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杉:还是先别打了,先捂嘴比较好。
那俩小孩从奚昼梦那拿了四个圈,美滋滋地说:“那个人连续好几星期的星期一来了。”
“我知道!那个奇怪的阿姨!”
“就是戴粉红猪猪口罩的嘛,我也知道!”
“不过今天是星期一€€!”
池月杉听了挺感兴趣的,毕竟隔壁站着的闻星火也一个没套到,这到底什么人能套到啊。
可惜身边的奚昼梦已经不耐烦了,她跟撒网一样把手上的圈都扔了出去。
“这帮丑东西都给我受死。”
池月杉:几岁啊?至于吗?好丢人啊。
“丑东西”嘎嘎大叫,完全不带怕的。有的哒哒哒挤走几只,有几只直接迎圈而上,狂甩头后把圈丢了出来。
还非常倨傲地把圈踩在了脚下。
池月杉:“……”
现在是星际时代,没有妖魔鬼怪,我们崇尚科学!
这可能是奚昼梦穿书以来最不顺风顺水的一次,就算是破烂苍蝇馆最贵的酒也很劣质。
在原世界酒精过敏还执着于喝酒的人到了书里的世界倒是爱上了品奶。
可能是太久不喝,这样的酒都能让她产生醉意。
“我套中了吗?”
她转头问池月杉,风都裹挟着浓重的酒气,人还踉跄了一步,差点栽倒在池月杉身上。
池月杉急忙扶住她,“别套了,走吧。”
奚昼梦:“我套中了吗?”
鹅叫声不绝如缕,这一片的繁华在奚昼梦眼里好像又陌生起来。
她抓住池月杉的手,问:“这是哪?”
池月杉:“你喝醉了。”
她哪能想到还能见到向来不会出糗的奚昼梦喝醉,好笑又觉得好玩。
大概是奚昼梦的眼神都带了水光,池月杉安慰了一句:“没事,你看闻学姐也没套中啊。”
“这里的鹅都练过的……吧。”
闻星火也难得来了胜负欲,又或者占便宜不分大小。
盛阳葵站在一边给她递圈圈,眼带崇拜。
围观的人都渐渐散了,因为另一边今天有马戏团。
连孩子都对套鹅兴致缺缺。
奚昼梦似乎是盯着盛阳葵看了好久,她又看向池月杉:“她和你很像。”
池月杉啊了一声,“像个屁咧。”
她抓住奚昼梦要指着盛阳葵的手,作为一个下世界来的人,池月杉从小就懂得了身份的差距。
哪怕都在一个学院,人和人的差别也很大。
就像她的身份站在这里,都像个奇迹。
或者来到学院的每一天,都是她从前从未设想的。
从小破餐馆到这里的一小段路,奚昼梦挨着她小声地问过€€€€
“你看到她俩不烦吗?她抢走了你的闻……”
外环的空气都是沸腾的,池月杉默不作声地抓住奚昼梦的手。
她的心骤然柔软得像一团棉花,眼眶却因为奚昼梦口吻的怜惜有些酸胀。
“我不是这样的人,”她微微笑了笑:“我只认我抓得到的。”
她想:你认了我,那你就别想逃了。
缘分都是有代价的,现在看来盛阳葵未必能好过。至少此刻氛围很好,是池月杉在下世界从未设想的同学情深。
她也没必要做扫兴的那个人。
那我遇见奚昼梦需要代价吗?
这算是一报还一报,一段缘分换一段缘分?
还是这个人,遥远得如同天外来客,真的能被我攥在手心么?
此刻奚昼梦的眼神又落到被池月杉抓住的手上,“真的。”
“你们都那么喜欢闻星火。”
另一边响起欢呼声,好像有什么小动物出来了。
连站在一边的孩子都跑完了。
这句话池月杉差点没听清:“我和她的喜欢不一样。”
奚昼梦低着头,鹅还在大叫,剩下还有很多圈圈。
大概是难得的放松时刻,闻星火都开始教盛阳葵玩了。
小公主活了两辈子,压根没体验过什么叫“好好玩”,被闻星火抓住手就足够面红耳赤,根本无心别的。
眼前的人似乎在思考,池月杉伸手把奚昼梦的头发别到而后。
以前她对华丽没什么概念,总觉得那等于昂贵。
奚昼梦好像连灵魂都是华丽的,就算平时再吵吵嚷嚷,池月杉都能察觉到她骄矜下的孤独。
像是被放到过很高的位置,根本没有完全沉浸地体验过什么叫凡尘。
跟盛阳葵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盛阳葵是怯懦的,她的忧愁都能把人溺痹,需要有人毫不犹豫地苦海泛舟,把她拯救。
奚昼梦不需要人拯救,她有强大的控制力。
最大的后果可能就是让企图说服的人叛逃,心甘情愿地被她招揽。
为什么呢?
奚家那么好,奚理很好,是个有点婆妈又很好说话的大哥哥。
奚莼言语也都是奚昼梦的关切,奚秧就不用说了,一起的时候对奚昼梦格外关照。
难道是她omega母亲的病情?
不太像。
奚明光看着也很随和,奚昼梦和对方的相处也没有从前池月杉想的那么紧绷。
那奚昼梦为什么又这样呢?
眉眼盛满我看不懂的情绪,像是她的过去漆黑一片,绝望沉沦,更没有任何期望。
“你看我,还没看闻星火那么烫。”
奚昼梦太久没喝酒了,作为孽种她被迫学那么东西,这也是一项必修课。
没人在乎她喝多了会死,天选的拯救者总有生还的可能,那无论怎么使唤,都没关系了。
大家厌恶她又需要她。
喜欢这种情绪太过赶紧,可惜她没被无条件的喜欢过。
奚昼梦又顿了顿,不是很想承认。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盛阳葵的重生甚至让她获利,至少这一辈子,池月杉是她的人。
说穿了池月杉也是她劫夺过来的。
在某种意义上她跟盛阳葵是共犯。
如果说盛阳葵开了个头,抢走了属于池月杉和闻星火的那段初遇。
那奚昼梦就是抢走了池月杉站在闻星火身边的机会。
她本来不算瞻前顾后的人,随性的人好像有了顾忌。
这很可怕,又很新鲜。
在这个被酒气熏染的夜晚,陌生的地点,吵闹的禽类声音混杂着人声。
奚昼梦毫无顾忌地兀自嫉妒。
池月杉笑了一声,她拍了一下奚昼梦的手:“你吃醋啊?”
奚昼梦理所当然地点头:“这里难受。”
因为醉意,她的动作都带着点笨拙,举手投足自带的那种矜贵都散去了。
抓着池月杉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
心跳得好快。
池月杉的心跳也蓦地加速了。
下一秒池月杉猛地转头,奚昼梦不知道哪来的新圈,想往池月杉头上套。
被当场抓包后奚昼梦也没有半点尴尬,还很理直气壮地嘀咕:“你头太大了。”
池月杉气得发笑:“废话,你套得进去?”
奚昼梦伸出手:“勉为其难给你套一下。”
她伸出一截皓白的手腕,上面的银质手镯精美异常,跟这个全是豁口还很大的塑料套圈完全不能比。
池月杉当然不忍心糟蹋,哼了一声。
突然一道声音插进来:“听说包场了?那能卖一个圈给我吗?”
这女声上了点年纪,但有种偏低的悦耳,还带着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