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铜币容易老化破旧,且因为历史遗留原因,铜币的大小重量都不统一,有特别小特别轻的铜币,也有很重很大的铜币。
但是在朝廷的规定中,这些铜币都是1,那么沦落到日常使用,百姓会用哪种,显而易见了。
劣币驱逐良币,坏的会被使用,好的反而会被收藏起来。
朝廷对此并无办法,只是强制出台规定,要求人们必须接收任何一种钱币,不然犯法罚钱。
效果嘛……一言难尽。
混乱的不止是币制,还有市场。
各个关卡有关费,县城郡城有城门费,河流水道也要收费,而且按货物种类重量等收费标准也不同,很容易克扣玩弄,总而言之,雁过拔毛。
因此,小的商户很难走南闯北,一辈子只能在一块地玩。
而大的商人,往往都有商会,背后有权贵护航,朝廷也很难收到他们的钱。
最后的结果是,朝廷压榨小商贩,而放过大商贩,又因为根本没有具体的商税法律,导致各地各玩各的,想怎么收怎么收,最后的结果就是……国库并没有因此有任何收益,官僚们却盆满钵满了。
而江枫,很缺钱。
她需要一个正常的,繁荣健康的商业环境,而不是一个乱七八糟的市场。
很遗憾的是,除了狐狼之外,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人才。
这个世界几乎没有这方面的知识积累,而她自己也只是似懂非懂。
江枫下意识环视了一圈,然后才想起来,余殊去守灵了,不在这里。
屋里只有某抠龙,江枫转过头,发现她已经心痛完毕,爬上大床瘫了下去。
床铺发出吱呀的求救声。
江枫:“等会余殊回来要躺。”
大白捂住耳朵,背过身,床铺再次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江枫:“……”
有点无聊了。
书看完了,笔记也看完了。
她想找余殊玩。
江枫看向窗外,陷入沉思。
天色已晚,雪不仅没停,而且越下越大。
因为余殊离开,门口的家将又去巡逻了。
*
显然,这种小事是难不住江枫的。
她灵活的身影出现在了祠堂外。
门是开着的,除了跪在里面烧火盆的两个女人,这里并无任何外人存在。
风雪很大,门口的白幡呼啦作响。
余灵不在。
江枫若有所思。
她病的很重吗?
不过,她是文人,确实体质不怎么样。
这个世界可没有感冒特效药,就算是普通的感冒也能把人送走。
相比余殊,那么重的伤,没有感染,没有发炎,伤口肯定还没有愈合,但是她已经能撑着跪在这里守灵了。
有的时候,高阶武者与普通人就像是两个物种一样。
好在没有生殖隔离。
从背后看,很容易就能分辨余殊和余尚。
余殊肩膀瘦削,脊背却笔直如松,安安静静的跪在那里,沉稳而从容。
余尚身量更纤细一些,也矮了不少,她显然没有余殊那么好的体力,跪姿软趴趴的。
祠堂并无窗户,只有一扇大门,江枫看了一会,正准备离开,突然听见后面匆匆的脚步声。
她嗖的飞上了屋顶,躲在了屋檐后。
“六君,九君,七君好像快不行了……”
江枫耳朵一竖。
六君?九君?七君?
已知,九君是余尚,那么……
余殊行六?
余灵怎么了?
她高烧还没退吗?
江枫看了眼鹅毛大雪,又觉得没毛病。
这么冷的天里,掉进河,确实不容易扛过去……
但是很可惜的是,她也没有什么好招数。
她最多会物理降温。
比如把余灵冻起来,冰一冰。
“你去看看,我来继续守着,”堂下响起平静的嗓音,“去城里请胡先生。”
很快,江枫看见余尚匆匆离开。
本来江枫是准备走的,但是现在……
余殊安静的跪在那里,时不时往火盆里加黄纸。
门外呼啸的风雪时而吹来,将未燃尽的黄纸吹起,带起火星,灰白的灰烬四处飞扬。
忽而,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前方。
那是三座冰冷的棺材。
思索了一瞬,她激活血液的感知,果然发现了痕迹。
江枫轻手轻脚的走到了余殊身后,看着她的脑袋,正思考要不要敲她一下时,突然听见她说话了
“上个香吧。”
江枫:“?”
余殊:“在那里,拿三根,一拜就行了。”
江枫:“……”她可以肯定她气息收敛之至,且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你怎么发现的?”
余殊终于转过头,眼神有些无奈,“血。”
江枫恍然,“作弊!”
说着,她却已经乖乖的收敛表情,正襟而拜。
将香插入香炉,她才规规矩矩走到余殊身边,盘坐了下来,“你跪的这么直不累吗?”
余殊低头,“疼。”
江枫一愣,随后听懂她的意思。
她的伤都没好,可能不跪直会疼。
不过……
余殊是在撒娇吗?
作为一个优秀的主公,她是不是该安慰一下?
江枫沉吟了一会,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乖,不疼。”
余殊捻起黄纸的手指僵住了。
她默默的转过头,看着江枫不说话了。
江枫疑惑,于是换了个姿势,抱住她的肩膀拍了拍,“好了好了,知道你是帮我挡伤的,抱抱就不疼了。”
余殊沉默。
许久,她看着江枫的眼睛,木然道,“你在占我便宜吗?”
江枫一脸诧异,“怎么可能?不是你喊疼的吗?”
余殊面无表情,“我在回答你的问题。”
江枫:“?”
余殊看着她的眼睛,尽量心平气和道,“跪直了疼的轻一点。”
江枫恍然大悟,“我以为你在撒娇!”
余殊脸颊抽了抽,仿佛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什么。
“我是解释,”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是撒娇!”
江枫立刻松开手,耸了耸肩,“那好吧,真遗憾,我还以为我可怜的余小殊终于学会跟主公撒娇了呢。”
余殊气的直咬牙,“江枫,你就非要调戏我是不是?”
江枫一脸无辜,“谁要调戏你?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小心我告你诽谤,”江枫义正言辞,“我分明是关心为我挡伤的将军,余小殊,你的思想太肮脏了!”
余殊气的身体都摇晃了起来。
江枫吓了一跳,连忙抱住她的腰,“你冷静一点点啊,我不气你了,冷静冷静冷静!”
余殊气的要死,“你欺负我现在不能动手打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