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无色无味,冰凉都只是联觉。
是带着阴霾的凉薄晨雾。
切割肺部,如同濒死渡过来的那一口空气。
她无处不在。
镜子里出现两个人,一个下巴靠在另一个的肩上。
一个心无旁骛地抹手。
“只是应付你老公的安排啊。”
傅昕又压了几分,似乎要把重量按在对方身上。
她的脸颊去蹭秋玫的脖颈,口吻带着委屈的埋怨。
秋玫转头,嘴唇蹭在傅昕的脸颊。
池月杉的心轰隆一声,之前排练的时候分明是避开的!
但她完全被奚昼梦掌控,甚至撞进了这双眼眸,无可避免地被吸进她的世界。
被缠绕,被包裹,被侵略。
“我老公?你父亲?”
秋玫转身,她捏起傅昕的下巴,另一只手拿起那支黄玫瑰,咬了一片花瓣。
“不然呢?”
傅昕和她对视。
奚昼梦的嘴唇薄得恰到好处,每次见她都是全妆全貌,甚至和她睡觉,好像还是那样。
池月杉起来,奚昼梦依然容光焕发。
她到底有几层皮,真想扒开看看。
“那你现在在对你的继母做什么?”
涂着深红的嘴唇叼着淡黄的花瓣,说话却没掉下来,反而让花瓣沾染了红,仿佛勾着人一起坠落。
蒋纤看过池月杉演过这一段单人,道具只是一个气球。
现在气球变成了奚昼梦,感情完全不一样了。
“好那个哦。”
女beta都看红了脸,又能感受到这两个人表演出来那种悲伤的基底。
毕竟这个剧本背景的时代是灰色的,这两个人又都是罪犯。
一个杀了生父,一个毒杀了继父。
石阳舒撑着脸,他小声地问:“之前没说有吻戏吧?”
其他组倒是有,beta和omega情侣吻也没什么,很少有oo之间接吻的。
毕竟大庭广众的表演,也没什么要为艺术献身的需要。
只是一个选修课罢了。
没人知道池月杉的心在狂跳。
她总控制不住地想到奚昼梦那晚看自己的眼神,发情期的奚昼梦太过诱人。
是纯洁的反义词,捧着她的脸能凝望好久。
仿佛要看尽池月杉的一生。
从前尘到未来,她是个审判者。
审判者是无情的,但那一刻的奚昼梦对她充满了感情。
仿佛她这一生只会有这么个人。
唯一对池月杉很珍贵。
她被舟枫秦教得没什么很严重的道德心,也知道事在人为,也肯定势在必得的野心。
但池月杉的少女心因闻星火而起,十年如一日烧成了幻想的荒原,期待着一场并肩的佳偶天成。
可美梦成真很难,闻星火的不认识给她泼了冷水。
反而让池月杉冷静了下来。
奚昼梦是幻想之外的那个[仿佛]触手可及。
若是没那场意外的发情,池月杉只会觉得她若即若离,依旧讨厌。
但那一个晚上,她好像窥见了不一样的奚昼梦。
无人知晓的奚昼梦。
灵魂深处柔肠百结脆弱又温柔的奚昼梦。
她哭的样子真好看。
她也会希望有人抱抱她啊。
和我一样。
闻星火迟到了。
她匆匆去打了一个小时的零工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台上的黄玫瑰落地。
奚昼梦后仰倒在松软的床铺道具上。
她被一个小个的omega紧紧抱住,仿佛要抱进骨血,揉进灵魂。
是随便看一眼都看得出的情深似海,刻骨缠绵。
秋玫这个角色性感又张狂,笑得也娇媚动人,她双腿缠上傅昕的腰,翻了个身变成了骑在对方身上。
“我的乖女儿,让我这个后妈好好疼你。”
没有原著那种让人面红耳赤的腥疯交缠。
只是拉起傅昕被玫瑰花刺上的手,轻轻一舔。
闻星火眼皮一跳,这才发现奚昼梦舔的正好是池月杉被电子犬扎出来的针孔。
而几个小时前还跟她拥抱的小omega演出了傅昕的游刃有余,眼神都带着迷恋和占有欲。
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站到闻星火的边上。
她的声音很轻,又像是生了一场病,蔫蔫地问:“星火姐姐,你喜欢的omega和喜欢你的omega做这种事,你会不高兴吗?”
盛阳葵仰着头看着闻星火的侧脸,她没意识到自己的目光跟台上饰演傅昕的池月杉一样。
只不过她的迷恋更夸张,是跨越一辈子的迷恋,被时间翻涌成矛盾的狂想。
是愧疚铸成的心虚。
更是英雄最后的绊脚石爱上英雄的绝望。
闻星火没看她,她们站在偌大剧院的一角,无光无明。
“阿葵,我们的相遇是真的初遇吗?”
第66章 特殊感觉
剧院很大,闻星火和盛阳葵站在进门的位置。
二层空空如也,一层只有前面舞台的光亮了个边角。
更何况还播放着奚昼梦精心选的配乐,琴声悠扬,舞台上的两个omega一个拥抱仿佛就要地老天荒。
闻星火的声音不响,却刚好是盛阳葵能听到的程度。
在这一瞬间伴随着伴奏转折的弦声,如同一把刀精准地割去了盛阳葵的皮肉。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怯生生地看向闻星火:“你说什么?”
闻星火的手插在她宽大外袍里,她看上去就风尘仆仆,甚至胳膊还沾着不知道哪来的苍耳干。
这个人随便站着都气势非凡,怎么看都不是池鱼。
偏偏内心柔软,连怀疑都像是千锤百炼的温柔,“我们之前……”
一束光精准无比地扫到了闻星火身上。
闻星火的声音戛然而止,盛阳葵脑子里都是闻星火那句伴随着大提琴声的阿葵。
闻星火很少这么喊自己。
她大多时候都是克制的,加上她们的身份太不匹配,哪怕闻星火比盛阳葵高个,也远不如盛阳葵的尊贵。
这个世界生而不平等,闻星火谨遵规则,哪怕盛阳葵劫夺了那份缘分,闻星火依然和她保持着距离。
一句阿葵都仿佛要思忖很久才肯说出口。
我听错了吗?
不会吧。
盛阳葵的心忐忑起来,今天她的贴身女官受伤,跟着她的女官没有看她看得很紧,只在门口等着。
不然她连站在闻星火身边静默的机会都没有。
“来了就过来,别鬼鬼祟祟的。”
奚昼梦从道具床上起来,看池月杉活像被捉奸的架势,几秒之内完成了整装。
还责怪地看了奚昼梦一眼。
似乎在嫌弃奚昼梦用词不当。
闻星火点头,她也没再问,转头看向盛阳葵:“走吧?”
盛阳葵忙不迭点头,小步地跟在闻星火身后。
她盯着闻星火长袍的下摆,昏暗的剧院光线仅仅够她看到闻星火边角戳出来的线头。
这个人和她记忆里走上长阶来杀她的高级军官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