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予四姑哭丧着个脸,想着要是把实话说了,二奶奶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虽然今天这话没说全,但也确实是让柳淮絮难受了。
往日里,二奶奶偏着予安,也偏着柳淮絮,要是让她知道,可不得了。
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我说…要是还不上银子的话…要把安儿除名。”予四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那几个字予二奶奶压根就没听清楚。
她眯着眼看予四姑,严肃低沉的说:“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予四姑浑身哆嗦了一下,磕磕绊绊的说道:“我说…要把安儿除名…”
要说予四姑这人虽然凭着好女儿有些嚣张,但说到底还是怕予二奶奶的,这两日是觉得予二奶奶不行了才敢阳奉阴违的,要是平日她绝对不敢。
可没想到,她今日中午回来,予二奶奶精神好了不少,现下更是恢复了平日的神态。
予二奶奶现在的精神,完全是被予安的话给刺激到了,她那么爱惜的侄孙和侄孙媳妇被自己的侄女威胁,她能不精神吗?
侄女是自己带在身边长大的,什么德行她最是了解。
还有予五叔,这两人不像是予家的人,更像是她们的娘。
予二奶奶那双眼可谓是慧眼如炬,被盯着的予四姑自己先露了怯。
“说吧,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事到如今,予四姑只能实话实说:“我告诉淮絮,予安被族中除名了,还有…提起了…”
正当予四姑要把剩下的话说出来之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叫声:“予安,予安在里面吗?”
这声音予安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谁。
等他又叫了一声,予安才反应过来,来人好像是武大。
“予安在里面吗?”
确认了,是武大,予安也顾不上这些人在场,嗖的一下就窜出去了。
予二伯看了看,也跟了出去。
就连正在认罪的予四姑也停了下来,注意力也跟到外面。
一到门口,予安看到武大正焦急的往里面看,看到她出来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她赶紧跑两步走到武大面前问:“武大哥,怎么了??”
“你快回去看看吧,淮絮她……”
武大说起柳淮絮名字的时候,予安心一颤,慌张的问道:“淮絮怎么了???”
可能是有些难以启齿,武大吭哧半天也没说出来,予安急的不行:“快回去,路上说吧!”
刚追出来的予二伯只看到予安一个背影,和隐隐约约跟柳淮絮有什么的话。
他匆匆忙忙的回了屋,看着神色也有些焦急的予二奶奶说道:“好像是淮絮出了什么事…”
予二奶奶大惊失色,慌忙的想要下地,可一动身子立马不舒服了,予二伯赶忙过去搀扶说道:“母亲,您别急,一会儿让大姐去看看。”予大姑也连声应道,赶紧起身去追予安了。
等她一走,予二奶奶才平静下来,眼神也放在了予四姑的身上。
本来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又听予二伯说话的予四姑本就心惊胆战,被予二奶奶一瞪,更是慌乱,连连摇头:“二姑,我不是…有意的…”
予二奶奶厉声喝道:“去给我跪祠堂!”
……
原来予安走后,武秋秋一直看着柳淮絮,没想到一会儿的功夫,抑制膏的就失了效,柳淮絮又变成了她刚过来时的样子,甚至那势头更凶猛,武秋秋慌了神,只能去求助武大。
慌乱的跑回家后,把事情跟大哥和母亲说了。
本来武大是想叫大夫的,还是武荣想的周全,武秋秋倒是还好些,武大一个成年乾元出现在人家说出去不好听,便叫武秋秋回去看着柳淮絮,让武大去叫予安,她去找大夫。
商定好之后,几人分别行动。
武大把这些跟予安说了之后,予安一下子就急了,撒丫子就往家里跑,武大在后面怎么追也追不上。
一路跑到院门口,予安连气都没喘一口就往屋子里跑,可到了屋门前的时候却停住了,她的身体仿佛被薄荷冷香包裹住,咬着转身对匆忙跑到门口的武大说:“你别进来!”
武大看着她有些奇怪,从屋门口到院门口根本就没有多少的距离,可予安这几步异常的慢,根本就没有刚才的速度,就算累也不至于吧?
甚至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予安一下子瘫坐了下来,大口的呼吸,脸颊也泛着不正常的红。
“怎,怎么了?”
予安抬眼看她,摇了摇头艰难的扶着门想要站起来,可刚站就又坐了回去。
这时候,予大姑匆匆赶了过来,看到予安这样心里一惊。
比起武大,予大姑是绝对的过来人,就算武大跟予安同样是乾元,也没有予大姑这个坤泽更熟悉了乾元的雨露期了。
予大姑看向武大迟疑的问:“你是,武大?”
看了眼来人,武大行了个礼点头:“嗯。”
“快带着安儿去…”予大姑看了一眼附近的环境,知道离泽源村不远:“快带她去河边,让她泡一泡,然后给她涂抹些抑制膏。”
这会儿她难受的劲儿比之前还要严重,所以予大姑的话她都已经听不清楚了,只是扯着予大姑的衣袖,红着脸说道:“大姑…你去帮帮…淮絮!”
予大姑应声:“好,我这就去。”
被武大架走的予安,还是不放心的回过头看。
想着刚才那浓郁的薄荷冷香还有柳淮絮难耐的声音,仍然是心惊胆战。
第22章
九月底的河边冰冷又刺骨, 予安泡在河里体温降的很快,身体也渐渐的回复了力气。
武大坐在河边一直守着她,经过今天的事,武大也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了。
从前觉得予安配不上柳淮絮, 现在亦然, 但…总是比从前好了些许, 最起码…也变得有担当了些。
反正他也没有可能, 还不如看着柳淮絮能过的好一些。
等予安在河里待的时间够久了, 武大喊了一声:“差不多出来吧。”
予安在河里听到武大的声音,也看了过去。
心想, 这武大,终于对她有了点好态度。
费力的从河里往外跑, 虽然她恢复了些力气, 但又是跑又是发热的身体还是有些虚,武大见她费力就扯了她一把。
等予安彻底爬上来, 躺在地上对他道谢:“谢谢你, 武大哥。”
武大被她的谢有些不好意思, 黝黑的脸泛着红, 尽管予安不一定能看得出来,但武大还是微微低下头,又板起脸低沉的嗯了一声,往前走。
这次他没拉予安,而是催她:“快些走, 回去涂些抑制膏。”
“好…谢谢武大哥。”
予安走的慢, 但也算是跟得上武大, 等两人回了家, 正好碰到了去找大夫回来的武荣。
她越过武大, 直接拽住予安问:“你这是怎么了?浑身都是湿了,路都走不动了?”然后又看向儿子:“ 武大打你了?把你扔河里了?”
闻言,武大的脸更黑,予安则是有些笑意,摆摆手:“没,就是刚跑回来太累,又被淮絮的信香刺激到了…所以…”
本还带着笑意的予安说道柳淮絮,立马收了笑,看向武荣后面的大夫说:“伯母,快先让大夫去看看吧。”
大夫是个中年男中庸,因为乾元坤泽有别的原因,大夫一般都是中庸。
刚才几人说话把武荣把大夫忽略了,现下予安一说她也赶紧催着:“对对对,李大夫你快去看看。”
李大夫捋了一把胡子,不慌不忙的说:“好。”
他这不忙,倒是把其他人都给急个够呛,武大更是直接扯着大夫就往前走。
把予安看着一愣一愣的,她刚才也想拽,却没有武大手快。
没想到平时那么闷的一个人居然还能干出这种事?
李大夫被年轻力壮的武大扯着跑,一手扶着自己的药箱,一手指着武大骂莽夫,等到了门口,武大终于把他松开,李大夫还想继续说点什么,予安催他:“大夫,急着呢你先进去行不行?”
李大夫甩了甩袖子,晃晃悠悠的走了进去。
这下,没人敢拽着他往里跑了。
他们三个都是乾元,谁敢往里面进去啊?
只能看着他晃晃悠悠的走……
“这李大夫……”予安刚想说,这大夫的性子也真慢,没想到一脱离差点又瘫了下来,恰巧被武大接住。
武荣看到予安这样,问道:“这是……”
武大黑着脸回答自己的母亲:“予安估计还要去趟河边。”
“河边?”武荣眨眨眼,有点不解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可武大根本就没回应,而是架着予安就要往河边走。
一听是往河边走,予安惊恐挣扎:“武大哥,我没那么难受,涂点抑制膏就可以了!!!”
“武大哥!!!!”
武荣在后面看着两人,一时疑惑,又一时豁然开朗。
她儿子不会是公报私仇吧?
就这样,予安就去河边泡了一次,然后才被武大给拖回了自己家,让她涂了抑制膏才松开。
矛安浑身滴着水走到自家院门口的时候,李大夫正往出走,她忽略了湿冷的身体,赶紧问道:“李大夫,怎么样了???”
李大夫捋了一把胡子,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武大,予安反应快,把武大的头往下一压说:“我让他给您赔不是。”
被予安按下的时候武大楞了一下,听到她的话把头低了一些,双手抱拳诚恳的说:“抱歉李大夫,刚才是我鲁莽了。”
李大夫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挥挥手:“无妨,你也是一时情急。”又捋了一把胡子继续说:“我刚才给柳娘子诊断过了。”
说道柳淮絮,予安又开始急起来了,忙问道:“大夫,怎么样?”
李大夫看了她一眼,不慌不忙的说:“柳娘子,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但还未被标记……”
此话一出,几人神色各异,柳淮絮跟予安的关系武荣和武大不清楚具体的,但大概也是知道的,柳淮絮很反感予安,所以李大夫说出未被标记的话时候,武大没什么反应,倒是武荣,有些诧异的看向予安。
起初她以为是予安不在身边,又加上柳淮絮的雨露期太过凶猛,想着去叫大夫保障一些,可现下看来…
她算是知道,予安为什么要去河边了。
是因为柳淮絮压根就不让予安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