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娶了病弱皇后 第120章

没有赤水等人跟着,只秦溯和沈奕二人,在林间如同自在的精怪。

“若是能一直住在这里,也是不错。”

秦溯提着肥兔子的耳朵,放在红云马鞍上的麻袋里,活动活动筋骨,抬头看了一眼日头。

沈奕长发披散,正站在树下仰头去看那探头探脑的小东西,圆嘟嘟,肉滚滚,身披彩羽,看上去像是只鸟,但太胖了些,在沈奕看它的时候,也站在枝头瞧瞧看着沈奕。

小肥鸟被秦溯的声音吓了一跳,扑闪着短小的翅膀,一蹦一跳地飞远了。

看着不见了的鸟,沈奕转过头来看着秦溯,笑着走到秦溯身边,“你又不愿意。”

秦溯顿了一下,点点头,“也是。”

二人心中都是心知肚明,秦溯不可能放弃皇位,这种世外桃源的生活,注定与她无关。

时辰也差不多了,天也不早了,秦溯牵着红云,一只手牵着沈奕的手往回走去。

二人回去的时候,虞箜倒是醒过来了,赤水等人正在准备晚膳,秦溯将袋子中的野味递给赤水,和沈奕一起同虞箜喝了会茶,用过了晚膳。

山中的晚风微凉,丝毫不带半分的热气,满天星辰好似近在咫尺,一轮弯月照得院子中亮堂堂。

用过晚膳,虞箜早早歇下,秦溯和沈奕躺在院子中的躺椅上看着星空。

星空寂静,人也寂静,好似一切皆空,归于虚无。

就寝时,幸好道观中厢房众多,秦溯和沈奕睡在相邻的厢房中,免得半夜秦溯启程时吵醒沈奕。

夜半三更,秦溯等人起身,秦溯本也不想吵醒虞箜,却不想虞箜却也已经早早起身,等在门口。

“吵到姨母了。”

秦溯看着一身黑袍,散着长发站在房门口的虞箜吓了一跳。

“等着你呢,有点事问你,让你的人先都去门口候着吧。”

虞箜开口,秦溯应下,让赤水等人先去道观门口。

站在院子中,秦溯看着虞箜面色严肃,不由也认真起来,“姨母有何吩咐?”

“我问你,这沈姑娘当真是沈安的女儿?”

虞箜开门见山,秦溯迟疑一下,她就知道白天的时候虞箜应该是看出什么来了,也不好再隐瞒,“姨母慧眼,只是此事安平她自己也还不知道,还请姨母万万莫要说出去。”

“可是沈敬言的女儿?”

虞箜再次一语中的,这让秦溯有些诧异,“姨母如何得知?”

“看来是了,”虞箜心中猜测成真,有些惆怅地摇了摇头,“一眼便看出来了,这姑娘同沈敬言长得有五六分相似,神态也像,若是了解的,定然猜得到。”

秦溯微微瞪大眼,她虽多听过沈敬言之名,但是却至始至终也不知道沈敬言长得什么模样,只是料想沈丞相沈安同沈敬言是亲兄弟,那沈敬言应当也和沈丞相差不多,威严端方,就算这和年纪大有关系,但是那沈丞相看上去也和沈奕丝毫不像啊。

“姨母同沈敬言甚熟?”

“你连那沈姑娘是沈敬言之女都知道了,不会还不知道曾经那沈敬言是你母后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君吧?好歹我也叫他一声兄长,认识十几年,应当算得上熟。”

虞箜手拢在袖子中,仔细回忆了一下。

这事秦溯倒是知道,“那沈敬言长何种模样?同沈丞相不像吗?”

虞箜想了想,“怎么可能像?当初的沈敬言清隽俊逸,面如冠玉,却是个病秧子书生,那沈安金榜题名,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虽也俊朗,但是却同沈敬言截然相反,我还调侃这沈安弃武从文是我大雍武官的损失。”

“这……”秦溯也没想到亲生的兄弟二人能有这么大的差别,但是秦溯又猛地想起来件事,“那我父皇可认识沈敬言?”

“肯定不熟,你父皇那时应当是太子,整日惯爱鼓捣些以文会友之类的,但是沈敬言身子太弱,一向都是闭门不出,二人相见次数甚少,直到后来你父皇听闻你母后跟沈敬言定亲,这才知道有这号人,本想让沈敬言知难而退,老老实实退婚,但是沈敬言不愿,后来你父皇成了皇上,下旨将你母后册立为皇后,沈敬言就此失踪,后来我再听说,就是沈敬言是前朝之人,他造反后被你大舅父斩下项上人头。”

说起这些陈年旧事,虞箜叹了口气,“没想到能在这里再见到沈敬言的后人,且还同你扯上了关系,造化弄人。”

“听姨母你这意思,沈敬言是在虞家长大的?”

秦溯这才知道这一茬,看虞箜点点头,一时语塞,那虞家岂不是有藏匿前朝之人的罪名?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后来父皇让虞家去剿灭沈敬言的原因吧?

所以……大舅父当初带回来的项上人头才是假的。

一切这才算是串在一起了,秦溯拍了拍自己的脸,“姨母,当初我母后是看见沈敬言的人头,才饮鸩自尽的,是真是假?”

“算是真的吧,当年你母后心中始终有沈敬言,一直郁郁寡欢,后来在她身怀六甲之时,沈敬言发兵造反,你父皇派虞家前去平乱,你母后心中煎熬,胎儿早产,就此伤了身子,缠绵病榻,生不如死,沈敬言的死于你母后而言,算是雪崩前的最后一片雪花,所以她才会选择了在那日晚间自尽。”

虞箜所说的和秦溯所知道的基本一致,只是更详细了些。

半晌无话,秦溯沉默地低着头,心中思绪复杂。

还是虞箜开口打破了沉默,“所以你能告诉我,沈敬言的女儿怎么变成了沈安的女儿?”

“他们二人是兄弟,当初沈敬言自知无法给安平一个安稳的身份,所以将孩子给了沈丞相,沈丞相也视如己出,这么多年,一直把这件事瞒着。”

秦溯如实道来,虞箜恍然大悟,“难怪。”

说完此事,虞箜看着秦溯,再次开口,“小丫头,你当真想要那皇位?”

“不瞒姨母说,我势在必得。”

秦溯这个念头从未动摇,也许一开始只是一个念头,后来这么多事,一桩桩一件件压在秦溯身上,秦溯知道,自己除了这条路,便再也没有别的选择。

虞箜点头,“那你也真要那沈家姑娘?你想让她当皇后?”

“对。”

秦溯的回答斩钉截铁,丝毫没有犹豫,对于她来说,这两者同样重要。

“这条路不好走啊,百官朝臣定然以死反对,她为皇后,你便没有嫡系皇嗣,此为大忌,其实你倒不如立个皇夫,再将沈姑娘接入宫中,如此一来,谁也不好说什么。”

虞箜敛着眸子,声音在秦溯的耳中格外清晰。

“姨母,除了安平,我没有第二个打算,她一定会是我的皇后,我的后宫之中,也只会仅有她一人,我不要皇嗣,皇室宗族之中那么多孩子,我随便挑个养着便是,那百官也不会有意见。”

秦溯不怕前路崎岖,反正她走过不知道多少的路,她只要她心中所想。

“你父皇犟,你母后倔,你倒是又犟又倔,你什么都想要,什么都不想舍弃,当真觉得这天下都应该按照你的心意来?”

虞箜打了个哈欠,似乎有些困倦了。

“姨母白日可不是这样跟我说的。”

秦溯拿出虞箜白日里说过的话堵回去,反正不管怎么说,她不可能让沈奕受委屈。

“我说这话你倒是听进去了,好吧,姨母给你帮个忙,想想办法,对了,既然认定了人家,可别再把人辜负了,也别把人欺负了,争名夺利,贪慕虚荣的我见多了,那姑娘不是这样的人,倒是傻傻的一心满是你 ,这样的情,负了得遭天打雷劈。”

虞箜叹息中笑着,抬手揉了揉秦溯的头,看着以前的小丫头现在已经比她高上许多,心中也有些怅然,“以后虞家,也得仰仗小丫头了,照顾好你外祖外祖母。”

秦溯低着头,她知道虞箜说帮个忙那定然是有办法,这她不好多问,只能谢过,“多谢姨母,那姨母何时回去看看外祖他们?外祖母心中始终是记挂着姨母的。”

“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他们把我忘了,我再去他们面前转悠干什么?且算了,回去也别跟他们提起我,免得惹二老生气。”

虞箜收回手,拢起袖子,“走吧,快起雾了,下山的路本就不好走,起雾就更难走了。”

“是,还劳烦姨母照顾好安平,将此事保密。”

秦溯又叮嘱了一遍虞箜,这才带人离开。

虞箜站在道观门口,看着秦溯一行人的灯火渐渐远去,隐没在深林中,才看了一眼极黑的天幕,“因果轮回,诚不欺我。”

在道观门口站了半晌,虞箜才伸了个懒腰,关上道观的门回了房。

无人知道,在另一间厢房里,沈奕终于放下了死死地捂住自己的手,似是卸力一般跌坐在地上。

她睡得不安稳,听见赤水等人起身的动静便起了身,本想去送秦溯,却不想还未开门,便听见了秦溯和虞箜二人的交谈声,不自觉放轻了呼吸,却听到这番让她难以置信的话来。

再难入眠,沈奕枯坐至天明,门外响起橙颜的敲门声才总算唤回了她的神智。

浑浑噩噩地站起身来,一个踉跄,若不是扶住了桌子,沈奕险些摔倒。

只觉得头重脚轻,头痛欲裂,沈奕只双眼无神地看着门口,如同一个要散架的木偶。

橙颜在门口敲了半晌,却始终未听见里面的动静,反而把打着哈欠晨起的虞箜引了过来。

“沈姑娘还未起身?”

虞箜看橙颜有些着急的模样,过来询问。

“回小姐的话,往常沈小姐这个时辰都是起了的,而且刚才属下敲门,里面也没有动静,实在不寻常。”

橙颜看虞箜过来,跟虞箜解释。

“叫道长就行,早不是什么小姐了,”虞箜先纠正了一下橙颜的称呼,然后走到门边,“沈姑娘?起了吗?”

还是没有动静,虞箜微微皱眉,“那我开门了。”

虞箜伸手推开了房门,就看见正扶着桌子站着的沈奕,苍白的脸色如同白纸一般,整个人摇摇欲坠,吓了虞箜一跳。

橙颜等人连忙进去将沈奕扶到床上躺下,橙颜手背试了一下沈奕额头的温度,“坏了,沈小姐起热了。”

“起热了?”

虞箜也连忙两步走到沈奕身边,试了一下额头,果然如此,“我这也没什么草药,橙颜是吧?你速速派人去山下,请个大夫,抓些药来,这么烧下去,人不是烧傻了?”

“是,还劳烦道长照顾沈小姐,属下这便派人去请大夫,禀告我家殿下。”

橙颜是知道沈奕的身体的,自然不敢有半分耽搁,连忙去安排人去准备。

房内只剩下虞箜和沈奕二人,虞箜坐在床边,看着双目无神的沈奕,“沈姑娘,昨日你是不是醒了?”

沈奕的视线这才缓缓转动,落到虞箜身上,眼泪措不及防地滚下来,连带着这几日积压的情绪,一同爆发出来。

虞箜将帕子递给无声落泪的沈奕,站起身,迎上吩咐完人赶回来的橙颜,“橙颜,我突然想起来这山中还有几种草药,能暂时退热,你且亲自去采来,要不然等大夫再从山下赶来,恐怕是要晚了。”

橙颜不疑有他,记下虞箜交代的草药之后,带人去采药。

看橙颜走后,虞箜去打了盆水来,端到沈奕床前,看着泪湿了枕头的沈奕,用帕子沾着水给沈奕擦了擦脸。

静静等沈奕哭完,虞箜才将人扶起来,递上杯茶,“沈姑娘,子寻不跟你说此事,就是怕你伤心,也怪我多嘴问。”

“此事怨不得姨母,若不是姨母,我且还蒙在鼓里。”

沈奕的声音嘶哑,喝了些茶才勉强好受些,只是又忍不住掉起泪来,本以为父亲是前朝之人,母亲晕倒便已是最不能接受的大事,现在沈奕才知道,这远远不是最差的。

无论怎样说,沈丞相还是清白的,为大雍和百姓所做的事皆是实打实的,可是沈敬言叛乱造反却是不容争辩的事实,怎样说,沈奕都是乱党之女。

想着秦溯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沈奕只觉得不值,眼泪越发不受控制,如断线珍珠一般,落入杯中。

虞箜知道,这种事情不是谁都能接受的,也不是三言两语开导了便能让沈奕看开的,故而她只是静静坐在一旁,给沈奕换了杯水。

“姨母,”等到泪流尽,沈奕抬眼看向虞箜,“如果没有我,是不是子寻的路便能平坦宽广些?”

“傻姑娘,你这是说什么傻话?就小丫头那脾气你不知道吗?她心中有你,路平不平坦她才不在乎。”

虞箜觉得沈奕想做傻事,连忙劝阻。

“但我在乎,姨母,自我出现在子寻身边,从未给过她半分助力,反而却一次次麻烦子寻,处处要子寻为我解忧解难,子寻心中有大志向,不该因我受阻,我给不了她什么,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再给她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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