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对面站着,近到温暮雨能闻到文雪柔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水味,也近到她能看见对方漆黑瞳孔里倒映着的自己。
“小雨？”文雪柔见她一动不动地，又往前半步,直接凑到她面前。
温暮雨回神，往后退开两步,这才看清楚文雪柔的样子。文雪柔穿了一件酒红色的长裙，露出精致分明的锁骨，红色和冷白皮搭配有着强烈的视觉感。腰身纤细，脖颈雪白修长，难得涂抹大红色口红的唇部也多了份性感。
温暮雨眼神闪了闪，随后说了一句：“会冷。”
原本还期待能听见夸奖的文雪柔瞬间垮下脸。
“穿个外套。”温暮雨又说。
“没事，我要风度不要温度。”文雪柔冬天参加通告以及拍封面的时候已经习惯这种为美挨冻的行为了。而且为了碾压孙雨萱，这点寒冷又算什么？
温暮雨没说话，自顾自地去找了件白色的加绒外套，随后不顾文雪柔的意愿给对方披上。
知道文雪柔心底别扭，温暮雨又补了一句：“你不穿下去，奶奶会说的。”
文雪柔一听这话，瞬间老实下来了。
温暮雨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的话还比不上奶奶的话有用。”
文雪柔愣了两秒，随后言笑晏晏地问：“小雨，你是在吃醋吗？”
“没有。”温暮雨拿起手机，“走了。”
文雪柔紧跟着她出门，“小雨，你果然就是吃醋了对吧？”
“没有。”温暮雨再次否认，“没必要。”
文雪柔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能从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找到一丝丝吃醋的迹象，只能作罢。
两人一同来到大厅，爷爷奶奶已经在等着了。
奶奶一看见文雪柔精心打扮的样子就猜到了什么了，笑着夸了句“好看”，随后就是担心会不会冷。
文雪柔看了温暮雨一眼，随后就迅速回答说“不冷”。
温宅室内都有暖气，穿着外套她还觉得有些热了。
不过出了老宅后，寒风扑面而来，冻得她一哆嗦，默默拉紧外套。
温暮雨在一旁看着，走快了半步到她前面。
下一秒，文雪柔就感觉风的力道小了，抬头看见温暮雨的背影，下意识笑了出来。
*
孙雨萱两人刚搬进来，许多东西都还没置办。
加上现在是冬天，大部分花花草草都枯萎了，一群人进大门后看见的是光秃秃的树枝和花枝，庭院略显得冷清。
不过让文雪柔在意的是，这两家距离就两三百米。这么近的距离，而两位老人家交情深，显然是会经常往来的，这么一来，肯定连带着孙雨萱和温暮雨频繁见面。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文雪柔凑近温暮雨，问完后又暗戳戳地说，“你明天要上班了吧？”
温暮雨：“吃完饭以后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里屋门口。
孙雨萱早就在等着了，笑着迎上前：“温奶奶，奶奶刚才还在和我说你们该来了，没想到真让奶奶猜对了。”
“等久了吧？”温奶奶脸上挂着慈祥的笑，“你奶奶呢？”
“正在大厅。”说话间，就已经到大厅附近了。
互相打过招呼，孙雨萱就招呼着去吃饭。
饭桌是方形的，温奶奶挨着孙奶奶坐着，温暮雨则是和文雪柔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孙雨萱挨着她另一边的位置坐下，凑近说：“暮雨姐姐，这是我刚招的大厨，你一会儿试一试饭菜合不合胃口，要是不合胃口一定要和我说。”
温暮雨皱眉，刚要开口，就被文雪柔给抢了话。
“你家的大厨，小雨的意见应该无关重要吧。”文雪柔说完，注意到两人几乎挨到一块儿，伸手抓住温暮雨的手腕，把人微微拉向自己这边。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上，似乎有火花闪过。
被夹在中间的温暮雨无奈，只能伸手拿起水杯，藉着喝水的动作来掩饰心底的情绪波动。
等文雪柔松开手，她才坐直身子，不紧不慢说了句：“小柔说得对。自家的厨子还是要对自己的口味，别人合不合适并不重要。”
简单的一句话暗示了许多东西。
孙雨萱并不傻，已经听出来了，只能坐直身子，尴尬地起身：“我去看看厨房准备得怎样了。”
温暮雨其实并不觉得孙雨萱会这么简单就喜欢自己，大概是发现她和了解中的不一样，才来了点兴趣而已。而且人都是喜欢竞争的，文雪柔的出现无意中让这兴趣又深了一分。
不过，文雪柔并不是这么想的，她觉得温暮雨好得所有人都会喜欢上，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情敌。
不过看温暮雨站在她这边，她的心情格外愉悦，饭桌下的手往旁边挪了挪，最后搭在温暮雨的腿上，一把抓住温暮雨带着点凉意的手。
孙家这边并没有暖气，或者说还没来得及安装，室内没有冷风，但也凉飕飕的。
温暮雨偏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抽出手，而是反手就将那温热如暖玉的手抓在掌心。
这些动作都被饭桌给挡住，几位长辈并没发现，倒是带着佣人端菜出来的孙雨萱给看见了。
孙雨萱多看了一眼，并没说什么，只是指挥佣人上菜。
*
餐桌上只有六人，但两米的长桌摆满了各种美食佳肴。
温暮雨仿佛回到了以前文雪柔准备晚餐的时候，那时候文雪柔也是喜欢做慢慢一桌子的菜。
她想到这里，偏头看向文雪柔。对方正看着前方的饭菜，头顶处的灯光往下散发着明亮的光，让精致的侧脸显得有些冷漠。
不过只是持续了一两秒，等偏头看过来，那张冷艳的脸瞬间被柔和的眼神冲淡了冷漠，只剩下美艳。
“怎么了？”文雪柔小声询问。
“我好像还没说……”温暮雨压低了声音，“你今晚很好看。”
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没有华丽的辞藻，但文雪柔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随后心跳像是激昂的敲鼓声一样越跳越快。
她极力抑制，但面上还是不受控制地勾起唇角，眼睛明亮。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温暮雨听着这“自恋”的话，眼底染上笑意。
不过这会儿已经开始吃饭了，她也不好再逗文雪柔，松开文雪柔的手。
吃饭的时候还是温奶奶和孙奶奶说话，偶尔温爷爷也会插话。
至于温暮雨三人，都是安静地吃着，只有被点名了才会简单回答几句。
吃完饭后，温奶奶和孙奶奶继续到大厅聊天，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温暮雨在一旁坐着，但两人在聊年轻时的事情，她也插不进去，便在一旁玩手机。
文雪柔在她身边坐下，见她单手刷手机，便换了个位置到温暮雨另一边，随后把玩起温暮雨另一只随意搭着的手。
温暮雨注意到，想抽回来。但文雪柔抓得紧紧的，眼神对视的时候就一脸无辜佯装不懂，最后温暮雨只能由着对方去了。
孙雨萱坐在两人对面的懒人沙发上，托着下巴盯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聊了半小时，温奶奶才提出离开。
孙奶奶：“这么早？要不再坐会儿？”
“不了，孩子们明天还要上班呢。”温奶奶说着站起身，“我们是邻居了，以后可以慢慢聊。”
孙奶奶心想也确实是这样，便不再阻拦，但也要送几人出门。
温奶奶婉拒道：“就这么点距离，我们自己回去就好了，来来回回的多客气。”
孙奶奶摇头：“我一向说不过你。”
孙雨萱主动提出：“奶奶，我来送她们吧，你好好在家里休息。”
“好。”
出了孙家大门，温奶奶就让孙雨萱回去了。只是孙雨萱坚持，非要送到家。
而到了温宅大门，孙雨萱拉住温暮雨：“暮雨姐姐，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一听这话，温奶奶就笑出来，“那我就先回去了。”说着就叫上爷爷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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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雨萱又说：“我只想和你一个说。”见温暮雨没反应，她暗示性地补充一句，“那些女孩。”
还想跟着的文雪柔当即皱眉，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温暮雨拍了拍文雪柔的手臂，“你先进屋。”
文雪柔心底不乐意，但也没让温暮雨为难，点了点头，然后一步三回头地往屋子里走。
确定她进屋了，温暮雨才收回目光，看向孙雨萱。
孙雨萱也没隐瞒，直接掏出手机，将聊天记录给她看。
“许晓雅是你双胞胎妹妹？你们长得一模一样。”孙雨萱见温暮雨冷淡地点头，确定网络上说两人不和的说法是真的，“她是我留学时认识的学姐，见过两三面。知道要和你相亲，就问了下。”
在她印象里，许晓雅是位柔弱、善良且聪明的学姐，对其对温暮雨的评价也没过多怀疑。
但接触后，她发现温暮雨并不是许晓雅说的嚣张跋扈的花心大萝卜，于是忍不住怀疑起许晓雅的话来。随后她就查了查，没想到就查到两人以前的事情。
准确地说也不用怎么查，网上有关两人的纠葛都清清楚楚的，一搜索就出来了。
她想了一个下午，最后还是选择将这件事告诉温暮雨。
“我估计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你以后小心点吧。”
温暮雨看完了，把手机还给对方，说了声：“谢谢。”
孙雨萱有些不好意思，“是我说对不起才对，前面误会你了，态度有些冲。”
“都过去了，你也没必要再放心上。”温暮雨轻声说道，“而且你能告诉我这件事，已经足够了。”
要不是孙雨萱说，她估计一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了。
和孙雨萱分开，温暮雨心情略显沉重。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还不知道许晓雅做了多少小动作。就如孙雨萱说的，对方不一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种隐藏的敌人就如夜里的毒舌，让人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