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娶了病弱皇后 第141章

一通折腾,夕阳已落西山,众人皆在长乐宫中守着,这注定是个不眠夜。

秦溯觉得自己做了好长一个梦,那梦长到让她以为自己又重新活了一世,她梦见无数的鲜血,无数的哀嚎,无数的硝烟遍布大雍浮梁每一个角落,她梦见自己的绝世宝剑都卷了刃,梦见红云这等千里神驹累得倒地不起,梦见自己手上沾染无数的鲜血,一转身,在盛京城的城墙上,挂满了人头。

秦严,秦邈,秦珩,秦桓,秦景,秦允,秦汶,秦峻,秦郁……

九个头颅摆在正中间,文武百官的头颅摆在两边,逃亡的百姓身上跑出城门时都沾了满身的鲜血,如同人间炼狱。

秦溯还看见了穿着一身龙袍,头戴冕旒的自己,立于城墙之上,笑着将一人从城墙上扔下,白色裙摆飞扬,那人同秦溯的视线对上,那是沈奕。

秦溯看着这一切的惨相,却麻木得如人偶一般,她就这般被困在了这方地狱之中,暗无天日,再不得解脱。

“寻儿!”

“秦溯!”

“子寻!”

“殿下!”

四面八方的声音不知从何处而来,企图唤醒秦溯,秦溯踉跄地站起身来,四处望去,却谁也未曾看见,那些声音对她来说如此的熟悉,但是她却始终想不起来是谁。

秦溯不知自己要往何处去,只是走在成了一片废墟的盛京城中,双眼麻木地看着一切,不知跟着那些声音走了多久,秦溯一个眨眼,再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立于大殿之上。

金麟殿的龙椅之上,秦溯看见另一个自己穿着血染的龙袍正坐其上,一整个大殿中,满地鲜血,文武百官肃立,在秦溯一脚迈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转过身来看着秦溯,秦溯这才看见,每个人的身上要么是几个血窟窿,要么是颈部露着森森白骨,血流如注。

每个人的都是灰败腐烂的,他们直勾勾地看着秦溯,如同地狱中的恶鬼。

没有任何迟疑,秦溯一步步往龙椅上而去,直到与另一个自己面对面而立。

夜过三更,沈奕等人站在秦溯的床前,花溪给秦溯把脉的手都在发抖。

已经烧了一夜了,秦溯额头始终滚烫,长乐宫中不知道多少盆凉水来来去去,却始终不见秦溯丝毫退烧的迹象,反而是脉搏越来越微弱。

“醒了!”

在花溪的手落到秦溯手腕上的时候,人群中一声惊呼,只见秦溯的眼猛地睁开。

“寻儿?!”

永乐帝就站在秦溯的床头,着急地喊着秦溯,只是秦溯的眼中始终一片空洞,不等永乐帝再喊,秦溯的眼睛又重新闭上,可是急疯了一群人。

花溪深呼吸,平息自己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再次给秦溯把脉,“缓过来了……”

花溪软倒在秦溯旁边,现在掐着秦溯脖子那人拎起来的心都有了,“缓过来了!”

旭日初升之时,秦溯床前七倒八歪躺了一片,等秦溯睁眼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倒是将她吓了一跳。

沈奕伏在床边,只余一个发顶,秦溯伸手揉了揉沈奕的发顶,又抬脚踢了踢趴在自己床脚睡着的花溪。

花溪刚刚趴下,迷迷瞪瞪起身,“什么事?”

“这是怎么回事?”秦溯看了一眼在榻上坐着就睡着的永乐帝,还有桌子旁撑着头打盹的晋皇贵妃等人,询问花溪。

“你醒了?”花溪神智还不太清醒,揉了揉眼看着秦溯,迟钝了的神经才反应过来,动作猛地停下,瞌睡虫全跑没影了,瞪大双眼看着秦溯,“你醒了!!”

这一声,直接把满屋子的人都给炸了起来。

一阵兵荒马乱,秦溯总算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你们也太小题大做了,多大点事。”

……

秦溯此言一落,满屋寂静,众人看向秦溯的眼神,多少带了点不善。

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秦溯眨眨眼,明智地闭了嘴。

众人该散去散去,永乐帝毕竟也是刚被气得昏过去,又一夜未眠,也被扶着先去歇息,最后只留秦溯沈奕和花溪几人。

花溪反复给秦溯把脉,确认无事后,伸了个懒腰,“可累死我了,不行了,我也得去歇歇。”

花溪也走后,秦溯床前只剩沈奕。

秦溯抬起手,沈奕小心地避开秦溯的伤口,靠在秦溯怀中。

“吓着了?”

秦溯顺着沈奕的后背,这次的意外也属实在她意料之外,先前只觉得隐隐作痛,并未当回事,却没想到,竟险些要了自己的小命。

沈奕听着秦溯的心跳,侧脸在秦溯身上擦去眼泪,“我都想好怎么随你去了。”

秦溯只觉得自己心猛地一坠,沉甸甸的。

“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我定然会陪你,我们都要长命百岁。”

常年立于刀尖之上的秦溯,第一次心生怯意,紧紧抱住怀中的沈奕,好不容易自己和安平的婚期近在眼前,秦溯不知道自己若是在这时候撒手人寰,到了冥界那边,得气成什么样子。

沈奕脸藏在秦溯的衣服上,闷声闷气地应下,秦溯甚至能感觉到沈奕的眼泪是如何透过衣物,灼伤自己的肌肤。

抬手捧起沈奕的脸,秦溯笑着吻了一下沈奕红肿的眼,“安平连哭也是这么好看。”

秦溯这一生死大劫,倒还是有些好处的,比如永乐帝总算松了口。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0章 先祖显灵,钦定

大雍各地突然流传出一种说法, 据说皇太女秦溯不知何故,骤然晕厥,命悬一线之际恰好一高人路过盛京, 经高人指点, 原是因皇太女秦溯命中带煞, 杀气震天, 须得一天命之人, 说这天命之人,命格极阴, 同秦溯的帝星命格相辅相成, 可以柔化刚,如此便能保大雍帝星稳固,保大雍国运昌盛绵延。

当即皇帝下诏,寻遍天下极阴命格之人,势必要在来年新皇登基之前,€€此人找出来,在登基当日,帝后大婚。

此消息一出, 顿时天下人摩拳擦掌, 势必要在家族中找出个适龄合适的男子来, 这可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岂能错过?

闹了半月有余,宫中的一道消息掐死了所有人的美梦,命定之人找到了, 不是旁人, 正是丞相府的嫡小姐。

此消息一出,天下哗然, 但是紧接着,宫中昏厥半月的皇太女醒过来的消息也传了出来。

有此佐证,即使如此的荒唐事都令人信服许多。

等时隔半月,秦溯再次上早朝的时候,就看到了快赶上她高的一摞折子。

“殿下,此事事关国本,务必要慎重啊。”

“是啊殿下,皇嗣之事,事关重大,万不可儿戏。”

“……”

有大臣站出来再三劝诫。

秦溯看了一眼坐在龙椅上,心已经不知道飞到哪去了的永乐帝,只得硬着头皮一遍遍解释,正当秦溯焦头烂额的时候,永乐帝总算是开口了。

“诸位爱卿,莫要自乱阵脚,既然此事乃是天定,不如开坛祭祖,问问先祖,若先祖显灵,此事便顺应天意,若先祖不应,此事再行商量,如何?”

永乐帝话音一落,众人面面相觑,这都要亲自问祖宗了,还有他们说话的什么份?

不过既然此事愿意都交由先祖定夺,那就听天由命吧。

众臣附议,€€钦天监同那位指点此事的高人请来,测算祭祖的良辰吉日。

一身黑色€€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高人和钦天监各站一边,片刻之后,各自交给宫人一个日子,由宫人拿着,向众臣展示。

“三天后。”

永乐帝看了一眼,€€双方写的同一个日期念了出来,“就三天后。”

早朝罢,秦溯回到长乐宫,没一会的功夫,那位一身黑袍的高人也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一进长乐宫正殿,便€€身上的黑袍脱去,仔细一看,这不是花溪是谁?

“嚯!老娘这辈子没想到,当年在玄机谷学的那点东西竟然还有派上用场的时候,嘶!重死我了。”

花溪一边卸着身上的东西一边跟秦溯抱怨,为了防止被人看出身形,花溪每次以高人的身份出现,不仅要穿得里三层外三层,还要带上三四个沙袋,连步伐这种细节都要小心谨慎,要不是花溪好歹武功不错,这一趟就能累趴了。

正在看折子的秦溯抬起眼来,“三天的时间,能布置好吗?”

“你还信不过我?这点小事,轻轻松松,用不着你操心。”

花溪总算是卸完了身上的东西,往秦溯的榻上一躺,顺带把她那垫了十几层鞋垫的靴子脱下来,总算是舒坦地喘了口气。

“你当真会通灵?”

秦溯合上折子,不确定地又问了花溪一遍。

“我再跟你说一次,你可以质疑我的医术,质疑我的人品,甚至质疑我的毒术,但是我警告你,不要质疑我的功力,我这可是在玄机谷正儿八经拜了师学来的,装神弄鬼这一块,手到擒来。”

花溪爬起身来,郑重其事地警告秦溯。

秦溯点点头,都走到这一步了,她现在除了信任花溪的功力,也没第二条路了。

“对了,沈小姐呢?这两天怎么没看见沈小姐的人影?”

花溪又躺下去,从果盘中拿了个橘子吃着,还不忘跟秦溯闲聊。

“说是云斋楼有些事,忙了几天了。”

秦溯也有几天没见过沈奕的影子了。

花溪啧了一声,“可让你们两口子玩明白了,钱钱你们家的,权权你们家的,但凡你俩有个孩子,那孩子得多会投胎啊?”

“孩子是不可能的,”秦溯睨了花溪一眼,“你这么羡慕,不如你认我和安平当娘得了?”

“滚远远的,”花溪拿橘子皮扔秦溯,“我花溪倒也不是那么没原则的人。”

不过花溪说得倒也不无道理,皇嗣确实是个问题。

秦溯和沈奕不可能有孩子,唯一的可能就是从宗族中培养一个,但是现在有个很严重的问题。

宗族中没有能过继的。

从永乐帝那一辈开始,就只有寥寥三个皇子,其中之一没有后代,另一个燕王孩子倒是不少,但是前段时间燕王和五皇子秦景涉嫌通敌卖国,已经被流放了。

再看秦溯这一辈,皇子九个公主一个,确实不少,但别说孩子了,一个成婚的都没有,更何况七零八散折腾到今天,只剩下二皇子秦邈,四皇子秦桓,六皇子秦允及九皇子秦郁,一个孩子都没有。

再往范围大了数,那些远宗亲中,水平未免太过参差不齐,而且非正统,变数太大,就算是秦溯乐意,永乐帝也有意见。

算来算去,当真是要命。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秦溯身着黑底蟒纹正装,跟在永乐帝身后,身旁是一身银色罗裙的沈奕。

“别紧张。”

借着宽袖的遮挡,秦溯握了一下沈奕冰凉的手,安抚沈奕的情绪。

沈奕长舒一口气,微微颔首,她也想让自己放松下来,但是现在站在天坛之上,下面是文武百官还有数不尽的百姓,众目睽睽之下,命运如何,便交给了上天。

黑云积压,威势骇人,看着这架势,众人心中皆有些打鼓。

祭祖开坛,一切准备就绪,秦溯和沈奕随着钦天监和花溪扮成的高人走入天坛中,后面跟着十位德高望重的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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