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襄抱着手听了半天,目光流转。
她和叶瑜都小瞧这两个武将了。
也是,毕竟都曾是镇压一州的人,即使是李清明,她也没她表现的那么单纯。
严格来说,单论身份地位,她和叶瑜甚至比不上李清明两人的。
毕竟她们是曾经真正在职的帝国头部武将,单论地位,可以算是江枫麾下最高的了。
她们当初肯定没少与各级官员打交道。
想到这里,赵襄眼神微微波动,收起了一直以来的些许轻视。
江枫嘀咕,“清明,都是阿殊,她天天cue你,我都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懂了。”
余殊:“这个怎么能怪我?”
她超无辜的眨眼睛,“我什么时候说她什么都不懂了?你自己瞎理解的!”
李清明冷嗤了一声,“你们都有份。”
江枫息声。
余殊贼无辜。
江枫略略的失落,她的小清明真的长大了,不像以前那么傻乎乎的了。
她转过头,能看见女子修长笔直的身姿,还有那双惯来冷淡的眼眸。
江枫干咳了一声,“那个谁,陆响,我们去见首辅吧。”
赵襄回过神,“那走吧。”
余殊:“……你不是说在这里等皇帝吗?”
赵襄略微惊讶,“我说过吗?”
余殊:“……”
李清明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赵襄被她看的心中咯噔,她听说越纯粹的武者感知越敏锐。
可别搞什么直觉的东西,她可讨厌那玩意了。
赵襄干咳了一声,“我出去找人给陛下说一下就行了。”
“赶紧把你们送走,不然我睡觉都不安稳。”
余殊看着她的背影,问道,“那个顾从事,是不是有点口音?”
江枫一愣。
余殊:“文锦她总是喊的像文景。”
江枫想了一会,居然不太确定,“我还真没注意过这点……”
见陆响在前面带路,江枫不禁看向余殊,“你怀疑是文景?”
余殊低眸,“不是,但是她的确太可疑了。”
“作为帝国的官员乃至皇帝的心腹,她的表现却根本不符合这几个身份。”
“而这种目的不明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点问题,需要警惕。”这句话她是与李清明说的。
李清明若有所思,冷淡道,“你在教我做事?”
余殊:“……”
江枫看着余殊的表情,真的很想笑。
难得看见她在清明手上吃亏。
余殊幽怨的看了眼看戏的江枫,才道,“好在,她现在是皇帝那边的人。”
江枫点头,“的确不对劲。”
“长的像,性子也有点像,其实习惯多少也有点像……就连字……”
“也许我该问问顾子明。”
赵襄走在前面,听不到后面的声音,也不知道她们在谈什么。
这个余殊,比她想象中还精明。
李清明却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纯直。
这次恐怕没那么容易过去。
就这么捧着盒子,五人一路走到了文华阁。
赵襄神色如常,敲门道,“老师。”
“我带了几个你猜不到的贵客来见你。”
里面过了一会,才传出声音,“进来吧。”
看着捧着盒子的几人,老人面色淡然,“都是些什么人?”
赵襄走到她身边,帮她捏了捏肩膀才道,“魔主。”
老人的手指猛然捏紧,好一会才松开。
“文景啊。”
“老师请说。”
“能不能把你的脑袋,伸到为师的手边?”
赵襄:“这,于礼不合。”
“我打死你个不肖子!!!!”
老人陡然暴走,拎着手边的书卷像打地鼠一样,疯狂输出。
赵襄:“老师!再打就要变笨了!!”
“你也没聪明到哪里去!蠢材!”
赵襄抱着头,撇嘴,“我是蠢材,这天下还有几个不蠢的?”
她语气自负的傲慢,老人的火气刷的又上来了。
“我叫你顶嘴!我叫你顶嘴!!”
赵襄:“老师打徒弟可以日后再打,别给魔主看了笑话。”
顾七暴怒,“你带她来见我,就已经是天大的笑话了!!!”
“还怕什么笑话?!”
“今天你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你别怪为师清理门户了!”她语气暴怒中透露些许平静。
江枫随手收起面具,微微拱手道,“久仰顾老大名,今日得见,盛名难副。”
顾七冷笑,“今日得见魔主,倒是名副其实。”
“哦?”
“的确是个胆大妄为,轻佻薄率的黄毛丫头。”
江枫当然没有生气,而是悠然的道,“我之所以来找你,自然是因为有需要当面和你说的事情了。”
顾七冷静了下来,看了她一会,“我倒是第一次见到宣武侯的真实模样,与想象中略有不同。”
江枫:“彼此彼此,我也第一次见到顾老的真实模样,与想象中倒是没有什么出入。”
顾七笑了,“文景,请魔主落座,看茶。”
赵襄嘴角抽了抽,但还是听话搬凳子倒茶。
顾七看了眼她身后的两人,“想来你身后两位便是李将军、余将军了吧?”
江枫:“没错。”
李清明收起面具,站起身弯腰一礼,“清明见过首辅大人。”
“感谢大人这些年来对清明的维护。”
她身姿笔直修长,礼仪一丝不苟,冷淡漂亮的小脸崩的紧紧的,眼神却颇为愧疚。
顾七叹了口气,“是帝国留不住你,勿需如此。”
她对于李清明的性子,是真的很喜欢。
只可惜……时也命也。
她终究只是个臣子,皇帝收服不了的人,她也收服不了。
更何况,李清明每次进京述职,都会受委屈,可是她却没有办法真正的护住她,让人怎么能不扼腕。
她又看向另一个,“余将军很出乎我的预料啊。”
“没想到我也有看走了眼的时候。”
余殊淡然坐在原地,“首辅是指殊没被阁下抓住枭首吗?”
首辅若有所思,“你的事,陛下和我说了。”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虽命令慎刑司押送你进京,但是并未让他们对你……”她语气顿了顿,“用刑。”
“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
“镇东位居三品,乃一国重将,就算入朝定罪,也当受‘八辟’之议,”她道,“为全臣节,我会劝君自裁,再次则戮于朝。”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她简单的略过这个问题,看向江枫,“不知魔主此来,何以教我?”
只留下余殊再度皱眉沉思。
江枫:“先帝。”
只听到这个词,顾七便下意识瞳孔收缩。
“先帝如何?”她强作无事,可是她紧捏的手指已然暴露了她的想法。
江枫:“我发现先帝还活着,首辅知道吗?”
首辅脸色当即就青了,“先帝是我亲眼见着下葬的,怎么可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