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婉拒道：“你不用这么麻烦，我晚上有约了。”
“好吧。”兴奋愉悦的声音瞬间变得低落下来。
温暮雨心底的负罪感莫名加深，但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她捏了捏眉心，冷声说：“那就这样了，我这边还有点事情。”
“嗯。”
温暮雨等了会儿，电话那边的广播声越来越模糊，反观对方都没挂电话的意思，她便先挂断电话。
她看着联系人，站了几秒，才收起手机。只是刚坐下，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爷爷笑出声，不紧不慢地调侃了句：“你这周末还真是忙。”
温暮雨也无奈，但也只能掏出手机，看是薛子晴的电话就直接接通了。
“子晴，有什么事情吗？”
爷爷注意到她先后两次接电话的区别，眼神若有所思。只是温暮雨被电话那边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力，并没注意到。
温暮雨还是起来到别处去，然后才问出来：“你怎么知道我相亲？”
“我有个朋友，突然向我打听起你的事情，说是她朋友想了解一下。”电话那边的薛子晴笑声格外明显，“没想到还真让我猜对了。”
温暮雨：“……如果你在工作上能这么敏锐，估计你的房贷早就还完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响起薛子晴幽幽的声音。“小雨，你再说这话我就把你吹上天了。”
“不说了。”温暮雨迅速改口。
“那小雨你要怎么办？”薛子晴八卦地问，“我前两年见过人家小姑娘，那时候白白嫩嫩的，感觉和文雪柔挺像的，应该是你的菜。”
温暮雨听着这评价，皱起眉。
该不会奶奶也是这么想的才会给她介绍吧？
“那你是个什么意思？”薛子晴问，“我如实回答？”
温暮雨直接就说：“往坏里说，有多差就说多差。”
薛子晴瞬间明白她的意思，试探性地问：“那就说你脚踏几条船？小姑娘最讨厌的应该就是这样的人了。”
不过不等温暮雨回答，她又迅速改口，“算了，还是说你为人冷漠毒舌之类吧。不然小姑娘刺激过头，到处说你的坏事，到时候你的名声就没了。”
如果能断绝以后相亲的可能性，温暮雨并不在乎这些莫须有的谣言。
毕竟熟悉的人都知道她的性格，不可能会听信的。至于不熟悉的人的看法，她并不在乎。
温暮雨：“随你。”
简单的两个字充分表明了其中不想相亲的意愿。
薛子晴爽快应下来。
“那我就去回复了，回头再聊。”薛子晴兴致盎然地说完就先一步挂断电话。
温暮雨想着让薛子晴说坏话，就能让相亲对像知难而退，但一直等着，都能等到奶奶和她说对方不来的消息。
*
临近吃饭前一个小时，温暮雨就被奶奶催去收拾。
奶奶：“我让造型师她们都过来了，给你好好打扮一下。”
温暮雨佯装不解地问：“在家吃饭为什么要打扮？”
“我有位老朋友过来，还带上她孙女。”奶奶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就说，“到时候你们年轻人试着接触一下。”
温暮雨还想说什么，但直接被奶奶塞到造型师手里了。
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直至从头到尾都挑不出半点毛病了，温暮雨才从造型师手里解放出来。
但还没时间喘口气，佣人就过来提醒她说：“小姐，客人来了，老妇人让您下去。”
温暮雨挑眉，问：“来的客人里有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生吗？”
佣人点头的动作断了她的念想。
事到如今，温暮雨也只能硬着头发参加这场名为“虚老朋友叙旧”、实则“相亲”的鸿门宴了。
她穿着蓝色的渐变长裙，踩着高跟鞋，下楼梯的时候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扶着扶手。
也好在室内开了暖气，不然她穿着这身裙子也得冷死。
她自己走得缓慢，但在其余人看来，则是优雅大方，那一身贴身的蓝色渐变长裙更是如同万里无云的天空，纯净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尤其是穿着蓝色小洋裙的孙雨萱，更是下意识屏住呼吸，直至温暮雨走近，才回过神。随后想起朋友对温暮雨的评价，她不由得皱眉，眼底透着一丝敌意。
温暮雨察觉到了，看了眼瞪着她的小姑娘。小姑娘脸上还有婴儿肥，五官轮廓确实和文雪柔有些相似，但眼神截然不同。
她不经意地收回目光，走到奶奶身边：“奶奶。”然后又对奶奶身旁盛装打扮的老夫人打了招呼。
她对和爷爷奶奶关系好的那些位老人家印象都挺深的，记得面前这位孙奶奶许多年前也是住t市的，只是后来儿子女儿到外地发展，然后被接走了。
“这是暮雨吧，这么多年没见，更加亭亭玉立了。”老妇人笑着拉着她的手，越看越满意，“难得你还记得我。”
温暮雨还没开口，就被一旁的孙雨萱插话。
“奶奶，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孙奶奶嗔怪，不知道自家乖巧的孙女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伸手拉人过来，“赶紧和你暮雨姐姐打声招呼。”
孙雨萱对温暮雨没什么好感，但碍于奶奶眼神暗示，只能不情不愿地叫了句：“你好。”然后也不等温暮雨出声，就到另一边去了。
孙奶奶只能看向温暮雨：“暮雨，这孩子被我宠坏了，真不好意思。”
“没事。”这正是温暮雨想要的结果。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在讨厌她的时候还跟着过来，但从对方的态度来看，这场相亲已经没戏了。
“好了好了，也别站着了，我们先入座。”奶奶适时打圆场，但也没放弃，说道，“小雨啊，你们年轻人坐一起。”
温暮雨顿了顿，最后还是应了声，缓缓走到孙雨萱的身边。
椅子是按照人数摆的，三位老人坐下后，也没给她们二人选择的机会。
刚坐下，旁边就传来幽幽的话语。
“就算能骗过奶奶，你也别想骗过我。”
“我一定会让奶奶看见你的真面目的，替那些被你伤害的女孩子讨回一个公道。”
温暮雨听着这仿佛像是宣战般的话，扭头就看见孙雨萱愤愤不平的样子，顿了顿。
“你这样和我说，我就不知道你的目的了？”她看孙雨萱瞪大眼睛仿佛才醒悟过来的样子，有些好笑，“我知道了，就有防备了。”
看孙雨萱一脸被噎住又无话反驳的模样，温暮雨瞬间明白，这还是个被家里宠得过于单纯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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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菜很快就上桌，温暮雨专心吃着，只想赶紧吃完找借口离开。
但还没一会儿，她就被奶奶点名。
奶奶看着两人：“说起来，小雨你和雨萱的名字里都有个雨字。”
孙奶奶也搭话：“还真是缘分。”
温暮雨皱眉，看出两人明显撮合的意思，刚要开口，被一旁的孙雨萱呛声插话。
“我和两位奶奶都是女性，这缘分不是更大？”孙雨萱说话的时候还是一脸无辜的神情，让两位老人家瞬间噎住。
温暮雨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适时打圆场，“大家都是人，这缘分最大。”她说完站起身，换筷子给奶奶夹菜，“奶奶，这山药脆甜可口，你试一试。”
奶奶顺着台阶下，说了句场面话，之后就不再点两人的名字了，只是和身边的孙奶奶叙旧说家常。
看奶奶这态度转变，温暮雨明白奶奶是放弃了，吃饭的时候觉得饭菜更加可口。
她低头吃着饭，偶尔分心听听两人的谈话，隐约得知孙奶奶儿子儿媳前两年出车祸去世了。她们两孙女在外地住着也没个熟悉的人，就搬回t市这边了。
而按照孙奶奶的意思，是想在附近买个房，这样子还能和温暮雨奶奶作伴。
听到这里，温暮雨吃饭的手一顿，看向孙雨萱。对方一脸不愿但并没提出异样，显然已经知道孙奶奶这个决策了。
“那看好哪个房子了吗？”奶奶问。
孙奶奶：“已经看好了，只是要明天才能搬进去。”
“那今晚要不要留下做客？”奶奶又问，“你们回去也麻烦，干脆就在这里住一宿，明天直接过去新居就好了。”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麻烦，就这么说定了。”温奶奶一向雷厉风行，“管家，你去安排一下客房。”
“好的。”
吃完饭，身为主人之一的温暮雨也不好直接离开，只能跟着到大厅坐着。
她奶奶和孙奶奶坐一块儿叙旧，她坐在相邻的沙发上，而孙雨萱则是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只要她一抬头，总能看见孙雨萱愤愤的目光。温暮雨觉得，要不是奶奶和孙奶奶在，估计孙雨萱就要冲过来找她了。
温暮雨没想到孙雨萱敌意这么重，低头掏出手机，询问薛子晴究竟和对方说了什么坏话。
很快，薛子晴就把截图发她了。
就和先前说的那样，只是说了她一些冷漠毒舌之类的小毛病，并没说到感情上的事情。
那孙雨萱之前说的“被她伤害的女孩子”是怎么一回事？
温暮雨若有所思。
*
孙奶奶年纪比温奶奶还大，舟车劳顿，说了会话就累了，先上去休息。作为孙女，孙雨萱自然也是跟着的。
于是大厅就只剩下温暮雨和自家奶奶。
“奶奶。”温暮雨起身走过去，主动问，“还要撮合我们在一起吗？”
奶奶摇头：“这小姑娘看着性子乖巧，但性格太刺头了，不适合你。”
温暮雨听这话，琢磨着奶奶这是还没放弃给她介绍其余相亲对象的意思。
温奶奶叹气：“不过你孙奶奶这一生也是坎坷，没了老伴后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好不容易等孩子成家立业了又白发人送黑发人……”说到后面，大概是想起了自家的事情，温奶奶眼眶也有些湿润。
温暮雨拍了拍奶奶的手背以示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