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茹旧戴着一个特别大的草帽,上面画了朵大红花,看到她时略微一惊:“你没跟年郁一起去洮市?”
庆虞看了看她,心想着她是编剧,理当是以剧组的安排为先,她不能暴露,于是道:“我的任务是在茶坞休息。”
闻言,李茹旧笑得像是听了个爆梗,“怎么突然那么听话?难道是这么快就腻了年郁?”
“……”庆虞认真起来:“没有。”
李茹旧又笑,指了指她的唇,道:“怎么还上火了呢,像年郁那种照顾不好人的……朋友,该甩就甩了。”
她说完,观察庆虞的表情,发现她不情不愿的耷拉着耳朵,眼里分明写着一行字:你他妈倒是快说,说完了赶紧消失。
李茹旧觉得她有点傻,但又佩服年郁。能让这么一个人把她放在心里,她这辈子活的还不够好吗。
不打算再干扰人家的甜甜蜜蜜,干脆的道:“我去跟里面的师父学烹茶了,你忙你的吧。”
话音刚落,庆虞撒腿就跑。
去含藏桥收拾了几件衣服和日用品,等凌成颐的车到了以后,她立马拖上行李箱下楼。
凌成颐一看见她就犯怵,尤其是看她把行李箱拎起来往后备箱塞时,条件反射的抱头蹲下去。
庆虞关上后备箱,看他似乎还在发抖的模样,拧眉,对立津道:“他怎么了?”
立津也不知道,但前几天凌成颐去寺庙求了个平安符,还说一定会有人打他,今天来的路上他一直冷汗连连,还说如果他被打的太严重,一定要随时准备叫救护车。
她道:“成颐哥难道是当渣男了吗?这里有他的前女友?”
庆虞眯起眼睛笑,说:“那还真有可能。”
凌成颐慢慢从地上起来,丝毫没有底气的怒斥:“我们签协议了,你要敢动手,你要敢动手!”
庆虞挥了挥手,又把他吓了一大跳,“我动手了你能怎么样?”
凌成颐很是屈辱:“我上网曝光你。”
立津在一旁道:“成颐哥,姐姐打过的人太多了,你……曝光也没用。”
凌成颐恨恨开了车门,让她们坐上去,忍辱负重的开车。
立津带了一些食谱,还有一些降火的小药方,两人说了点话,凌成颐一直在后视镜里观察她,看这人似乎真的没什么异常,才道:“那啥,庆虞,你真的……没事?”
庆虞看了他一眼,继续研究食谱,“要有事的话你现在就在去医院的路上。”转头又问立津,“这个真的能丰胸?我都二十六了,还来得及吗?”
“……”
立津噎了一下,道:“姐姐,你身材本来就很好,这个食谱主要还是内调的。”
庆虞像模像样的点头,说:“我先试一段时间。”
凌成颐在前面假咳,道:“培训结束以后我俩就跟组了,上次通知是六月底开机宴,七月初就开拍了,要走的地方比较多,你要不要再加几个助理?”
庆虞道:“我要那么多助理干嘛?就你俩跟来帮忙处理些紧急情况就好了。”
凌成颐还在冒冷汗,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一点都不生气。
之前跟张喜宁沟通的时候,他连卷款逃命都设想过。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庆虞吗。
他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庆虞打电话,温声说:“我在家里等你。”
然后又是几句关照话,他听得浑身鸡皮疙瘩,直到电话挂了后才问:“谈恋爱了?”
庆虞很坦率:“嗯。”
凌成颐预想中的盘问现场被打碎,顿了会儿才说:“年郁?”
从后视镜里看,见她点头。
凌成颐懵了,这人怎么回事,知道华蓁是麦娱的一部分,前身是她的个人工作室,却还这么冷静。上次她发信息问华蓁的老板时,他还怕她精神再出问题,毕竟谁都无法忍受一觉醒来身边的一切都成了假象。可庆虞似乎并没有受什么影响,看起来心情不错。
发现年郁那么骗她,还能跟年郁谈恋爱。他有点看不懂故事走向,“你真的再没想问的了吗?”
庆虞往后一仰,准备休息,“开你的车。”
她刚躺下去,瞥眼一瞧,发现立津在旁边满眼小红心的看着她,不知道在意淫什么。她也没有打断这位cp粉的幻想,毕竟她跟年郁能做的不能做的确实都做了,而且她上瘾了。
要真论起脑补,她可比cp粉强了百倍不止。
到家以后,庆虞又给他们俩列了任务清单,交代道:“上次荣氏影业那个拍电影洗钱的事,你想办法找找庆之远跟荣家所有高层以及艺人的关系,就算是戳破天也要把他拉进去,他不是想要跟余帧的那个阅读平台合作嘛,搅黄就对了。余帧不傻的话应该会跟他撇清关系的。”
凌成颐看着她发来的便签,上面列的十分详细,怎么带节奏、什么时候带节奏,标的一清二楚。她这是要把庆之远投其他行业的路全炸掉,把他困死在教育机构里。
现在教育行业整顿,如果庆之远没办法及时摘出来,肯定会被查,这么多年混下来,他肯定不干净就是了,到时候别说延续往日的风光,指不定还要进牢里待几年。
她可真是,狠。
其实这么多年,庆氏那么多的竞争对手都在黑庆之远,他们手里的把柄很多,比如那起至今都充满谜题的性-侵案,还有对亲生女儿的不闻不问,这都是能在道德上打压庆之远,能让他再没办法翻身的。可庆之远这人也是真的绝,竟然能利用庆虞的黑粉引导舆论,说连家里人都不喜欢的女孩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种心智捆绑式的公关实在太难推翻了,本来对手在说他生而不养的事情,结果这人直接在风口浪尖上给亲生女儿买了张永久挂票,把她人品否的明明白白。
而现在庆虞同样不给他留后路,甚至都不给他一个痛快,她难道是想让亲爹退场前污名满身吗。
不过当时庆之远做的事也真不像亲爹能做出来的,就看之后庆虞会不会心软了。她这边一行动,年郁肯定会帮她,年郁出手了,迈科那边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
胜负已定。但看一家人闹成这样,凌成颐略觉唏嘘。
秉持着战前一定要贤良淑德的信条,庆虞去超市买了很多食材,照着立津给的食谱做了一遍,还在炖汤时年郁就回来了。
她刚敲了一下门,庆虞脚下生风一样跑去把门开了,穿着轻薄的长裙,腰腹处紧致有力的线条都窥得一清二楚。年郁嘴唇动了动,闻了闻香,眼风流连半响,进屋。
庆虞看她淡淡然的模样,怀疑的看着自己这身装扮,难道说她的身材真的一点都不入眼吗。
难免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关上门,和年郁并排走到沙发那边,帮她把包拿下来放在桌上,恹恹道:“你忙完了?”
年郁看了看她,俯身过来摸她的脸,“怎么了这是?”
她手心的温度恰好,一切都恰好,庆虞摇头晃脑,说:“没事,没事,就是……你觉得我这件衣服好看吗?”
年郁笑出声来,道:“我要再看一会儿就得流鼻血,你送我去医院?”
庆虞突然喜极,挑起眼皮,眼珠转了转,“视觉效果真那么强吗?”
年郁手往她后背伸,指腹摩了摩,说:“庆老师。”
停顿了片刻,她说:“你的锅好像糊了。”
“……”
立津给的食谱真的很专业,添的料多,但味道不腻,口感很好。
庆虞赞叹道:“我的小助理真是个宝藏,如果这套食谱真的能改善身材,我绝对给她加薪。”
她说完,发现年郁不动筷子了。
展眼去看,年郁正盯着她,幽声道:“宝藏?”又说:“外人给的东西不要轻易相信,我的意思是说我做的药膳比这个好一点,虽然苦,但效果好,还能养胃。”
庆虞也把筷子放下,“你是说你做的饭比我做的好吃?”
年郁直接起身,把饭菜全收了,说:“就是这个意思,你体会到就好了,我重做一遍,去沙发那儿看会儿书吧。”
庆虞看她一脸正色的模样,胸腔异动,攥住她的手,说:“不要做了,今天先拿这个垫肚子,我们能,”快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她说:“做点其他事吗?”
年郁微微撩眉,眼底酝出点热意。两人眼风缠绵的交流了半天,最后囫囵吃完饭,年郁把她摁在沙发上,自己去收拾厨房。
随便调到一个台,看了会儿乡村玛丽苏,心里算了算时间,年郁年前拍的那部戏应该快上了吧,二月份的时候补拍的,大概要冲暑假档。
她上微博看了看,官博在预热,讨论度也挺高的,看样子是快上了。
这部剧是剧情线为主,讲一个正邪对立的故事,男女主之间只能算是知己,也没什么亲密戏份。
年郁洗完手出来,看她若有所思的模样,过去揉她头发,问:“愁什么呢?”
庆虞抬脸看她,道:“年老师,你接下来什么行程啊?”
年郁绕到她身旁坐下,道:“没什么行程,我要转幕后,给你当经纪人兼专用设计师。”
庆虞皱眉,“为什么?你不跟我一起演戏吗?”
年郁摸她的头发,帮她整理了一下,绑在脑后,扎好。
“我想跟你在一起,演戏不是我的追求,之前也没签过什么高奢代言,麦娱一直都是限制艺人接商务的,除非是价格合理、产品合格,否则公司不让接。至于我,当时比较火的时候签了几个短期代言,后来都陆续解约了,我没签长期就是怕解约麻烦。”
庆虞往她肩上靠,“我也想陪你做你想做的事。”
年郁往她额头亲吻,笑着说:“遇到你之前我没什么追求,遇到你之后就想让你穿我设计的衣服,已经实现了。”
她上半身没动,伸出手臂去拿桌上的包,从里面找出一个笔记本,轻抚几下,递给庆虞。
庆虞一下就认出来了,很厚的笔记本,纸页发旧,翻开时还有股发潮的味道。应该是放久了。
年郁说:“你的日记本。”
庆虞讷然看她,眼眶发胀:“我的日记本在你这里,你的同学录在我那里。交换的吗?”
年郁点头:“现在要看吗?”
又翻了几页,看到熟悉的字迹,直接跳到高中那部分。
年郁摸她的手不动了,好半天才哑声问:“为什么先看这里?”
庆虞又往她怀里靠,“我想知道你以前是怎么样的,如果能想起那时候的你就好了。”她看了几篇后,忽然笑起来,“年老师,为什么你微信头像是穿高中校服的照片?”
年郁道:“你拍的,我再没换过。”
合上笔记本,庆虞抓她的手,问:“如果今天我们没在一起呢?”
年郁任她拨弄自己的手指,说:“该共此时,不荒废。”
庆虞抬眼,“那我们现在在一起,是不是也应该珍惜?”
年郁察觉她今日话多了些,大约能猜透是什么意思,“你想怎么珍惜?”
庆虞坐直身子,目光灼烈:“能穿校服给我看吗?”
窗帘妖娆的摆动,电视里放着煽情的广告。年郁目光比她更热切:“你亲自脱下来吗?”
庆虞点头。
年郁思索不过三秒钟,直接站起来,拿了钥匙往对面走。
庆虞跟着她站起身,看她的背影渐渐远去。窗帘摆动的阴影覆在发旧的日记本上,门口聚了一阵凉风,过了一会儿,对门传来声响。
庆虞慌乱的关了电视,往门口走去。
影子拉的很长,铺在地面上的黑影如同烈焰岩浆一般灼人,她的脚步放的极慢,心跳声充斥着整个房间。她站在门口,静待光明再次出现。
大约十分钟后,对面的门从里面推开,年郁穿了洮市一中的蓝色校服,身子衬的单薄起来,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头发随意扎在脑后,没有带妆,白净的脸埋了一半在校服衣领里。倘若是高中时候的她,穿这样一身衣服一定会显得清纯漂亮,可是穿在现在的她身上,只能让人无限遐想,无限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