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殊又被她肯定了一次,有点小开心,但是嘴角还是强自抿着,不愿喜形于色。
“巅峰已然是世间至强者,我这等凡夫俗子,得知有望巅峰,我开心一下不可以吗?”
江枫耸了耸肩,“这个不说,我其实还是好奇。”
“我好奇你们的剑意是什么。”
“我的剑意是一种极为强烈的斩断一切的念头,无物不破。”
“你们呢?”
“说实话,我从未看见除了我之外有第二个人领悟剑意,你们都是招式或者战技,没有像我这样,拎个树枝都能放剑意的。”
她语气不乏骄傲,余殊却很赞同,“你的天赋的确惊才绝艳。”
“按你的攻击力,即使是中阶,一招之内,恐怕也能匹敌巅峰。”
而她现在巅峰了,有多强,余殊也猜不到。
因为没有参考者。
说着,余殊又忧愁起来,“我就怕我天资有限,根本学不会。”
江枫:“不会的,我觉得很简单,我教你你肯定能学会。”
“李清明如果不是脑子轴,说不定早就会了。”
“剑意其实跟人的执念、信仰、意志有关,很玄学,但是有的时候只要领悟,一下子就能使出来。”
她干脆跟余殊蹲在剑桩前,循循善诱起来。
余殊听的极为认真,就差拿个小本本做笔记了。
正说着,赵襄慢吞吞的走了过来。
江枫听见她不掩饰的脚步声,颇为惊异的转头,“怎么了?”
“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清明那边有战报吗?”
她连珠一样问了一串,突然看见赵文景的右手缠绕着厚厚的绷带。
“你手怎么了?”
她站起身,走到赵襄面前,皱眉道,“端茶的时候烫到手了吗?”
赵襄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发现她确实是在担心,才稍微和缓了颜色。
“我今天和辛明他们去南安匠作,”她道,“只是走在街上的时候,我腰上的剑突然炸开了。”
她似有若无的看着江枫,“幸得那人怜悯,没炸到我身边的人,就连我,也运气好,只是伤了手腕罢了。”
“我来此是告诉你,我右手受伤,这段时间公文的事情,恐怕得你自己批了,或者你让元直和子圭帮忙。”
“我没练过左手,现在练想来也来不及。”
她又看向余殊,“辛承治他们新附不久,结果当街发生这种事情,影响极为恶劣,难免让人对南安的安全不自信。”
“毕竟我不大不小,也算南州文人最顶端的几个了,”她此时终于看向江枫的眼睛,嘴角似笑非笑,“我都能出事,他们恐怕也难自保。”
江枫在她说到剑的时候,表情就僵住了。
余殊皱着眉,大步走来,“竟有这种事?”
“是我失职,”她严肃的看着赵襄,“此事长史勿怪,殊必会给你一个交代。”
赵文景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挺喜欢她的态度的,难得微笑颔首,“尽力便可。”
余殊显然没听进去,转身就要走,“我这就去查。”
江枫猛然拉住她的袖子,“不了,不必查了。”
余殊诧异的回头。
江枫脸色极为尴尬,拉着赵襄的袖子道,“可能是眠眠干的。”
“回来我问问,若是她做的,我必会给你一个交代。”
文人的手是极为重要的。
而且赵文景体质不是武者,又没有签龙,恢复起来恐怕会很缓慢。
也难怪赵文景这么阴阳怪气的。
换谁谁都气。
而且影响确实恶劣了一点。
当街。
还是在辛承治他们当面,江枫尴尬癌都要犯了。
她记得,赵文景那把剑,应该是和她同款,都是居云做出来的。
江枫其实不在乎,因为就连她的剑,本身也是赵襄把居云拐回来,才到手的。
这事确实尴尬。
江枫拉着赵襄的手,软声细语的关心了半天,又道,“你别急着走,等会我带你去墨白那里,看看能不能有什么丹药。”
“现在天气寒冷,若是留下后遗症就麻烦了。”
“再去小黯那里,弄点能自暖的贴片,你身子骨自小就不行,还是紧张些好。”
余殊嘴角抽了抽,算是听明白了。
这事若是龙座做的,她可就没法查了。
但是当街发生的,她该怎么跟百姓交代?
赤衣刚树立起来的声望,结果自家长史被人当街击伤。
太离谱了。
江枫也尴尬的要命,但是至少先把赵襄安抚住。
她从小就不是爱吃亏的主,即使是季余眠,也别想让她认栽。
最好的方法就是江枫自己把事情接下来,人情承替,至少赵襄不会对她出手。
赵襄难得见她这么做小伏低的模样,还这么关心她,她颇有点不适应,眉头都皱紧了。
她甩开江枫的手道,没好气道,“行了,我知道了。”
“你对龙座的控制力太差了,她来此根本不受任何人的制约,是把双刃剑,”赵襄提醒她,“你手下的人越来越多,要顾虑的事情也越来越多,还是早做准备吧。”
“这次是我,谁知道下次会是谁?”
赵襄语气渐渐严肃,“我们可不想我们的生命安全,寄于你枕边人的心情,”她语气极为警告,“否则我不客气的告诉你,至少我本人会离职。”
江枫的笑容极为勉强,过了一会她干脆不笑了,沉声道,“我会想办法的。”
“多谢文景提醒。”
赵襄:“不用你操心了,我去找子圭照一下,说不定有用。”
她语气有些赞叹,“许子圭真好用。”
江枫:“……”
很好,子圭渐渐工具人化。
江枫:“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我其实挺头疼的,你们觉得我怎么办比较好?”
“实不相瞒,她实力比我强,虽然目前看起来对我百般顺从,实则全部取决于她自己的心情,我很难干涉。”
“我也不想像个那什么一样,说什么你不听我的我就生气之类的话,”江枫表情苦闷,“太丢人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情我做不来。”
“我说的话,她听不听其实全取决于她自己,而她的目标……”江枫表情尴尬,“应该是和我不受任何人打扰的在一起。”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她又不是野人,怎么可能不受任何人打扰呢?
“所以如果国事乃至很多常人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在她眼里的结果可能是迥异的。”
“一切目标以我为主,”江枫表情有些陡然的幽深,“即使她知道是我不喜欢的,也会依旧我行我素,除非我警告她。”
“举个例子,以前叶瑾和我玩得好,她对叶瑾严防死守,很多时候有点过头,我不管怎么说她都会以隔开我和叶瑾为第一目标,最后我不得不自己主动离叶瑾远点。”
江枫表情不明,“但是我不喜欢被人强制干涉自由。”当初她不愿意跟季余眠,兴许也有这样的原因。
如果她真的完全倚仗季余眠,很难想象她会过什么日子。
金丝雀?庶几近乎。
估计就连季余眠自己的手下靠近她,都会被季余眠警告。
比如墨白。
这是江枫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接受的。
她宁愿死都不会接受这种生活。
都解放那么久了,她才不想做别人家养的太太呢。
她绝对不可能满脑子谈恋爱,全身全心都只有一个人的。
也许姬祥可以,但是她绝对不行。
倏尔,她表情又转为无奈,挠了挠头道,“但是她对我真的太好了,好的过分的那种。”
“只要她不负我,我必然不会负她。”
“这是底线。”
季余眠的优点真的和缺点一样明显。
优点就是她特别宠人。
换成许琰,有的时候还会很明显的嫌弃姬祥蠢,但是季余眠绝对不会。
她只会心疼,呵护,极为护短,谁敢表露一点姬祥不好,她能把人都杀了。
人道毁灭.jpg
也许是许多人梦中情人一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