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转发这条微博。看到评论数不断攀升,一个个都在催她发生日福利。
她才意识到,明天是她的生日。
几个月前庆之远打电话提醒过她,说她生日到了,回家住几天。她比较嫌弃他,连同他的话都忽视了一大半,仔细一想,这几个月来他给她的印象只有那三千万。
都已经十一点多了。
她想了想,打算卸妆睡觉。
猫攀住她的腿,连蹭了好几下,一直不放。庆虞蹲下去薅它脑袋,心中涌上一股异样。
年郁为什么那么容易就把猫给她养了呢。她说猫是她高中同学的,所以这只猫可不仅仅是一只猫而已,还代表了友谊。
但年郁还是把猫留在她这里,神奇的地方在于,这只猫极其的黏她。
难道是两个人共同的朋友吗?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即使是穿书,那也应该对过去的生活有些许记忆,而不是像她现在这样,似乎忘了个彻底。
脑子比穷鬼的钱袋还干净。
难道是之前太忙了,导致她记忆出现问题?
仔细回想一下,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她搬家的第二天,立津来蒹葭绿苑接她。然而她丝毫记不起是否给过凌成颐这里的地址。
后来她专门翻了聊天记录,发现并没有发定位。那就只是能打电话谈事情的时候顺口说的,总之她忘记了。
早知道上次在精神科应该问问孙安絮,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调理。
自己闷了半天,挑了挑猫的耳朵,这时,手机响了一下。
三人小群里,凌成颐发了条消息:
[你生日有什么想法吗?@庆虞]
[没有。]
凌成颐:[你们女生不是最注重生日礼物啊什么节日礼物的,你不是女的?]
庆虞:[没什么好玩的,也没什么想要的礼物,日子平平淡淡,活着就好。]
凌成颐:[……]
立津:[姐姐,你心情不好啊?]
庆虞:[是有点。]
凌成颐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呛她的机会,当即打字:
[你咋天天愁这愁那的,还能不能开朗点儿?]
庆虞:[你天天管东管西,嘴这个嘴那个的,还能不能管好你自己。]
凌成颐:[你要有天死了,绝对是群殴,当喷子我着实不如你。]
庆虞:[喷子也有高下之分,比如我,格局在那儿摆着。]
凌成颐:[所以你在愁什么?]
群里半天没动静,另外两人将她能遇到的困难猜了个遍,谁知道五分钟后,庆虞发出来一条:
[你们做过比较古怪的春梦吗?]
[……]
[……]
立津:[这真的是我能听的吗?]
凌成颐:[这是女明星能问出来的话?]
庆虞:[就当是满足我的生日愿望好了,一个星期失眠了六天,状态太差了。]
凌成颐:[你梦到的该不会是年郁吧挤眉弄眼]
立津:[姐姐,你们在一起了吗?]
凌成颐:[好慢,我还以为上次拍完知禾的广告你俩就能成了,没想到折腾了这么久。]
看到这里,庆虞登时觉得他俩的意见可能派不上什么用场。
[没在一起,就是做了个梦,但能确定的是,我喜欢她了,就是那种除了我没人能配得上她的喜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动心了。]
[……]
立津:[姐姐,你终于有人类的感情了。我跟成颐哥都特别心疼年郁老师,她在你身边有种……]
凌成颐补充:[苟且度日的感觉。]
[俗称,舔狗。]
庆虞:[这条消息我要求撤回,你看着办。]
凌成颐还是怂了,下一秒聊天页面提示‘凌成颐撤回一条消息’。
庆虞长舒一口气,回想和年郁相处的点点滴滴,突然有种感觉,年郁好像在给她设陷阱,她的感情一直都被牵着走,年郁表白特别含蓄,但又维持在她能听懂又不好拒绝的程度,她想装没听懂,年郁又直接说会等她。
这么丰沛的情感表达之后,她就消失了好几天。
‘高开低走’。
若即若离。
总是不经意出现,倾诉她的情义,然后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就抽身离开。
时间再往前推一点,醉酒后的那天早上也是如此。她凄楚的模样让自己心生愧意,本以为之后她会一直记着这件事,可是没有。
年郁就像是彻底忘记了那晚,忘记自己身上的痕迹,对她渐渐疏远许多。
这种感觉十分难受,就好像写论文的时候处理论点,第一个点刚分析到至关重要的地方,笔者突然笔锋一转,开始分析下一个点的背景,仿佛走到了核心思想的门口,但又偏偏不进去,反而退离。
依次下来,整篇论文都是如此的结构,简直是为难导师。
给不及格?不行。笔者写了好多论点依据合理,分析方法得当。
给高分?也不行。每到重中之重时,笔者便转去写下一个论点,主题思想不完善,结构凌乱。
夸也不是,批评也不是,不痛不痒。
年郁给她的感觉就是如此,对于两人的关系,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决定权。
直到参加《轮到你做主角了》,她听到有人说年郁不如云小溢上镜。
头一回骂人不是因为嘴强王者的本能,而是想袒护一个人,她能感觉到自己有些不对劲,可是形容不出来。
尤其是看到年郁穿了红裙穿过长廊时,那一回头让她的心乱的一塌糊涂。
早知道她漂亮。
只是没想到自己会为色所迷。
她试探她对乔雎的想法,在试衣间欺身而上,她身上的香味杀死她的意识,第一次喊了全名,察觉到埋在心底一挑逗就磅礴生长的烈烈之欲。
她确实动心了,
然而,
年郁不见了。
好几天没消息。
她现在很怀疑,[我俩已经好几天没联系了,连衣角都没见过。]
[我不会是被渣了吧……]
群里沉默了一会儿,凌成颐:[有可能,那些漂亮姑娘就喜欢到处装姬骗人,你被盯上了。]
庆虞:[……你上次还不是这么说的。]
立津:[成颐哥开玩笑的,年郁老师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她对姐姐绝对一往情深。]
庆虞:[谢谢,有被安慰到,但是她撩完就跑,我觉得她在套路我。]
群里又安静了片刻,凌成颐放起礼炮:[你信不信,我现在只想爬到窗子上朝外喊:她终于明白了!!!]
庆虞:[?]
凌成颐:[我早料到有这一天,都说过了,有耐心的狼才最可怕。]
庆虞:[能否支个招,感激不尽。]
凌成颐:[上回你把人家强了的时候怎么没料到这一天,前面一直拒绝,现在又动心,咦。]
[贱不贱呐jpg]
庆虞:[我只是心乱,手还没废,打你足够了。]
凌成颐:[那你现在就可以出来打我了。]
下一秒,有人在外面敲门。
庆虞唬了一跳,皱起眉头。
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零点整了。
她心有疑虑,轻手轻脚走到门口,开了门。
门外总共站了十来个人,凌成颐和立津各自捧了一束花,笑得跟向日葵一样,不禁让人怀疑他们是否在太阳穴涂了强力胶,笑容足足维持了一分钟。
紧接着十来号人一同唱起生日歌,往常空阔冷清的廊道被客人占满,他们还挑选出了一个指挥,把生日歌改成大合唱的形式,声音充满磁性,螺旋式高音,生动灵活的还原灵异叫魂现场。
猫猛地扑到沙发上,栽进角落。
庆虞伸长脖子抿着嘴:“我真的不想打断这么有意义的歌唱现场,但是你们也不希望这里莫名其妙多出几位陌生朋友对吧,别唱了。”
凌成颐跑出来圆场道:“她没嫌弃大家的意思,就是单纯觉得难听。”
庆虞:“……”
凌成颐把花塞到她怀里,朝着另外大包小包的几人道:“快做造型吧,不然来不及了,虽然是个夜场,但再拖下去天就要亮了。”
庆虞还没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那帮人一下子从合唱团变身为造型师,将她推进屋里,井然有序的摆好各自的家伙,将她摁住开始上妆,卷头发。
看到化妆师脑门上别了个光圈,刺目,室内喧闹起来,猫没地方睡,恶狠狠朝这些外来客呲牙,见无人理会又讪讪跑回自己的地盘。
立津把刚才他们几个人几乎供起来的黑色衣袋举过来,拉开拉链。
一件黑绿渐变色礼服,领边是烫金空气刺绣,裁剪立体,拢胸收腰,左腹和右裙摆添了暗黄色花叶形状的空气刺绣,整体显得典雅矜贵。
造型师给她做了一个黑色长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