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出现在她梦中?
又为什么没有脸?
是什么原理?
沉思着, 江枫走到书房门口。
屋里静悄悄的, 江枫不再犹豫直接推门。
手掌穿过门板,江枫愣了一下, 整个人穿过了门, 进入书房。
素白衣衫的女子静静的坐在桌案后。
书房内空空荡荡的, 桌椅、舆图, 还有, 画像。
舆图在左, 画像在前, 季余眠坐在桌案后。
江枫不禁停了下来。
这是她当初当鬼之时的记忆吗?
季余眠在干嘛?
自己死了她会干什么?
江枫观察了起来。
空气静悄悄的,江枫走到窗前,看到屋外灰蒙蒙的天,外面就连一丝风都没有。
整个世界都是灰白色,路上空荡荡的,也没有什么声音。
只能看见灰白的墙壁,道路,和天上灰蒙蒙的天。
只站了一会,江枫就有些压抑起来。
回过头,江枫发现季余眠居然也抬起了头。
可是她没有看向窗边的江枫,而是抬着头看着墙上的画像。
那画像正在她桌案前。
是江枫的画像。
惟妙惟肖,纤毫毕现。
就像真人一样。
不如说,是有意画的像真人。
顾盼神飞,活灵活现,就连身高都是一比一。
江枫又看向季余眠,她依旧在静静的看着画像。
全身素白的她,仿佛一瞬间融入了这个灰白色的世界。
江枫脸色微变,感觉到了一阵排斥感,“季余眠!!!”
她冲到季余眠的身边,试图伸手抱住她。
下一瞬,世界仿佛变的虚无,江枫的时间好像被拉的很长很长。
最后一眼,江枫瞥到了她手下的信封。
依稀只看见那么几个字眼
【……东阳关……力……失守……天罪】
再睁眼时,江枫看见,天已经亮了。
季余眠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就这么看着,神情充满了谴责。
江枫:“这才是第一天,哪有那么容易的对不对?”
不过想起梦里那个氛围,江枫又心疼了起来。
“眠眠,我没事,我还活着。”
季余眠看了她一会,才冷淡道,“我知道。”
“对了,我还记得梦里的事情,天罪你记得吗?”
“她好像是你们御龙山的天龙侍。”
季余眠:“不知道,御龙山没有叫做天罪的天龙侍。”
“没有?”
季余眠解释道,“每个天龙侍,都会有专属的代号,但是我不记得有叫做天罪的天龙侍。”
江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梦里的东西都不准,可能是我瞎编的吧。”
“对了,墨白代号是什么?”
“天劫。”
“啊?”
季余眠面不改色,“我起的。”
江枫:“……”
“那她原来叫什么?”
“不记得了。”季余眠继续面不改色。
江枫信了她的鬼话,她只得翻了翻眼睛道,“墨白也是天字辈?我还以为她会有单独的开头呢。”
季余眠:“没有。”
她说没有就没有。
*
“蓝田侯有事吗?”
余殊慢条斯理的叼着油条,喝着豆浆。
虽然连眼都没抬,但是她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
女子坐在了她对面,脸上笑意吟吟的样子,“余将军,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余殊懒洋洋的掀眼,看向她递来的信封。
看到‘宗族’‘族谱’几个字眼,余殊就懂了,她淡定的将信封弹到桌边的垃圾桶里,“我知道了。”
她又伸手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两个银角子,“给,麻烦你了。”
蓝田侯的笑容都僵了。
余殊故作惊讶,“你帮我带信,不要小费吗?”
蓝田侯微微笑道,“余将军贵人多忘事。”
余殊:“又怎么了?”
她又递来一封信。
或者说是,拜帖。
余殊打开看了看,忍不住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四年前的拜帖你还留着?”
拜帖上的落款,赫然是余殊自己的名字。
蓝田侯是将门魁首,作为将军,余殊当上镇东的时候,多少要发个拜帖意思一下。
她是不是真心的不重要,乃至蓝田侯回不回也不重要。
这相当于一道程序,表达了自己的友善。
看着拜帖,余殊表情颇为腻歪。
蓝田侯的确是将门领袖,她就蹭一下,混个保护色罢了。
有什么不对的?
她分寸掌握很好啊。
不远不近,朝臣皇帝都不会有想法,又能让京城武官对她保持基本的善意。
没毛病啊?
难道要像李清明一样,跟老树坨子一样拄在家里才好吗?
蓝田侯微微一笑,“我只是希望,余将军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宗族考虑一下。”
“毕竟,我看余将军祖上,也非同小可。”
余殊合上拜帖,随手扔进垃圾桶。
“什么祖上不祖上的,我家就一种地的,最多算个小地主。”
“别给我戴高帽子了。”她歪了歪头,“你说完就走吧,挡着我晒太阳了。”
蓝田侯稳如泰山,“代侯少年英雄,随高祖开疆拓土,南州便几乎是代侯一手打下来的,名列凌云十二功臣,堪称君臣相得之典范,余将军祖上家传至此,难得就不想再复上军大将军的荣光吗?”
余殊眼皮微掀,“然后就被夺爵流放了?”
蓝田侯严肃道,“高祖痛甚,埋于帝陵与己同葬。”
余殊:“那不还是死了?”
蓝田侯:“原因是什么,你家族谱自己没记吗?”
余殊:“没记。”
“两百年前的事情了,我们只是支脉罢了,荣光也是嫡脉的荣光,跟我没关系。”
说完她呲溜呲溜喝完最后一口,顺手拍了拍蓝田侯的肩膀,“麻烦帮忙结一下账。”
蓝田侯怔了怔,“通敌叛国,当诛九族,余殊你就一点都不怕吗?”
余殊又缓步走了回来。
她微微低下头,白皙的脸颊衬着炽烈的红衣,在阳光下宛然若神人。
她轻轻拍了拍蓝田侯的肩膀,语气平静,“若如此,他日我带兵屠尽蓝田嬴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