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果真繁华,大过年的虞水之上全是画舫。”
她又突然卧槽了一声,“嗷嗷就在附近。”
江枫怎么可能会同意?
她这样余殊不一定会离心,她要是真装都不装,一开始余殊可能会理解,时间久了必定心生怨怼。
人心,是经不起消耗的。
她相信,只要她持之以恒的以友好君臣的态度对待余殊,她们还是能好好合作的。
说不定还能成为模范君臣。
现在只是阵痛,没事的。
余殊静静的看着她,眼眸晦暗,终究没再开口。
过了一会,余殊才轻声道,“项令的女儿好文,喜欢在虞水之上开办诗会,去年形势复杂,她可能没敢开,现在稳定下来,就补开诗会了。”
江枫露出了羡慕的表情,“有钱真好。”
一个县令的女儿举办诗会都动静这么大,河内富庶名不虚传。
她的钱现在不是筹划给三军换装,就是拿去建军校,还有各郡县的郡学了。
贼穷。
余殊沉默不语,只是安静的坐在原地。
江枫:“我们也去看看吧。”
“记住,我是江末,你是季红。”
江枫看了她一眼,“你要不要带个面具?”
余殊容颜绝色,一身红衣特色太鲜明了。
余殊沉默,“不需要,我未曾来过项城。”
江枫耸了耸肩,自己却是换了身衣服。
过了一会,她一身白衣,外罩轻纱,手持折扇,有种说不出的温润清朗。
她在余殊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像不像我?”
余殊看了她一会,“还好。”
她又补充道,“没见过你的人肯定想不到。”
江枫生的柔美,个子又娇小,平时全靠气质威严。
一旦她有意撒娇的时候,整个人就会特别柔软可爱,余殊之前就吃过亏。
此时江枫有意换装,的确与她往日风格大大不同。
余殊:“你笑的温柔一点,不要板着脸,不然看起来不像。”
江枫闻言笑的果真温柔了点,“真的?”
余殊点头。
江枫:“那你要不要换身衣服?”
余殊:“没有。”
江枫哦了一声。
船已然开向画舫。
余殊轻飘飘的道,“但是你给李清明买的那件,其实我能穿。”
江枫:“……?”
思虑不到两秒,江枫果断道,“拿去换!”
当一身松绿的余殊出来之后,江枫十分惊讶,“见鬼,你怎么换身衣服就是一个气质啊?”
一身松绿的余殊显得有些清润文雅,白皙柔和的脸颊,一双眼睛清明而从容,墨发精心束起,带着不知道哪来的竹冠,整个人就像是饱读诗书的士子,就差拿着书卷之乎者也了。
江枫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拉着她转了个身,颇为惊艳,“阿殊,你真好看。”
余殊滞了滞,然后直接的道,“江枫,你在调戏我吗?”
江枫:“?”
“我在夸你!”
余殊:“那你不要夸我好看。”
江枫:“……怎么夸?”
余殊:“夸我温润儒雅,风度翩翩,芝兰玉树……”
她说了好多词,江枫全程面无喵情。
余殊终于再次露出了笑容,“走吧,我家小姐。”
江枫:“……”
她觉得余殊好像又觉醒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属性。
这个女人就从来没认输过,每次都能成功的从别的地方恶心到她。
余殊仿佛看懂了她的眼神,递给她一个……肯定的微笑。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她已经反应过来了。
江枫的态度那么明显,余殊怎么能看不出来?
她现在确实只有自身价值在了。
她有用,江枫就不会丢掉她。
她突然能理解赵文景的思维了。
她很好奇,江枫的底线在哪?
她要如何放肆,江枫才会翻脸?
反正只要她作用在,就算一直恶心江枫,江枫又不会扔掉她。
对,江枫这点是非常合格的君主。
仕途,余殊不在乎了。
她准备怎么折腾怎么来。
只要她不涉及李清明,想来江枫也不会动她。
江枫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在余殊越发晶亮的眼眸下,眉心一跳一跳的。
见余殊上船,江枫突然拉住她的手,“阿殊,你想干嘛?”
余殊一脸疑惑的看着她,然后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小姐,请。”
她又凑到江枫耳边,故作俏皮,“要不要属下抱你上去?”
江枫:“……”
笑容渐渐消失.jpg
画舫之中,青衫士子三三两两坐于屏风之后谈笑风生,有锦衣少年少女于中央高谈阔论,红衣舞者蹁跹,江枫眸光一转,看见纱幕后有白衣琴师抚琴。
香桂木色泽明润,低调奢华,铜金兽香炉悄布,青烟袅袅升起。
因为江枫穿的不错,余殊又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个令牌,她们轻轻松松的混了进来。
坐在其中一个屏风后面,江枫兴致勃勃,“好家伙,我穿……我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参与过官宦贵游子弟的宴会,都没享受过纸醉金迷的乐趣,血亏血亏!”
她几乎不是在军营里,就是在战场上血拼,太离谱了。
有比她还二的穿穿吗?
余殊撑着下巴,小心翼翼的咬小笼包,生怕被炸到汁水,闻言依旧敏锐,“穿?什么?”
江枫:“口误,包子都堵不住你的嘴?”
余殊笑了,“你总是有事瞒着我们,我早就看出来了。”
江枫朝她假笑了一下,“余殊,你知道什么叫看破不说破吗?”
余殊:“我开心。”
她朝江枫抛了个媚眼,“我可是你的将军,前任镇东,东州和京城我都熟。”
“你舍得不要吗?”
她笑眯眯的将一个小笼包夹给江枫,“比如近的,薄怀杨是刑曹令,你想见她吗?”
江枫开始磨牙了。
余殊果然又知道了。
但是好像她又不准备按照剧本来了。
难道就这样慢慢磨合不好吗?
早晚她们能找到合适的距离的,到时候依旧是模范君臣,多好啊!
江枫咬包子,余殊故意将皮夹破,汁水全部流在桌子上,江枫只吃到没有灵魂的小笼包。
余殊啊呀了一声,“死罪死罪,”她又夹起一个小笼包,递来道,“主公原谅我。”
江枫:“……”
然后,她又吃到了一个没有灵魂的小笼包。
靠。
余殊好像很开心,眼睛都笑弯了。
隔壁的人透过屏风看了她们一眼,颇为莫名其妙。
余殊又夹了一个包子,“小姐,慢点吃,小心烫到。”
那人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转回头,“长明,你可知最近左冯翊那边传来的风声,说是皇陵塌陷,露出了许多陪葬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