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暮雨沉默。
“她对你有意思？”薛子晴八卦的心又熊熊燃烧起来，“我看她那意思好像是想要和你联姻。”
“我已经拒绝了。”温暮雨皱眉，“她大肆宣扬了吗？”
“那倒是没有。”
温暮雨眉头这才缓和下来，“明晚再出来喝酒吧。”不出意外的话，她明天就要回去了。
“好，那你小心点。”薛子晴又说，“等你回来再联系。”
温暮雨应了声，然后才挂断电话。转过身，被身后的文雪柔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温暮雨皱眉，思考文雪柔是不是听见她和薛子晴的电话。
“刚过来。”文雪柔看她这样，又问，“怎么了，说我坏话了？”
“没有。”温暮雨心下稍安，收起手机，越过文雪柔进了浴室，没注意到文雪柔复杂又纠结的神情。
*
“离婚协议书我签字了。”
“我现在给你送过去。”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当初你救了我€€€€”
“轰€€€€”
忽地响起刺耳的鸣笛声。
温暮雨迷迷糊糊被吵醒。
“不要€€€€”
温暮雨被身旁的声音惊醒，转过身，发现文雪柔还在睡梦中，双手却张牙舞爪的，一脸痛苦，眼角还有泪水落下，显然沉浸在梦魇中了。
“文雪柔？文雪柔？！”她一手压下对方的双手，另一只手拍了拍对方的脸颊。
冰冷又有些湿润的触感让温暮雨直皱眉，也不知道文雪柔究竟做了什么梦才会这么痛苦不安。
她连着叫了几声，那双紧闭着的眼睛才缓缓睁开，涣散的目光慢慢转移到她的脸上，一瞬间明亮起来。
温暮雨正觉得莫名，下一秒就被对方抱住。
抱着她的手臂格外用力，像是怕她离开一样。
温暮雨顿了顿，抬手拍了拍文雪柔的后背：“只是梦而已，没事了。”
文雪柔几次想开口，都止不住哽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死死把脸埋在温暮雨的脖颈处，手臂也愈发用力。
温暮雨感受着脖子处的湿润，更是一头雾水，但唯一能做的就是拍着对方的后背。
过了会儿，文雪柔清醒过来，低头看了看温暮雨运动服上一大摊泪痕，心下有些不好意思，松开了温暮雨。
温暮雨看对方泪眼摩挲又窘迫得想找个洞钻进去的样子，调侃问：“梦到被怪兽吃了？”
“被你吃了。”文雪柔白了一眼，想起梦里的车祸，整个人又变得郁郁。
温暮雨又问：“梦到什么了？”
文雪柔这回没再出声。
她先前就和温暮雨说过了一次，一次次再说只会让温暮雨时刻担心。到时候说不准车祸没来，温暮雨就被自己吓死了。
温暮雨见状，没再问，起身去浴室，弄湿毛巾，然后再拿给文雪柔。
“谢谢。”文雪柔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和眼泪，目光扫过温暮雨身上的运动服，“小雨，你要不要换衣服？”
“不用了。”温暮雨说着，直接拉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
站在阳台上，刚好能看见不远处的海岸，波浪一层层地打过来，然后又急流勇退，在沙滩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晒得人昏昏欲睡。
温暮雨眯着眼，偏头看向肩膀，几乎整个肩膀的区域都湿了，可见刚才文雪柔哭得伤心。
她转过身，看向室内，发现文雪柔正坐在床边定定地看着自己，目不转睛的样子像是在想什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连她转身都没发现。
温暮雨往后依着阳台，观察着里面的人。
微风吹拂，卷起落地窗的纱帘，让后面的文雪柔身形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温暮雨晒了会太阳，等肩膀干得差不多了，然后拿下一旁挂着的文雪柔的衣服，走进屋。
文雪柔还是没反应，维持着一开始的姿势。
温暮雨停在对方面前，伸手挥了挥。
这回文雪柔反应过来了，下意识后仰着脑袋，问她：“怎么了？”
“我才想问你怎么了。”温暮雨将手里的衣服丢对方身边，“魂不守舍的。”
文雪柔拿起衣服道谢，然后解释说：“没有，就是在想晚上的篝火晚会会不会包晚餐。”
这话完全禁不起推敲。
不过温暮雨也没拆穿对方，应了声：“可能会吧。”
文雪柔也怕她继续问下去，说了句“我去换衣服”便转身进浴室了。
温暮雨看着浴室的门关上，走到文雪柔刚才的位置，缓缓坐下，抬头看向阳台的方向。
往上最多能看见上面的屋檐，中间是碧蓝色的天空，剩下便是阳台堆砌的砖头。
温暮雨回忆起刚才文雪柔醒来看见她的那个神情，加上抱着她时候的那个力度，琢磨着这个“噩梦”应该和她有关。
她想起文雪柔先前说过的一个梦，神色微凝。
车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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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文雪柔换回原来的衣服，两人便出门。
两人对这边都不熟悉，只能问店老板，再加上导航，才找到了一个服装批发市场。
温暮雨从来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四处都是叫卖声，吃的、玩的、穿的等等各种店铺混杂在路口两边，人来人往的路口连个红绿灯都没有。
就在这时，她的手突然被抓住。抽了抽，没抽出来。
“人多，怕你走丢了。”文雪柔一本正经地解释，然后也不给温暮雨反驳的机会，拉着人跟着路人一起过马路，到对面的市场。
越往里走，叫卖声就越少，剩下的都是卖各式衣服的店铺，甚至有些店铺门口还立着大清仓的牌子。
文雪柔也没想到老板娘推荐的地方是这样子的，扭头看向温暮雨。
这类型的地方她倒是熟悉，但估计温暮雨接受不了，毕竟温暮雨皮肤娇嫩，衣服都是成千上万的好料子裁剪定制的。
她也有些后悔自己没带换洗的衣服出来，但事到如今，再后悔也没有后悔药可吃了。
“不然还是算了？”文雪柔开口，“反正过一夜而已，将就着穿一穿。”
温暮雨看出文雪柔改口的原因，淡淡地问：“你要继续穿那件粉色的孕妇装？”
“室内穿的话，只有小雨你看见，我无所谓。”
两人转了圈，但这边的款式是偏实用的，不合两人心意，只能空手而归。
不过在在回去的路上，文雪柔注意到了一家卖裙子的服装店。两人逛了圈，最后买了两件色彩斑斓却显得清新的维多利亚长裙。
时间还早，两人骑着自行车沿着海岸转了一圈。
微风从海边吹来，仿佛夹杂着海水的味道，带着淡淡的咸味。
夜色降临的时候，两人换上长裙。
只是这会儿篝火晚会还没开始，两人只能沿着沙滩散步。
海风吹过，将两人的裙子不停卷到身后，更是吹得裙摆啪啪作响。
“小雨。”文雪柔出声打破宁静，“你今天开心吗？”
温暮雨不知道她怎么会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也很开心。”文雪柔脸上浮现笑容，偏过头，又说，“只要能和小雨在一起，就算是这样子散步，我都觉得很开心。”
温暮雨隐隐察觉到对方话里的暗示，但她并没有顺着往下说，而是回答道：“没有谁跟谁可以永远在一起的。”
“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不可以呢？”
“不是已经试过了吗？”温暮雨停下脚步，定定看着面前的人，“我们已经试过了。”
文雪柔脸色刷白，但还是强撑着说：“没有。”
温暮雨皱眉，下一秒又听文雪柔说“那不是我”。
“你不能将她做的事情安在我的身上。”文雪柔抿着唇。
温暮雨挑眉，说：“她就是你。”
“不是。”
“就是。”
“不是。”
温暮雨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讨论是不是的问题上。
“只要你是文雪柔，那就是。”
她抬手打断要辩解的文雪柔，又说：“你可以将那些事情当成一场梦，但对我来说，那就是事实，是发生了的过往。”
文雪柔还想继续，突然感觉脚被咬了下，整个人僵住。
“小、小雨。”她哆哆嗦嗦地说，“我好像被海蛇咬了。”
为了方便在沙滩上走路，她特意换了拖鞋出来的。文雪柔后悔不已，要是穿正常的鞋子
温暮雨心底咯登了下，走了过去，低下头却看见文雪柔脚边那拳头半个拳头大小的小螃蟹。
“好像是。”她蹲下身，伸手去抓，但还没碰上，肩膀突然被按住。
虽然慌得不行，但文雪柔还是撑着说完：“小雨，你还是去叫人吧，小心也被咬了。”
温暮雨见她真害怕了，这才轻咳了声，站起身：“只是个小螃蟹而已，你到水里，它就松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