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怀杨白皙如玉的脸上通红一片,眼角有水花出现。
余殊更惨,眼泪一个不注意就流出来了,哭的特别可怜,搞的薄怀杨都不好意思打她了。
余尚却突然失去了对风的控制,一脸恐惧的看着携带辣椒粉的风开始向自己这里吹。
杨病己用出十二万分的毅力,将风改向,不在这一片继续吹,然后疯狂打喷嚏,涕泪横流。
江枫撇了撇嘴,要是清明在就好了,这点小风……
她拉着来不及反应的余尚背过身一蹲。
抱头蹲防.jpg
很快,那阵恐怖之风离去,江枫站了起来,心有余悸。
看来这种超规模的杀伤武器不能乱用,没有李清明在身边,很容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余尚看着前面恐怖的场景,感激不已,“太谢谢你了,二小姐……”
江枫挥挥手,“喊我江末就行了。”
说着,她们转过身。
一身红衣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然堵在了她们面前,她白皙漂亮的小脸满是泪水,眼角通红,往日温润清越的嗓音,杀气腾腾,“谁干的?”
江枫只思考了不到三秒,拉着余尚挡在自己身前,“反正不是我。”
余尚呆呆的看着泪流满面的稚奴,没想到刚刚善意拉着她躲风的江末,转头就把她卖了。
“不……不是我……”余尚下意识推脱。
看着惊恐懵逼的余尚,余殊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江……末。”
红衣女子本就生的柔美艳丽,此时妩媚明亮的大眼睛被泪水蒙住,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柔弱可怜。
明明她笑的狰狞又凶狠,但是江枫还是觉得可爱,咳,但是显然不能表现出来。
可能有的人天生就容易惹人心疼?
江枫一脸严肃,“嗯,余将军有功,回去我会让姐姐给你加钱。”
误伤什么的,不是什么事~
没看薄怀杨,杨病己也血跪吗?
杨病己冷酷的表情早已告破,她红着眼睛强撑着下令,“归阵。”
江枫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杨病己带着自己那曲人齐步离开。
“哎,别走啊!”
余殊红着眼睛,满脸不高兴的堵住她。
江枫只得暂时放下这事,拿出净水珠给她,“洗洗眼睛。”
余殊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先洗洗脸。
余尚夹在她们中间,觉得有点不对劲,她觉得稚奴和江末的语气太熟稔了。
这种随意的语气,而且……稚奴的眼神也太……温和了……
这是不对的……
这是不对的。
她虽然已经很久没见过稚奴了,但是她依旧记得稚奴的当初的模样。
余尚看着眼前低头洗着脸的女人,眼神深思。
她确实已经很久没见过稚奴了,对她不如余灵那么了解了。
嫡支无人,她被过继之后,基本上就没见过稚奴了,稚奴的信也从来不寄给她。
但是她依旧记得稚奴离开余家时的模样。
当初在长亭外,先帝派来抓人的缇骑如狼似虎,凶名赫赫,时年十四的稚奴,却与之前被抓走的所有兄姐都不一样,不是强压恐惧,不是面无人色,而是真的不怕,甚至眼中有着亮光。
那天的她甚至一改之前沉默寡言的模样,笑的灿烂又漂亮,举止有度,言谈有礼,从容斯文。
也是直到那天,她才知道,稚奴原来也会笑。
大父曾说过,所有孩子里,稚奴是最让他心疼的,她从小就懂事又贴心,就是性子冷清了点,难捂。
“看什么?”余殊刚抬头,就触到余尚复杂的眼神。
余尚怔了怔,条件反射低下头,“没什么。”
稚奴心里肯定是有余家的,至少大父活着一天,她心里就会一直有余家。
但是想起记忆里的稚奴,余尚又不那么肯定了。
那时候的稚奴可不是现在这样的。
她是冷清的,也是乖僻的,她几乎从不出错,大人都喜欢她心疼她,只有年少的她们才隐约知道,稚奴绝非乖巧温顺的人。
余尚永远记得那一天,她们被父亲临时托付给稚奴照顾。
她们在底下吵闹,稚奴爬上了屋顶,低着头看着她们玩。
她偶然一抬头间,她眼中的冷漠疏离,就像高高在上的神€€。
这给她当时的幼小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阴影,甚至因此做了很久的噩梦,以至于至今记忆犹新。
在那之前,她一直把稚奴当成亲姊的,那一天之后,心境悄然改变。
余灵才是她亲姐姐,稚奴不是。
恐惧最鼎盛的时候,她甚至怀疑她被过继给长房嫡脉,也与稚奴有关。
但是现在想来,应该是她太妖魔化稚奴了。
那时候稚奴才多大,怎么可能能干涉大父他们的决定?
这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藏在心底,谁都不知道。
如今的稚奴变了吗?
余尚也不知道。
与年少时的青玄二色不同,自回来起,稚奴一直穿着鲜艳的红衣,人也温和了许多。
想来人长大都会变的吧?
余殊瞥了她一眼,不知道死小孩又在想什么,随手拨开她,“你对杨病己也感兴趣?”
江枫点头,但是这里不适合说话,她问道,“你跟薄怀杨到底什么矛盾?”
跟杨病己动手江枫不奇怪,毕竟余殊脾气再好也是个将军,都被人飞龙骑脸了,她不翻脸以后怎么立足?
但是薄怀杨……
余殊没回答,只是道,“现在让她看见你和我站在一起,你恐怕很难再得她好脸色了。”
江枫觉得余尚太碍事,“走,出去逛逛。”
看着她们的背影,薄怀杨站了许久,才走向余尚。
甩掉余家人,江枫才道,“别转移话题,什么好不好脸色不重要,你得先告诉我你跟她到底什么矛盾?”
“跟清明比如何?”
余殊的脾气很好,除了李清明,江枫也找不到别的对照组了。
余殊:“怕是差点。”
江枫惊愕,“这么大的仇?你不是说就烧了她家两次粮仓吗?”
余殊思索了一下,眼睛转开,“薄家以前不入仕的。”
江枫:“所以呢?”
余殊低头,“她家断粮,又遇到恶商坐地起价,痛定思痛,更改了家规,求官入仕了。”
薄怀杨饿肚子她开心的很呢。
因为离得近,薄家和余家关系本来就不好。
烧了粮仓之后,余殊饿了她们一天一夜,第二天他们就上门带着薄怀杨来道歉,低头借粮,态度别提多柔软了。
当时情急之下,薄家几百号人,老幼皆有,又大雪封路,有粮也运送不进来。
他们以为是余家家将做的,却也只能低头来借粮。
也是她们道歉,余家才知道余殊偷偷摸进薄家,放火烧了别家的粮仓的事情。
当时余殊嘴里答应‘我不生气我原谅你了’,转头支使早准备好的‘恶商’去卖粮,赚了一大笔,余家因此过了一个丰年,从上到下所有人都吃她嘴短,无人追究此事,皆大欢喜。
也是自那以后,她才渐渐入得余家核心。
不过这种小细节,就没必要让江枫知道了。
江枫表情渐渐古怪,“好家伙,你以一己之力逼人家改了传承几百年的家规啊?”
余殊:“是她先骂我的。”
红衣女子漂亮的眼睛满是委屈,眼角的红晕还未消散,整个人看起来无辜委屈的令人心疼。
江枫觉得可能不止这样,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心软,“算了算了,你那时候还小,能放火烧粮那是你机敏聪明,那么多人还不如个十几岁的少女,脑子被驴踢过,蠢死了。”
余殊这才笑起来,“我也这么觉得。”
其实她不过听到余灵的老师,也就是那位在野的治国感慨了几句天气。
她还提点余灵余尚,回家注意大雪。
江枫:“你那时候什么修为,薄家就算不是将门,护卫应该也不少吧?”
余殊:“三阶。”
江枫差点扭到脖子。
余殊眨了眨眼,“可能是我个子小,不显眼吧。”
她可是特地穿了白衣,又等到深夜。
为了摸地形,她可是自己‘气不过’怒送了十几次人头,特别丢人,丢人的余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了。
正因为有十几次丢人积累,她最后红着眼睛说薄怀杨骂她已逝的父母时,大父才轻飘飘的放过了她,没追责她擅自得罪薄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