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了，谢谢。”
温暮雨也没坚持，回卧室里坐着。
过了几分钟后，一大一小两个小家伙可算是出来了。
头发湿漉漉的，裹着浴巾，脸颊大概是在浴室里待久了有些红彤彤的。
两人估计是没想到她在这里，看见她后就呆在原地，澄澈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温暮雨抬手挥了挥。
犹豫了下，顾雨菲还是走上前。有她做带头作用，最小的那个也走上前。
“头发不擦干很容易着凉。”温暮雨拿起手边的干发巾，其中一条递给顾雨菲，然后自己帮小的那个擦头发。
她能感觉到对方有些僵硬的身体，但过了会儿，身体就放松下来了，只是睁着双眼定定地看着她。
温暮雨回了个温和的笑容，手上的动作并没有丝毫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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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天的接触后，温暮雨能感觉到两个小家伙渐渐适应了这个新的环境，然后提出带她们去见温奶奶、也就是她们“太姥爷/太姥姥”的询问。
顾雨菲二人有些茫然，但也知道她没有恶意，很快就答应了。
这一天，温暮雨请了假，一大早就带着一大两小回老宅。
汽车停在老宅门口，她有些怀疑自己停错地方了。
原本低调又透着历史韵味的老宅，此时青绿色的草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花花绿绿的小草，墙壁上还有几只嫩红色的枝桠冒出墙壁来。
门口的铁门打开，出来迎接的管家却又是本人。
“小姐，小小姐，老爷和老夫人已经里面等你们了。”
温暮雨点头，示意司机继续开进去。
余光注意两个小不点紧张的神情，她看向文雪柔。文雪柔几乎秒懂她的意思，轻声安抚两人的情绪，说两位老人家很好相处等等。
这些话在来之前，她们已经说一遍了。
车子进门，温暮雨往外一看，发现自家奶奶已经站在门口往这边看，会心一笑，和两位小孩介绍起奶奶来。
下车后，温暮雨和文雪柔一人牵着一个小孩，带到奶奶面前。
奶奶看着越走越近的几人，恍惚中仿佛看见小时候的温暮雨。
那时候的温暮雨也是五六岁，看着比小的还要瘦弱，但神情却和大的这个一样，有着异于常人的冷静和成熟。
温暮雨一声“奶奶”把她拉回神。
温奶奶点头，微微弯下身和两个小朋友打招呼：“你们好。”
两个小朋友这会儿已经换上了小洋裙，头发扎成两个麻花辫落在两边肩膀上，脸上肉嘟嘟的，眼睛明亮澄澈，看起来就和洋娃娃一样。
温奶奶是越看越喜欢。
慈祥的神情和温柔的语气让还有些紧张的两个小不点瞬间放松下来。
“太姥姥好。”两人异口同声地打着招呼。
“好好好。”温奶奶笑眯眯地，双手摸着两人脑袋。
温暮雨在一旁看着提醒道：“奶奶，我们进屋说话。”
“好。”温奶奶这会儿也回神了，抢了自家孙女的工作，拉着两个小朋友进屋。
一进门，温暮雨就注意到坐在大厅的爷爷往这边看。不过看见她们的身影后，对方又迅速收回目光，端起茶杯假装喝茶。
温暮雨心底觉得好笑。她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家爷爷的演技是……这么地烂。
她勾起唇，率先打了招呼。随后两个已经被教过的小孩也跟在后头叫了“太姥爷”。
“乖。”爷爷放下茶杯，然后就掏出两个巴掌大的红包。红包鼓鼓囊囊的，显然里面塞了不少东西。
温暮雨颇为头疼，但对上小朋友看过来的迟疑的目光，还是点了点头。
“谢谢太姥爷。”
软软糯糯的声音和湿漉漉的眼神瞬间击中温爷爷内心最柔软的一处。
“乖、乖。”他连着说了两声，手还揉着两个小姑娘的脑袋，直至对上其余大人异样的目光才反应过来，轻咳了声，“坐下来，傻站着做什么。”
“傻站着”的温暮雨和文雪柔互相看了眼，都能看见彼此眼里的笑意。
不过两位老人家确实喜欢孩子，这一点让两人不约而同都松了口气。
*
温暮雨坐在一旁，看着两位头发发白的老人家一人拉着一个小家伙问起孤儿院的事情，还时不时给两人手里塞糖塞零食。
聊了会儿，奶奶想叫人的时候才想起一件事：“改名字了吗？”
温暮雨顿了顿，“还没有。”
这也是她和文雪柔讨论了好几次但一直没决定下来的事情。
如果是将顾雨菲按照继承人的路子来培养，那么必然是要冠以温家的姓氏。
但两人年纪不大不小，已经开始记忆，对现在以及过去的事情已经产生简单的认知，突然让她们改名的话也许会使得她们产生抗拒心理？
温奶奶活了这么多年，几乎一眼就看出来自家孙女在担心什么。
“不如问一下她们？”她给出了这么个建议。
温暮雨下意识看过去，刚好对上顾雨菲的目光。虽然只有九岁，但稚嫩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沉着的气质。
“我们是一家人。”顾雨菲说完，还带有婴儿肥的脸颊有些红，眼神闪烁着低下头，双手抓着裙子的蝴蝶结线绳，“我和桐桐都听你们的。”
其实她没说的是，院长在送走她们之前就已经说过改名字的事情了。
这几天没听两人说起改名字的事情，她还有些惴惴不安，担心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才没到这一个环节。
温暮雨心中有了决策。
“那就改姓氏吧，名字留着。”
“温雨菲，温佳桐。”温奶奶来回念了两遍，最后缓缓点头，看向两个小朋友，“对了，太姥姥让管家在后面弄了两个秋千和游乐园，你们要不要一起？”
温暮雨挑眉，在两个孩子点头后也紧跟着过去。
原本老宅后面是温奶奶细心照料的大花园，但现如今，大花园被砍了一半的面积，多了两个秋千在花丛中，而在花园的旁边，还有一个缩小版的游乐园，有滑梯、有跷跷板等各种适合孩子玩乐的东西。
而且隔开温父那边豪宅和老宅的墙被砸了，然后“借用”了不少本该属于隔壁的面积。
温暮雨没想到，从她确定领养到现在还没一个星期的时间，爷爷奶奶就已经快将整个老宅给翻了一遍。
温奶奶甚至还对两个惊讶的小朋友说：“这个暂时有点小，不过等过几个月，太姥姥再给你们重新建一个完整的游乐园。”
温暮雨捏了捏眉心，已经可以窥见两位老人家以后溺爱孩子的画面。
她不得不站出来提醒道：“奶奶，你别把她们宠坏了。”
温奶奶：“小孩子就是拿来宠的。当初我那么宠你，也没见你学坏。”
温暮雨当即没话说了。
小时候的她对游乐园没什么兴趣，所以在奶奶询问的时候干脆说要一个体育馆，最后奶奶想着方便，就把后面的屋子买下来拆掉，然后给她建了一个体育馆。
相比拆了温父的后花园给这两个小朋友建游乐园，奶奶把好端端的豪宅拆了去改建成体育馆的做法貌似更加地“宠”。
*
就算再成熟，温雨菲二人也是小孩子。在奶奶一而再再而三地怂恿下，她们还是没忍住，跑过去玩起来了。
一开始还有些拘谨，过了好一会儿才完全放松下来。
温奶奶站了会儿就觉得累了，回屋子休息，留下温暮雨二人和管家一起看孩子。
温暮雨靠着滑梯的杆，陪着最小的那个荡秋千。
就在这时候，耳边想起来文雪柔调侃的声音。
“小雨，要不要一起？”
温暮雨偏头，发现文雪柔已经跑到了滑梯上面，正笑眯眯地对她挥手邀请她一起。
“……”这确实是文雪柔能干出来的事情。
“不用了，谢谢。”她收回目光，继续推着温佳桐。
在连着玩了几分钟的荡秋千后，温佳桐才感觉腻了，转换到别的器材。
等管家过来的时候，两大两小正在沙子堆里面玩着泥沙。
尤其是温暮雨，如果忽略了背景以及环境，那严肃的样子仿佛是在处理什么困难棘手的文件。
管家顿了顿，好一会儿才回神，出声提醒。
玩沙子后几人身上都脏兮兮的，温暮雨带着去洗澡然后换了身衣服才去吃饭。
途中去了温奶奶给两个小朋友准备的房间，那几乎堆满了半张床的玩偶和娃娃再次让温暮雨感受到了奶奶对小朋友的喜欢。
晚饭主要是配合两个小朋友的口味，做的都是清淡偏甜的菜式。
一入座，温奶奶就示意管家给两个小孩子夹菜，“喜欢什么就和太姥姥说，下次太姥姥再给你们做。”
两个小孩子不知道怎么拒绝老人家的好意，夹多少就吃多少，嘴里一直吃着东西，腮帮子撑得鼓鼓的像是两个小松鼠，只能乖巧地点头。
温暮雨失笑，主动帮忙结尾：“奶奶，你要是想问，也得给她们吃完的机会。”
温奶奶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小朋友碗里被堆得满满的饭菜，笑了笑。
吃完饭后，温暮雨和文雪柔带两个小朋友出去散步，顺便熟悉一下附近的环境。
绕走了大半圈，她无意中一扫，发现了对面马路、先前许晓雅一家三口住的那件别墅。
“吱呀€€€€”铁门被打开，一个身材略微有些圆润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铁通，然后对着铁门开始刷油漆。
“这豪宅已经卖掉了，现在是新的住户。”解释的声音响起。
温暮雨偏头，对上文雪柔担心的目光，露出个安抚的笑容。
“我知道。”
她再次扫了眼别墅，心底恢复了平静，带着文雪柔她们继续往老宅的方向走。
和煦的阳光倾洒在她们的身上，而投在地上的影子渐渐挨在一起，就像她们的未来，光明、而且不会再有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