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殊故作惊讶,“啊?”
江枫解释,“千里亲手编的。”
“之前让她编鞋就是一个意外,她那个时候还只是天龙侍,现在她都当了白龙侍了,肯定不会再编鞋了。”
“绝版了懂吗?”
“这可是御龙山白龙侍亲手编的鞋啊!”
李清明冷笑。
余殊下意识低下头,翘了翘脚趾,继续发出啊声。
江枫:“季黯还没有呢,她之前没编几天,肯定没有几双了。”
“叶瑜也没有。”
“还有赵襄。”
“说不定还要给银狼狐狼她们留一双,还有五月她们也要去,对了还有江末小蠢货,哦差点忘了子圭!”
“算了,猫不需要穿鞋。”
余殊差点笑出声,但是她还是继续问道,“可是,这都是送过人了,李清明要是穿过了怎么办?”
江枫:“不会的,她特爱干净。”
“她肯定没穿过。”
李清明嘲讽的声音响起,“你这么肯定?”
江枫惊愕转头,“你不会穿过了吧?”
李清明:“穿过。”
江枫露出了极度失望的表情,“你怎么穿了啊?”
李清明冷笑,“真抱歉呢,穿了别人送的鞋,干扰你二送了。”
虽然被她阴阳怪气,但是江枫差点就绷不住笑出声了。
她极力转过头,强行转移注意力,“让我想起来我上大学那会。”
余殊也憋的很厉害,此时也跟着转移话题,“大学?”
李清明:“我只听过太学。”
她语气冷淡,话语中的嘲讽却掩不住。
江枫当即转头,“我说是大学就是大学。”
“你懂什么?”
李清明干脆坐起了身,“你指的是四书里的大学,还是忘记太学加了点?”
江枫气笑了,“你以为我没看过四书啊?”
李清明歪了歪头。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江枫背了个大学的开篇,然后道,“我说是大学就是大学,你不许打岔。”
李清明干脆坐在床沿,抬眼道,“鞋。”
江枫这次终于没忍住,带着笑将拖鞋扔到她脚下。
李清明脚踩到拖鞋上,才看见她嘴角的笑意。
心中瞬间明白,但是此时她也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她面无表情,“你怎么不说了?”
余殊抿了口热茶,看着窗外的月亮。
李清明伸出脚,发现鞋正合脚。
“码数不一样,恐怕也不好送。”
江枫忍着笑,“是啊,可能吧。”
“我还以为千里是当时编的鞋没地方送,才送给你们的。”
“她不会真的爱上编鞋了吧?”
余殊噙着浅浅的笑,闻言道,“那可挺有趣的。”
李清明嘴角冷淡一抿,“造孽。”
她墨发难得披在身后,月光落在她身上,更衬得几分清冷,眼角一抹泪痣散发着€€傲的美,就像是月下绽放的天涯海华。
那是种生在幽谷的花,只在月光下盛开,美的孤傲。
“清明好白啊。”
李清明听的一怔,然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余殊:“是有点。”
她又伸出胳膊在月光下,“但是我觉得她没我白。”
江枫:“……是啊你说得对。”
李清明:“不要脸。”
有余殊在,热茶饮不尽。
三人窗前闲聊至天明。
*
看着余殊回来,江枫抬眼,“怎么样?他们叽里咕噜什么呢?”
余殊走了回来,笑容一如既往的阳光,但是眼中却有着些许冷意,“在说怎么在台上打败我们,然后羞辱折磨我们。”
事实如江枫所料,今日交流会一开始,这些羌胡便大摇大摆的飞来。
开口就是挑衅,挑战,语言极尽折辱。
就连心性温和且早有心理准备的墨白,都被气的火冒三丈。
江枫:“没想到你连胡语都会。”
她语气惊叹,“越认识你,我越觉得你全能,阿殊啊,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余殊微微一笑,“还好,当初你走东州运马的时候,其实他们没跑那么远,买的是我从北边买来的马。”
“而我嘛,要跟胡人做生意嘛,总得会点他们的语言,”余殊道,“其实是我军中北地的将士教我的,我预备着可能会用到,就稍微学了一点,其实只局限在听个大概罢了,真去和他们交流,我也抓瞎。”
江枫滞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最终只能叹了口气,拱手道,“高,世上果然没有常胜将军啊。”
余殊欣然一笑,调侃道,“彼此彼此,你插手林木镇的事情,不也阴了我一把吗?”
“不查不知道,差点我东军箭矢供应重镇都被你收买完了。”
“查了也晚了,”余殊叹息,“弓兵废了不少,我怀疑你故意搞我们弓/弩兵。”
因为床弩打龙特攻嘛。
江枫笑嘻嘻,“彼此彼此,你不也插手南州食盐了吗?”
“南州盐商被你虐哭了,找我哭诉,让我禁止东州海盐进南州。”
“然后你就彻底把南州盐商拢在手里了,”余殊撑着下巴,“现在想想,你是不是早就着手查清被世家豪强隐没的人口了?”
江枫笑。
看着她们笑眯眯的模样,李清明面无表情。
可惜江枫却不放过她,“清明被我限制战马,她转手限制了我的马草进关,好气啊,”她故作叹气,“某种程度上,你们当时可是远程联手,把我搞的焦头烂额,逼的我另辟蹊径发展海贼团去了。”
其实说是海贼,其实前期真的只是走水路从辽东运马罢了。
谁让南州没有草原呢!
养马比养兵都贵,精饲料盐巴一样都不能少,贵哭了。
如果打输,战马伤亡会很大,到时候又是一大批的财政支出,江枫是真能当场哭出来。
她底子差的那会,是真的一点都不敢输。
当时顾子明都被她逼的抠巴巴的,成天带着算盘精打细算。
余殊笑容愈发灿烂。
李清明垂眸,只是嘴角也勾起浅浅的弧度。
江枫舒适的拍了拍肚皮,“早上那个骄傲的大长老,还特地让人给我带话,让我们不要多管闲事,这事御龙山能自己解决。”
“但是我以我这么多年搞事的经验来看,”江枫道,“没有一定的把握,它们根本不敢惹到御龙山的地盘来。”
她又突然敲了下桌子,“北平王到底搞什么鬼?”
余殊摇了摇头,“他……不行。”
“我还真不知道北平王是什么人?离得太远了,你详细说说。”
李清明也看向余殊,倾听起来。
余殊思考了一会才道,“一个很会造势,隐忍狡猾的野心家,满心复国的念头。”
江枫:“……都两百年了,不至于吧?你看南安王都咸成那样了!”
“女儿都送给神廷又送到皇宫了!”
余殊:“……你怎么不说西宁王东静王骨灰都被扬了呢?”
“作为唯一还保留一定自主权的王,你觉得他能甘心吗?”
“……但是历代北平王跟胡人打生打死这么多年,双方死伤不知道多少,仇恨刻入骨子里了,”江枫有些无法理解,“他暂时和胡人休战我能理解,但是直接联手反攻我无法理解。”
“这不是隐患一大堆吗?”
“那些世代居住边地的百姓能忍?心里的英雄居然和贼寇合作了?”
“还有北军将士怎么想?”
“还有边胡,豺狼心性,与虎谋皮,他是在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