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的课都快结束了,秦溯干脆猫在旁边的竹林里,等着夫子前脚一走,立马溜溜达达进了学堂。
“殿下!你总算是回来了。”
晋少云咋咋呼呼的声音,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沈奕也忙抬起头来。
秦溯走到沈奕旁边,“夫子没问我去哪了?”
“未曾。”
沈奕有些心虚地摇摇头。
晋少云则不如沈奕这般心思细腻,边笑边走到秦溯身边,“夫子确实未曾过问殿下去哪了,只是说殿下此次惹是生非,怕是要有些日子来不了太学,但愿陛下能严惩殿下,好好让殿下长长记性。”
“这老夫子定然同过年般高兴吧?可惜了,他注定不能如愿,这事过去了,本宫又回来了。”
秦溯一摊手,得意地挑挑眉。
“陛下定然是不会责罚殿下,但是淑妃娘娘怎么愿意善罢甘休的?”
晋少云小声跟秦溯嘀咕,他对此也是好奇得很。
“她儿子有错在先,本就活该而已。”
秦溯也没细说,只是在沈奕旁边坐下,“刚才可是吓到安平了?”
“倒也不算吓到,只是子寻日后还是谨慎些行事,那毕竟是皇子。”
沈奕也放下心来,摇摇头,忍不住劝告秦溯。
“皇子如何?这天下总得有王法,他们既敢如此羞辱我的人,便得知道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其实说到底,他们想要羞辱的,怎可能是晋少云,只不过是指桑骂槐,故意骂我罢了。”
秦溯看得清楚,拍了拍晋少云的肩膀,“今日算我连累你,回头随便去我宝库挑件趁手的兵器,算我补偿你的。”
“殿下客气客气!”晋少云觉得自己挨这顿骂也算是值了。
三人正在一堆说着话,旁边的六皇子摇着扇子走了过来。
“今日一早,皇妹好大的威风 ?”
六皇子秦允端着副看热闹的样子,走到秦溯的身边。
“六皇兄也想去陪七皇兄和八皇兄?”
秦溯看向老六秦允,她也早就看秦允不顺眼很久了,这笑面虎,以前也没少坑她。
“这倒是不必了,他俩不过活该而已,”几个皇子中基本都不怎么对付,也就老七老八整天穿一条裤子,老六也看他们俩不顺眼很久了。
“那你过来作甚?”
上下打量了秦允一眼,秦溯觉得这人估计又没打什么好主意,要不然也不会特意从另一间学堂跑过来。
“皇妹何必这样说话?我只是来给皇妹递个请柬,三皇兄此次出兵天煞阁,大胜而归,又得父皇赏赐,自是大喜,所以特意设宴全福楼,不知皇妹去不去?”
秦允笑意满满地看着秦溯,也不知在打什么算盘。
“诸位皇兄都去,我岂有不去之理?自当要去。”
秦溯痛快地点点头,她早就想去找找老三秦珩了,只是还未找到机会,没想到这秦珩竟然自己把机会送上来了。
“那我便去替皇妹回复三皇兄。”
秦允痛快地点点头,“皇妹莫要记错了日子,是后天。”
“记得了,六皇兄还有事?”
秦溯倒有些嫌秦允碍眼,开口撵人。
“无事,那我就不多打扰皇妹……和晋少将军了。”
秦允倒不觉得难堪,照旧一副和气的笑模样,说完转身离开。
晋少云莫名其妙被提了一下,还有些懵,“这六皇子好端端提我作甚?”
“你问我我问谁去?”
秦溯一摊手,她哪知道秦允那一肚子坏水的在想什么。
“想必经今日一事,关于殿下同晋少将军二人之事的言论定要甚嚣尘上,也难怪六皇子特意一提。”
沈奕不像秦溯和晋少云那般没心没肺,只一听,便听得出老六秦允的意思,点醒还一脸茫然的二人。
“我二人?我二人何事?”
秦溯还没反应过来,晋少云总算是后知后觉,看着秦溯缩了缩脖子。
沈奕无奈地说得更直白些,“自是驸马一事,还能是何事。”
秦溯当即瞪大眼,指着晋少云,“这如何可能?”
“可不可能不是殿下同晋少将军说了算的,世人惯爱编排,说弄是非,更何况殿下同晋少将军也正是考虑婚事的年纪,整日在一处,自是有人多想。”
不说旁人,沈奕感觉就算是自己,也难免会如此去想。
抬眼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二人,属实郎才女貌,沈奕不知为何,心口有些发闷,只得低下头移开视线。
“安平也如此以为?”
秦溯嫌弃地看着晋少云,脸几乎皱成一团,晋少云的表情也没好哪去。
“殿下同晋少将军郎才女貌,青梅竹马,纵观整个大雍,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比晋少将军更适合殿下的。”
沈奕只低着头,并未看见二人的表情,闷闷地开口。
秦溯顿时一阵牙酸,一巴掌将晋少云拍到一边去,“你暂且这几日莫要出现在本宫眼前。”
“那殿下,我这几日可是不需来太学了?”
晋少云也正有此意,他怕秦溯一个听不下去,将他沉了护城河。
“你不怕晋国公敲断你的狗腿,那你随意,何必问本宫?”
哪有这么好的事,秦溯赶苍蝇似的将晋少云撵到一边去。
沈奕听着二人又闹起来,顿觉心里烦闷,“夫子快要来了,殿下还是先去看看书文,以免再惹夫子气恼。”
秦溯撵完晋少云,就发现自己也被撵了,有些疑惑地挠挠头,“可是我吵到安平了?”
沈奕只是翻着桌上的书页,“殿下自便。”
秦溯这下倒是被沈奕的态度弄糊涂了,稀里糊涂地回了自己的位子,伸脚踹了一脚晋少云,“你刚才惹安平生气了?”
“殿下你净会冤枉我,我何曾惹过沈小姐?”
晋少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便奇怪了,怎这一小会的功夫,安平便不愿理我了?”撑着下巴,秦溯百思不得其解。
晋少云只与秦溯大眼瞪小眼,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直到未时,太学散学,秦溯也始终未见沈奕笑脸,心里正打着鼓,准备回宫路上询问一番,沈奕倒主动到了她身边,秦溯自是喜出望外。
“安平,马车备好了,咱回宫吧?”
沈奕看着秦溯,“我过来是与殿下知会一声,殿下先行回宫吧,杨家小姐昨日受惊,今日也未曾到太学来,我放心不下,便想先去趟杨国公府。”
“这倒是应当,可需我一同前去?”
秦溯也想起来这事,沈奕和杨怡确实要好,此事于情于理应当前去探望。
“这倒不必,殿下身份特殊,若是去了,反而不方便。”
沈奕回拒了秦溯的提议。
秦溯一想也是这个理,更何况她自己也有事,“既是如此,那我便让赤水送你去杨国公府,探望过杨小姐再回宫也不迟。”
沈奕点头应下,却不多看秦溯,便同赤水一起离开。
这沈奕的态度还是有些不对,秦溯有些猜不透,便只能将此事先放在一边,让青戟牵了匹马来,先回宫找秦邈,老三秦珩宴客一事,她得去和秦邈通通气。
当初天煞阁行刺沈奕,现在天煞阁被秦珩剿灭,定然能有些相关消息,得想个办法把这消息撬出来。
回宫路上,秦溯问起青戟关于那人身份一事,就是她在外院门口看到的那人。
“属下已查明此人身份,乃是此次会元卫子康,此次进京赶考,他是一人而来,今日匆忙离院,是家中来了客人,这卫子康也有些警觉,属下不敢贸然过去查看,只得先回来了。”
青戟感觉得出,这个会元卫子康,虽是瘦弱,但身上也是有些功夫的。
秦溯心中明了,点点头,“此事先到这,那卫子康如何了?就是他娘生病的那个。”
“那位卫公子的母亲并无大碍,多加休养,又有了大夫看诊,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这几日卫公子一直在卫夫人跟前照料,一有时间便捧书苦读,两不耽误,倒是个心性不错之人。”
青戟回禀。
“多注意些他的行踪,派人暗处跟着,莫要让他察觉,有事再报。”
秦溯觉得自己离背后的真相已经很近了。
青戟应下,秦溯也加快了速度,赶回宫中。
在秦溯回宫之时,沈奕也已经坐着马车,回了趟丞相府,拿了些东西,去看望杨怡了。
杨怡不是那种胆小之人,性格大大咧咧惯了,虽然昨日被吓得不轻,但是今日看上去依旧红光满面,吃喝照旧,小日子过得好不滋润。
“亏我还惦念着你,你倒在这里偷清闲了?”
沈奕看着来迎自己的杨怡,也算是放下了心。
“我说怎么好得这么快,原是有安平挂念,快让我瞧瞧,安平如何惦念我?”
杨怡笑着将沈奕迎进她自己的院子里,将门一关,俩人说起话来。
“你倒还来看我,你昨日将我吓个半死,马车翻了都没让我那般害怕过,今日便好生生站在我面前了?长公主的神医果真是厉害!”
杨怡围着沈奕转了两圈,笑着打趣,昨夜沈奕一昏过去,是真把她吓得不轻。
提起秦溯,沈奕的笑意便勉强了些,“我常年这副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受吓?只是昨日马车一事,可有结果?”
“可别提了,到现在也没个结果,大理寺的人说应当是昨夜放烟花,惊了马,现在还在查呢,也不知道何时能出结果。”
杨怡一摆手,不再提这事,反而有些兴奋地凑到沈奕耳边嘀咕,“古人皆说这福祸相依,我先前还不信,如今倒是信了些,昨日我不是惊了马,翻了车吗?
本是桩祸事,但是好在未曾伤人,而且,还是那虞府公子救了我!”
这事沈奕当然知道,当时她就在旁边,但是看杨怡现在这副模样,沈奕忍不住多想了些,“你莫不是对虞大公子有了些想法?”
“哎呀,”杨怡捂着红透了的脸,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安平你何必说得如此直白,只是你不觉得,这同那话本里的英雄救美一样吗?那虞公子挥剑斩马,逼停马车的样子,果真英雄!”
看着杨怡这副模样,沈奕忍不住往后撤了撤身子,“你这算是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