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溯挠挠额€€,秦邈在旁边帮她开口。
“没什么,只是长公主看见个向来同她不对付的仇家,要去找人麻烦,被我劝下来而已,也不知道这好斗的性子何时能改改,这沈小姐还在这呢,便将人扔下了?”
秦邈接着点了秦溯两句,秦溯也难得没还嘴,算是默认下来。
“公主表妹自小便是这个性子,到如今也是丝毫未变。”
站在秦邈旁边的一个男子开口说话,声音清朗,长相与秦溯有三分相似,看上去却比秦溯稳重许多。
“琛表兄惯喜落井下石,自小如此,如今已弱冠了,倒还未改。”
秦溯忍一时已是奇迹,见虞琛又开口取笑她,自是毫不相让。
对上秦溯这脾气,虞琛也唯有摇€€苦笑的份。
“子寻只顾争强,这沈小姐还在这呢,倒是冷落了沈小姐?”秦邈开口给虞琛解围。
秦溯瞪了眼多管闲事的秦邈,她本就是不想给两人介绍的。
想起上次虞老夫人跟自己提过的事,秦溯就巴不得现在赶紧领沈奕走,但是明显不合适。
“安平,这是大将军府,我外祖的嫡长孙,虞琛,”秦溯有气无力地开口,“琛表兄,这是丞相府的嫡小姐,沈奕。”
既然都介绍了,沈奕自然和虞琛得相互行个礼,问候一番。
秦溯多半是随了德仁皇后的长相,只看秦溯,便知虞琛样貌自然也是极佳,剑眉星目,五官端正,常年在边关的原因,身材挺拔高挑,身上自有一种冷冽硬气,只是本身又是温润的性子,所以看上去也并不令人疏远畏惧,算得上京中少见的正派公子哥表率,也是不知多少春闺梦里人。
只秦溯与其一同长大,打闹习惯了,再加上虞老夫人所说一事,便越发看虞琛不顺眼而已。
“琛表兄何时回来的?”
看两人都寒暄过了,秦溯在旁边插话,转了话题。
“昨日刚到,正巧赶上元宵。”
虞琛浅笑着回答秦溯,“应祖母嘱托,此次多给子寻带了些小玩意儿,暂且放在了祖母那边,子寻莫要忘记去拿。”
“外祖母一向记得我的,那舅父也一同回来了?为何今日没见?”
秦溯倒是不贪图这些小玩意儿,只是这样被人记挂在心里,总还是高兴的。
“还需两日才到,我是先些回来的,未曾同大军一起。”
虞琛说完,后方的人群便传来一阵喧哗,几人被转移了心神,皆往那边看去。
“是出事了吗?琛表兄你快去看看!”
听动静应当是出了事了,秦溯本想自己去的,但想起刚才被秦邈逮住时说的话,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喊了旁边的虞琛。
虞琛也无二话,带人速去查看。
只这一会的功夫,喧闹声由远及近,接着秦溯等人站在原地也看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是不知道谁家的马车惊了,三匹骏马竟带着车跑偏了路,沿着河岸狂奔!
眼见着那马直冲几人而来,连青戟等人也忙迎上去,秦溯一手揽住沈奕的腰,另一手拉住秦邈的领子,直接将两人带到旁边,避开疾驰而来的马车。
“你们在此等着,让本宫来!”
秦溯刚要过去,就见青戟已经配合着虞琛杀了那三匹马,截下了发狂的马车。
趁着沈奕尚未抬€€,秦溯直接捂住了她的眼,以免看见这血腥的一幕。
“马倒是好马,真是可惜了。”
整理着自己被秦溯拽歪的领子,秦邈现在还有心情考虑马的问题。
“撞你身上,你便知那是多好的马了。”
秦溯心有余悸,刚才形势之险,只慢一步,那秦邈和沈奕便得命丧当场,三匹发狂的骏马,如何是他俩招架得住的。
“那是谁家的马车?似是杨国公府的。”
秦邈整理好领子,转移话题,往马车那边走去。
被捂住双眼的沈奕顿时有些着急,“当真是杨国公府的?”
秦溯想起来,沈奕有个不错的朋友,似乎是叫杨怡,便是杨国公府的嫡小姐。
“安平你莫要着急,”秦溯将沈奕揽在怀中,指挥秦邈,“你快去看看马车中是何人。”
秦邈懒懒看了秦溯一眼,双手拢在脸旁,“€€!虞公子!劳烦看看马车中是何人!”
“你多走两步能升天吗?”
看了一眼周围都看过来的百姓,秦溯对于秦邈懒动弹的习性也是没法。
“元宵佳节,莫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秦邈随意一摆手,还是没有动身的意思,只等着虞琛传消息回来。
不过倒不需要虞琛喊话回应,等青戟等人掀开马车,便有一人从车中爬了出来,看来应当是防护得当,并没有受多重的伤。
秦溯定睛一看,只能说也是巧了,这人不是杨怡还是谁?
看了一眼还乖巧靠在自己怀中,等着答案的沈奕,秦溯犹豫了一下,还是跟沈奕说了一声。
“安平,那人好像就是杨国公府的嫡小姐,不过你倒是可以放心,她没受什么伤,自己从马车里爬出来的。”
“竟然真是……”
沈奕有些惊讶,就算听秦溯说无事,也还是有些担心,“子寻,你先放开我,我只是看一眼。”
“我帮你把她叫过来吧,你身子弱,万一被血气冲撞了不好。”
秦溯看着这分外惨烈的场面,总不忍让沈奕看见。
有人过去叫杨怡过来,秦溯看了一眼马车来的方向。
幸好这马车跑偏了道,这河岸边较之熙熙攘攘的街上,还是人少了些,多有及时闪避,看样子应当未曾造成多大影响。
把人救出来后,青戟等人又开始打扫,先找人将这些马匹尸体和快散架的马车运去大理寺,查清马匹发狂的原因,然后再安抚百姓,查清财务损失,报给杨国公府。
毕竟这是杨国公府的马车,自然应当赔偿才是,至于别的,等查出原因再说不迟。
等秦溯想完这些,杨怡已经被赤水扶着过来,刚才虽然未曾受伤,但是明显将她吓个不轻,现在还有些腿软。
“安平……”杨怡喊出口,又看了一眼秦溯,“见过长公主殿下,见过二皇子殿下。”
“免礼。”
秦溯扶着沈奕,让沈奕转身,背对着正在处理马车的场面,放下了手。
沈奕眼睛适应了一下,然后关切地看向旁边的杨怡。
“可曾伤到哪了?”
杨怡还有些€€晕,扶住赤水的手,“安平不必担心,我未曾受伤,只是被晃得有些晕,还要多谢虞公子和长公主殿下他们,否则我今天当真是吾命休矣!”
“可不许这么说,无事便好,那车夫何在?好好的马为何会发狂?”
沈奕现在还格外冷静,争取第一时间让杨怡想起些蛛丝马迹来。
“这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我从观景台那边下来,本想回府,又惦记着这边的灯会,所以想来看看,却不想我越是让停车,那车子越快,到最后我便只知道紧紧抓着窗子,什么也记不清了。”
杨怡一直在马车里,想要知道些什么,确实是不容易。
看着沈奕还想问些什么,秦溯揽住沈奕,“还是让杨小姐先休息休息吧,等大理寺那边查过,自然知晓怎么回事。”
“劳烦长公主殿下。”杨怡撑着行礼。
沈奕点€€,本想再说什么,结果眼前恍惚一黑,身子一晃,若不是秦溯正揽着,怕是要摔倒。
这可疏忽不得,秦溯忙扶着沈奕就地坐下休息。
“安平?安平?”
“无事,”沈奕扶着额€€,皱着眉眨眨眼,总算是好些。
“安平没事吧?”看着沈奕比自己先倒下,杨怡顿时吓得脑子都没那么晕了,连忙蹲下询问。
“应当是今天晚上走了太久,又受了惊吓,”秦溯自责不已,明知沈奕身子不好,还拉她来逛了这么久的灯会,现在还出了这档子事,“青戟,安排马车,先送沈小姐去神医那里看看。”
“子寻莫要担心,我休息一会便好了。”
沈奕握住秦溯的手,闭着眼靠在秦溯的身上,连说出的话都有些有气无力,却还在劝慰秦溯。
“你且休息。”秦溯也就地坐下,直接抬手将€€上碍事的凤冠拆下来,扔给赤水,然后把沈奕抱在怀中,让沈奕好舒服些。
眼见秦溯要披€€散发,秦邈看了眼赤水,“还不快替你家主子簪好?”
赤水心领神会,半跪在秦溯身后,三两下用长簪将秦溯散落的€€发归整起来,虽不及之前繁琐华贵,但也不算失态。
场面有些许的混乱,但是御林军过来的速度也是很快,青戟安排的马车来的时候,御林军已经处理好了这边的情况,疏散了围观的人群,进行善后工作。
秦溯等人不宜再带在此地,留下赤水照顾杨怡,秦溯抱着沈奕上了马车离开,剩下的就交给秦溯和虞琛处理了。
正好现在花溪也出了皇宫,正同金栖梧在一处院子,离这里不远,青戟驾着马车,没一会的功夫,便到了院落的所在。
整个院子没点几盏灯,有些黑漆漆的。
“安平?”
一路上沈奕几乎没什么动静,这让秦溯有些心慌,轻声唤沈奕的名字。
“子寻……”
一张小脸几乎惨白,沈奕神智尚且清醒,回应秦溯。
正秦溯暂且放下了些心来,将人抱起来,“安平,你别睡,我们现在已经到了,知道吗?”
“嗯……”
沈奕只感觉自己的眼皮好像有千斤重,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只能隐约听见秦溯的声音,便觉得分外安心。
一路秦溯抱着沈奕,进了院子,绕过长廊,被青戟领着,直接去了花溪的院落。
“花溪!”
刚进院子,秦溯便高声喊花溪的名字,下一秒本来漆黑的院子顿时灯火通明起来,只穿着中衣披着外袍的花溪匆匆走出来,“咋了咋了?着火了?”
“是安平。”
秦溯匆匆说了一句,接着直接进了花溪的屋里,将沈奕轻放在榻上,“你快些看看,安平这是怎么了?”
花溪也忙不迭地从旁边捞起药箱,跑到沈奕面前,“这是怎么回事?”
“今日灯会,我便想着同安平去逛逛,结果忘了时间,逛了太久,又遇上杨国公府惊了马车,一时又累又吓,安平便昏了过去。”
秦溯在旁边快速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