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点名的文雪柔本能点了点头。
薛子晴:“……”
她怎么感觉自己被针对了?
温暮雨:“好了,水果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见色忘友。”薛子晴愤愤起身,想起什么,“对了,昨天说的那个真人秀综艺资料我发你了,你和嫂子看看要不要参加。”
“知道了。”温暮雨摆手,起身把人送出病房,然后才回来。
温暮雨看文雪柔垂着头不想说话,拉过椅子坐床边,拿起矿泉水,将刀子和苹果冲了下,然后低头削皮。
文雪柔不是不吃苹果,只是不吃带皮的苹果,这是她上一世发现的。如果没人给削皮,文雪柔就情愿不吃。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有空调呼呼的风声,还有刀子沿着苹果划过的细微声音。
文雪柔偏头看着温暮雨。温暮雨的睫毛长而翘,像一把小扇子,神情严肃,与其说是在削苹果,更像是在做什么科学研究。骨骼分明的手拿着锋利的小刀,没一会儿便削出一条长长的完整的苹果皮。
文雪柔看着那一条完整的长长的苹果皮,脑海突然浮现一句不知道在哪里看的一句话€€€€
苹果皮不断,代表不离不弃。
回过神,文雪柔就笑了。
本来就是有目的的婚姻,哪有什么不离不弃。
她咬住温暮雨拿刀削下递过来的一块苹果,含糊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芒果过敏?”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温暮雨面前,总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
温暮雨顿住。
第一次和长大后的文雪柔相遇,她就认出对方了,然后暗地里让人查了许多东西。
她不单单知道文雪柔芒果过敏,还知道文雪柔喜欢什么,又讨厌什么。
“嗯?”得不到答案,文雪柔桃花眼微微挑起,有些泛红的眼尾斜着看人的时候,莫名地勾人。
温暮雨回神,幽幽地说:“你的一切我都知道。”她熟练地将手里的苹果均匀切成几块放新的碟子里,缓缓说道,“你内.衣就喜欢白色。”
“轰€€€€”
文雪柔一时语塞,涨红着脸抬头。
她不懂,为什么温暮雨能顶着这么一张严肃的脸,说出这种近乎挑/逗的话?
“白色挺好的,虽然不耐脏,但是可以直观反应我们女孩子的身体健康状况,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第一时间察觉。”温暮雨又说。
她的语气太正经了,以至于文雪柔有种来到卫生小课堂的错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击。
*
“欺负”完文雪柔,温暮雨说起了正事。
“子晴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她有个朋友在准备夫妻档综艺,想邀请我们参加,你想去吗?”
文雪柔可不想在大众面前和温暮雨捆绑,当即就拒绝了。
“我脚现在这样,短时间内没办法参加,后面又要进剧组,更没时间参加。”
和温暮雨预想的一样,不过这样正和她心意。
毕竟参加真人秀的话,意味着她要刻意“秀恩爱”了。
“那好吧,我回头和子晴说一声。”她看了眼时间,想起来了,便问,“你吃饭了没有,没有的话我去给你买饭。”
文雪柔本来不觉得饿的,但吃了点苹果,又被这么一问,肚子就响起“咕噜”一声,面色一红。
“收到。”温暮雨眼底染上些笑意,转身离开。
出病房后,她就收起笑容,给薛子晴打电话拒绝了。
“那还真是可惜了,我还想给你制造点机会呢。”虽然觉得可惜,但薛子晴还是尊重两人的选择,“你也别放心上,我也没答应朋友,只是说帮忙问问,你拒绝了也没事的。”
温暮雨挑眉,“我本来就没放心上。”
薛子晴:“……”
挂了电话,温暮雨来到食堂,打包几样文雪柔爱吃的饭菜,然后拎回病房。
等文雪柔吃完,她就迅速收拾好袋子,“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看你。”说完,她拎起垃圾走人。
文雪柔还担心温暮雨要留下来□□,正想着要怎么委婉拒绝呢,就看见对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了。
“……”这不按套路来啊。
*
傍晚的时候,温暮雨煮了些粥带到医院,却没想会在电梯里遇到文母。文母手里也提着个保温盒,显然是过来给文雪柔送饭的。
电梯里还有其他人,温暮雨疏离地叫声“文阿姨”便当做打招呼了。
她上一世和文母见面的次数双手屈指可数,对对方的印象就是柔柔弱弱犹如菟丝花一般的单身妈妈。过年过节的时候,文雪柔不是在剧组度过就是陪她回温家,好像都不会主动带她去见文母。
出了电梯,文母就不好意思说:“小雨啊,小柔又给你添麻烦了。”
“阿姨您别客气,我和小柔已经是夫妻了,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温暮雨佯装不经意地问,“不过怎么没见叔叔过来?”
文母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他最近工作比较忙。”
忙着借钱和找卖家吧。
温暮雨心知肚明。只要借不到钱周转,文父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回过神,温暮雨注意到文母为难又不好意思的样子,瞬间明白文母过来的目的。
探望女儿也许是真,但更重要的也许是过来请求她借钱给文父的,不然也不会到现在才过来探望文雪柔了。
不过文母不主动说,她也不会提。
“对了,小雨,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文母斟酌着开口,“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温暮雨听着这显然是套近乎的话,缓缓说:“可能是在报纸上吧。”虽然爷爷把她的消息保护得比较好,但成年后还是做过一两次采访的。
“应该不是吧。”
温暮雨没接话,但下一秒手就被人抓住。
“砰€€€€”
文母直冲冲地跪了下去,双膝在瓷砖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温暮雨吓了一跳,忙松开门把去扶对方。但文母死死抓着她手腕,她也怕伤了对方,不敢用力,一时半会还拉不起文母。
“阿姨,我们有话好好说,你这跪下来是做什么?”温暮雨头疼不已。
“小雨啊,阿姨求求你帮一下小柔她爸吧。”文母泪眼摩挲,哽咽地说完还松开她的手磕起头来,“阿姨求求你了。”
刚好隔壁的电梯门“叮”地一声,有人走了出来。
温暮雨眼皮一跳,将保温盒转到左手,右手强硬地抓住文母的胳膊把人拽起来。只是文母铁了心,又迅速跪下磕头,而且速度还快了不少,一眨眼额头就磕红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文雪柔刚才在看夕阳,听见熟悉的声音就过来了,没想到看见这么一幕,当即脸色一变。
她支着拐杖踉踉跄跄地走到两人身旁,拍掉温暮雨的手,挡在自家母亲面前,“温暮雨你欺人太甚了吧,不想借就不借,为什么还要我妈下跪?”
温暮雨看着面前一脸愤怒厌恶的人,无比疲倦。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她能接受文雪柔不喜欢她,但不曾想自己在对方心中是这么个形象。
温暮雨失望地捏了捏眉心,转身离开,途经垃圾桶的时候把手里的保温盒丢了进去。
*
一旁的文母回过神,红着眼解释,“是我、是我自己求着小雨借钱给你父亲的,小柔,不关小雨的事。。”
文雪柔脸色一变,随后转为无奈,“我不是说了由我来解决,你就不用再提这件事了。”
文母哭诉:“可是你爸睡不好吃不好……”
他只是做戏给你看的。
话到了嘴边,文雪柔看着母亲伤心的样子,还是没说出来,转而说:“我知道了,你先起来吧,哭也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得了保证,文母这才起身,擦干眼泪,捡起一旁的拐杖。
文雪柔接过双拐,长叹了口气。
从小到大,她最怕也最烦自家母亲哭。有时候她也不懂,都这么大个人了,为什么遇到事情就只会哭哭啼啼的。
哭能解决问题吗?并不能,反而只会让自己变得软弱。
“对了,小雨还特意给你带了吃的。”文母回过神,小跑到先前的垃圾桶,将温暮雨丢的保温盒捡回来。
文雪柔坐在病床边,文母拿纸巾擦着温暮雨的饭盒,然后打开盖子,里面的热气前仆后继地涌出来,还带着淡淡的香气。
“回头帮我和小雨说句对不起吧。”文母拿起小碗盛粥,轻声说道,“小柔你也是,回头可要和小雨好好道歉。”
文雪柔蹙眉,看着不断往上涌的热气,神色复杂。
文母误会她是担心温暮雨不会原谅,安慰道:“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而且小雨还那么喜欢你,回头你好好和小雨道个歉就没事了。”
文雪柔没接话,接过碗,岔开话题,“那男人现在住你那边了?”
“什么这个男人那个男人的,那是你父亲。”文母嗔怪道,“他说债主一直堵在文家门口,先在我这里暂住几天。”
文雪柔听见这话,脸色骤变,恨铁不成钢地开口:“我不是说了不要和那个男人来往,他现在还有老婆孩子的,也不可能离婚的,你怎么被骗了一次还不长记性?”
“他好歹是你亲生父亲,没处去了总不能让他睡大街上吧,我心里有数的。”文母柔柔地笑,“你别光操心我的事情,记得回头给小雨道歉。”
文雪柔叹气,拿起勺子在碗里转了圈,一块块瑶柱翻了上来。
是她喜欢的瑶柱白粥。
又想起温暮雨说她芒果过敏的话。
她垂下头,对着勺子轻轻吹了吹,热气混淆了她眼底的情绪。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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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