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邈拿上书站起来,别人赏花赏雪,到秦溯这里成了赏兵器,也不知道除了她和那几个莽夫,谁有这个“闲情雅致”。
“二皇兄可以不去。”
秦溯听得出秦邈的揶揄,抽出腰间匕首,阴恻恻地看着秦邈。
……秦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还是去吧,本殿不去,怕你们再打个你死我活,大过年的,给皇室蒙羞。”
摆平秦邈,秦溯还急着回去看沈奕,送也懒得送,抬脚就走。
看着秦溯的背影,秦邈看了一眼秦溯寝宫的方向,微微眯起眼。
等秦溯回去的时候,就发现花溪正在拔针,沈奕微闭着眼,面色明显好了不少。
“你这医术,果然名不虚传。”
秦溯坐在桌子旁,看着两人,并不过去打扰。
“我还能有什么虚传?我治死的人比我救活的人多得多,要传,应当也是传我是如何如何的毒医吧?”
花溪收好针,喘了口气,“沈小姐可以睁眼了。”
沈奕睁开眼,就看见不远处的秦溯,刚想问她自己药都喝了,花神医也给自己针完了,她跑出去找花溪是找哪去了,但转念一想,这非丞相府,秦溯的行程也非自己所能过问的,便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只谢过花溪,沈奕又躺了回去,如以往一般修养。
“沈小姐,若你身子并无疲乏之感,可起身走动走动,多加活动,多有益处。”
花溪提醒完沈奕,还怕秦溯再想起来那事跟她秋后算账,赶紧溜了。
花溪一走,屋内只剩两人,沈奕不想起身,但是有花溪的叮嘱,也还是手撑着床,坐了起来,准备下床走走。
“绿烟,给沈小姐更衣。”
秦溯扬声叫来绿烟,帮沈奕穿戴好外衫。
被绿烟扶着,沈奕慢慢走动,时不时视线落在秦溯身上,明显心不在焉。
秦溯坐在桌子边,手指沾着茶水,不知道在胡乱画些什么,应当也是在想些事情。
“殿下可有烦心事?”
在沈奕围着屋子转了快五圈的时候,看秦溯还是在鬼画符,忍不住开口询问。
抬眼看了一眼沈奕,秦溯感觉自己这两天烦心的事可是太多了,这回京后的弯弯道道,简直比自己行军打仗复杂多了。
“都是一些鸡零狗碎之事,白白烦扰人罢了,”
这些事跟沈奕说了,也是让她白白费心,秦溯也没说的打算。
沈奕却觉自己失言僭越了,微咬下唇,不再说话。
“殿下,晋少将军在宫外求见。”
有宫人前来通禀,这是秦溯特权,有人来见,直接通传到正阳宫。
秦溯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许久未去兵营,想来晋少云也是因此事而来。
这些事自己坐在这里冥思苦想也得不出个结论,倒不如出去走走。
“安平,你先安心修养,我出去一趟。”
秦溯站起身来,起身朝外走去。
沈奕微微点头,看着秦溯的背影,“殿下和少将军的感情甚好?”
“回沈小姐,晋小将军与殿下年纪相仿,自小一起长大,又同在战场相伴多年,情分自然深厚些。”
绿烟扶着沈奕,开口解释,这事全京城人尽皆知,但沈奕刚回来,应当并不知晓。
沈奕敛下眸子,未再多言。
秦溯去偏殿换了身厚实骑装,橙颜帮她又多加了一件外披,外披和骑装一样皆是红色,只是领子袖口有一圈白色的狐狸毛,难得让秦溯看上去有了些这个年纪应有的明朗活泼。
秦溯拿起佩剑便走,在午门外,早有人为她将红云牵过去等候。
秦溯上马,身后跟着蓝影等人,青戟伤还未痊愈,暂时留在宫中养伤。
一出宫门,便见晋少云正趴在马上,百无聊赖地头朝下,伸手去揪草玩。
“走了。”
手中马鞭一抽晋少云的马,险些把晋少云吓死,看着晋少云忙不迭爬起来的模样,秦溯难得有了些笑意。
“殿下净作弄我,我这马儿可不像红云那般听话,若是跑了我只能天天跑到宫门口哭天抢地,要殿下赔我马儿。”
晋少云从马上坐好,捏紧手中的雪球,扔向秦溯。
对于晋少云这幼稚的偷袭行为,秦溯伸手接住雪球,头也不回,转手糊他一脸,拍了拍手,“过个年不仅把你胆儿养肥了,本宫看你连功夫也懈怠了,等会去军营,先练百来回合给你松松筋骨。”
“殿下饶命!”
晋少云胡乱抹了一下全是雪的脸,哀嚎一声,跟上秦溯。
秦溯如往常一样,巡视完兵营,直接在营中用了午膳,这些兵将都是京城周边的人士,过年三天,都已回家看望过,现在营中一片喜庆祥和的气氛,但未免训练有些松懈。
秦溯也不想打击将士们难得的喜庆,但该有的训练还是要有,干脆在营中设赏,一时间整个军营练得热火朝天,不仅没有丝毫懈怠,反而比往日都积极许多。
一直在军营待到下午近申时才打道回府。
一回正阳宫,便去了正殿,却并未看见沈奕的影子,叫来绿烟一问,才知沈奕竟被丞相夫妇接了回去?
听闻是永乐帝准许的,秦溯也说不得什么,只觉烦闷,自己一个人用了晚膳,倒头便睡。
第二天一早,秦溯照例起床晨练,剑气纵横,杀气腾腾,周围蓝影等人俱是退避三舍,纷纷猜测又是谁惹了这位煞神。
用过早膳,秦溯又一个人在后花园练了一上午的剑,被赤水提醒,才去沐浴更衣,准备去盛京楼。
看着秦溯这杀气腾腾便要出门的样子,赤水暗自思量,自家殿下自沈小姐走后便是如此,难不成与沈小姐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章 盛京设宴,摆局
秦溯出了宫,直奔盛京楼。
路过长宁街的时候,虽然知道看不见丞相府,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
沈奕的婚事……
想起这事便头疼,秦溯收回目光,干脆不想了,闭目养神。
等秦溯到盛京楼的时候,其他几个皇子基本已经到齐,她这个做东的反而是最后到的。
“小皇妹,你这再晚来一会儿,皇兄们还以为你又是闲得无聊来戏耍我们了。”
六皇子秦允摇着折扇,一双桃花眼笑眯眯地看着秦溯,活脱脱一个笑面虎。
秦溯前世就看他最不顺眼,这辈子倒有了个秦严顶前头,但他也没好哪去。
“各位皇兄来得早啊,此宴既是我设,我自当要好好准备准备才是。”
秦溯难得没当场挖苦秦允,冷冷笑了笑,入了座。
“那小皇妹准备了什么,快让我等开开眼?”
秦允也跟着落座,继续在秦溯眼前晃悠。
“急什么?六皇兄你是活不到等会揭晓的时候了吗?”
秦溯从不给蹬鼻子上脸的人第二次的机会,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秦允,恢复了他们日常交流的内容。
眼看俩人刚来就要掐起来,秦严刚要站起来拉架,只见秦邈手中的茶杯略重地往桌子上一放,“老六,老十,肚子不饿?”
秦溯秦允对视一眼,各自消停了。
不得不说,这兄弟几个可能不把秦严放在眼里,但是绝对是有些怵秦邈的,不光是因为他娘是晋皇贵妃,他身份高,还因为这货阴险还小心眼啊,比小打小闹的笑面虎六皇子可狠多了。
以前秦溯还在秦严的挑拨下能跟秦邈叫板,但现在俩人一个阵营的,她当然也得给秦邈面子。
看到老实闭嘴的俩人,刚要站起来的秦严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低头抿了口茶,除了秦溯,没人注意到他捏在茶杯上用力到发白的手。
秦溯一抬手,赤水去通知布菜,秦溯放眼看去,这一桌子,兄弟八个,加自己九个,父皇的十个孩子就差个九皇子秦郁了。
秦郁也是德仁皇后的孩子,和秦溯是一母同胞的龙凤胎,但和沈奕一样,身子太弱,病秧子一个,在宫里根本养不住,只能让德仁皇后的心腹嬷嬷带着去南湘寻人续命养着,至今只在八岁那年回过一次京城,受封晋王,封地南湘,证明再无缘皇位。
秦郁和秦溯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一个康健活泼,一个病瘦孱弱,极易区分。
至于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孪生兄弟,秦溯也没什么印象了,他就像是德仁皇后一般,是宫中的禁忌,谁也不许提起,当然,秦溯倒是例外。
“我们难得如今日这般齐聚一堂,就这样干坐着?”
看着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秦邈也是很头疼,这些家伙,一个比一个不省心,闹起来烦人,不闹就这样跟枉死没埋一般瞪着眼坐在这,看着也让人烦。
“二皇兄说得是,不如我们来玩飞花令?”
老八秦峻作为皇家头号马屁精,立马响应秦邈的话,主动起身提议。
然后下一秒,他就收到了老十秦溯,老三秦珩,老四秦桓,略带杀气的凝视。
秦邈看了一眼这几个他口中的“莽夫”,感觉要是真玩飞花令,今天老八能被他们几个当靶子练练。
“算了算了,难得有这个机会,倒不如闲聊一会。”
秦邈感觉自己今天连着当了两次和事佬,对这群家伙的耐心已经马上就要告罄了。
“对啊,倒不如咱们兄弟……姐妹之间聊聊,说起来,最近京中发生件趣事,你们知不知晓?”
老七秦汶先开口,他号称京城百晓生,整日里流连花街柳巷,酒肆茶楼,就没他不知道的事。
“别卖关子,快说。”老三秦珩皱眉催促。
“我这不正要说吗?”秦汶故作神秘地扶着桌子,“就在前几日,咱全京城里青楼的老鸨子,集体失踪了一宿,你们说这事奇不奇怪?
而且第二天,老鸨子们刚回来,花香楼的花魁花溪又失踪了,到现在还了无踪影,你们说奇不奇怪?”
秦汶一脸得意地说完€€€€
其他八位兄弟姐妹:……就不该对他抱有期望。
对这青楼的事,其他几人显然没有半分钱的兴趣,更别说早知此事前因后果的秦溯。
“老七你少说些上不得台面的,”秦桓嫌弃地瞪了一眼秦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