑清伊会跟她说些案子上的进展,谈到地下实验室,黎韶华十分震惊,“这是被允许的吗?”
“按理说不行,但是现在警方还没采取任何措施,我们作为个人,无法进去。”岑清伊坐得有些热,她脱下外套,举手投足间飘来淡淡的麝香味。
“你是麝香味的信息素?”黎韶华问。
“嗯。”岑清伊将衣服叠好放到腿上,随口问:“你是钩吻花,那钟夏夜呢?”
“她是南天竹。”
岑清伊点头,“她的信息素也很独特。”
聊起钟夏夜,黎韶华虽然感伤,但话明显多了。
回想她们相爱的那段时光,沉浸回忆中,她脸上偶尔会闪过一丝宠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