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殊:“陛下何时,回来?”
“至少告诉我……臣如何去寻你?”
江枫皱眉,“这是你该问的事情吗?”
“你想窥觅帝踪?”
她眼神十分冷血,还有怀疑。
余殊沉默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说不出口。
“三个月,我先辅佐太子三个月,”余殊道,“我等陛下的消息。”
“陛下,一定要给臣写信啊。”
她在江枫驱赶的眼神下,总算是离开了。
她几乎一步一回头,就像要把江枫印在心头一样。
江枫恍惚间,居然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但是她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余殊都结婚这么久了,孩子都比太子还大了,她再惦记就是傻子。
哼,让余殊留下来辅佐太子,当工具人,她带着清明她们跑路,玩耍。
完美!
三个月,做梦,只要天下不崩溃,她就不回来了。
好不容易退休了,傻子才回来。
江枫于是转头就走。
*
王师余殊,现在成功升职帝师。
她当初虽然不是三师三少,但是与太子关系密切,如今天子果然将太子托付给了她,没人觉得意外。
非要说意外就是……
帝师她看起来有些精神不太好。
绯红的衣袍套在身上显得宽大了许多,身上也带着少有的酒气,好在眼神尚且清明,太子幼弱,只能帝师费心了。
朝中事务费神,等余殊回过神的时候,不自禁仰望天空。
她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像她不理解,江枫为什么突然就不理她了。
为什么她突然就被结婚了?
为什么江枫这么久都不知道她的世子是谁?
她有许多许多为什么。
但她找不到理由。
三个月的时间恍然而过,帝师重病,命不久矣。
新帝每日三顾帝师,可惜都挽回不了女子的生命。
江枫收到消息的时候是懵逼的。
直到她恍然走到余殊面前,看见她安详的躺在棺材里,才茫然的眨了眨眼。
都这么久了,她应该不会对余殊有什么感情了吧?
但是这么一瞬间,江枫却有种天塌了的感觉。
她伸手探了探余殊的呼吸,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呢?
总觉得好假。
是不是在骗她?
江枫将女人抱出了棺材,在众人呵斥声中扬长而去。
余殊很瘦,腰带系的一圈又一圈,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她身上有很重的药味,还有酒气。
她唇角噙着笑,安静的躺着。
江枫抱着抱着,忽然抓起她的手腕。
鲜红破碎的血玉被她缠绕在手腕上,似乎已经很久很久了。
江枫想了很久,才记起这是她送给余殊的。
她好像,没送过余殊什么东西。
心口像是突然缺了一块,突然的悲戚让江枫茫然。
她为什么这么难过?
她不是早就忘记了余殊吗?
江枫睡着了。
再次醒来,她居然在南州。
她呆滞了。
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她重生了?
她再次遇到了余殊。
余殊不记得她,一见面还是敌人。
她们又一次跌跌撞撞的打天下。
她又一次没忍住,靠近余殊。
她觉得,这次兴许不一样?
但是……
当她再次反应过来时,她居然在马车上。
她怀里,女子安静的沉睡,手指还不自禁捂着心口。
江枫恍恍惚惚。
哦,她带余殊回京,之前是什么?
是梦吗?
那到底是现在是梦,还是之前的余殊的死亡是梦?
江枫小心翼翼的抱紧怀里的人,却竟然感觉到一阵空虚。
不是真的……
那……这才是梦?
江枫惊骇欲绝。
她怀中的人果然消失了,外面明媚的天光瞬间暗淡了下来。
江枫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在宫里。
“余殊!余殊!”
她跌跌撞撞的找余殊。
李清明拦住她,眼神担忧,“余殊已经死了,节哀。”
江枫猛然挥开她,“不可能!余殊怎么可能死!”
“这不可能!”
“我不信!”
李清明不忍,但还是带她来到后殿,见到了冰棺内沉睡的红衣女子。
江枫呆住了,“到底哪个是梦?阿殊,你若是还在,能不能教教我……我好怕……我好怕……”
她哭了起来。
可惜,无人应答。
冰棺是冰冷的,女子的体温比冰棺还冰冷。
她唇角噙着一抹笑,就像在做什么美梦。
这一切都有种荒谬的感觉。
江枫就像隔着一层雾,摸到的每一层都是虚假。
她不敢闭眼,因为一闭眼她又会做梦。
一个个长短不一的梦境,让她分不清真假。
她总觉得余殊就在自己身边,可是一睁眼只能看见她的尸体。
她快要疯了。
这就是姬命的经历吗?
等一下,姬命是谁?
江枫恍恍惚惚的离开了皇宫,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里。
又下雪了。
怎么这么多雪?
她记得余殊很讨厌雪。
一转眼,她恍惚看见了红衣女子,她在朝自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