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溯说完,秦邈勉强颔首,几人总算是说起正事来。
秦溯在御书房中同秦邈和卫子康议事之时,沈奕随着晋太后回了静安宫。
就如同登基称帝不容易,称帝后处理政务更是不容易一样,后宫之中,就如同一个缩小的朝廷,这皇后也是没那么容易当。
晋太后虽不是皇后,但是这么多年来,她却同皇后无异,管着宫中大大小小的事情,操劳费神,好在,现在总算是有人替她了。
“安平,你既唤本宫一声母后,本宫就不应当亏待你,你现在手握凤印,这后宫之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便都是要你经手,这后宫,向来同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陛下虽然后宫无人,但若是有了人,再学这些可就晚了。”
晋太后这也是为沈奕好,不管用不用得上,总比两眼一抹黑好。
沈奕听着,心里虽不是滋味,却面上不显,毕竟晋太后也是为了自己好,也应下来。
晋太后如同闲聊一般,跟沈奕细细交代,说到最后,看着沈奕有些苍白的脸色,轻轻拍了拍沈奕的手背。
“入了这皇宫,当真是丝毫意思也无,不过再想想,那寻常人家又有何不同呢?
夫君要纳妾,便要笑脸相迎,还要前后忙活操办,就算是夫君不想纳妾,那闲言碎语也让人招架不住,谁家若是不纳妾,众人定传那当家主母是个妒妇,容不下人,当真是难为。”
“母后说得是。”
沈奕心中自然也知道这个理,想来晋太后应当也是听见了前朝之事,所以特来劝导开解自己,那太上皇留秦溯呢?是否也是说此事?
“€€,是母后多说了,其实想想,常人如此,那皇上又怎么是常人?女子登基,立女子为后,不都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皇上又何曾惧过,不也是一桩桩一件件都实行了?既如此,后宫仅留一人,也并非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晋太后说完,不知是宽慰还是提醒沈奕一句,“安平,真心人难遇不错,但也不应太委屈了自己,爱做些什么便做些什么去,你说是不是?”
沈奕似懂非懂地看着晋太后。
沈奕午膳在静安宫用过后,本想去太慈宫寻秦溯,却被告知秦溯正在御书房中,还未回来。
“陛下去御书房,可是有要事?”
沈奕记得这几天休沐,秦溯也说过无甚大事,正清闲着。
“说是卫大人求见,还召了二皇子殿下过去。”
那宫人回话。
沈奕知晓应当是政务,也不再多问,一个人先回了永安宫等着。
却不想,这一等,沈奕便在永安宫中等了一下午,一直到晚膳时辰,才同秦邈一起回宫,二人似乎还在说着什么。
“子寻,二皇兄,可是有什么要务?”
沈奕起身迎上去,看着二人俱是一脸严肃。
“叨饶了,尽是些烦人琐事。”
秦邈同沈奕打过招呼,却并未细说其中一二,秦溯心中明显也还有事,并未开口。
沈奕敛下眼眸,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后宫不得干政的条例今日晋太后才同自己说过的,倒是自己又忘了。
“二皇兄谈何叨扰,我这便命人传膳。”
沈奕说过后,吩咐宫人前去传膳。
秦溯并未发觉沈奕异常,她现在满脑子都还是卷轴上的那些东西,不得不说,这写卷轴之人当真是稀世奇才,其中每一条都有更深的意义。
不知道是不是秦溯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卷轴出现的时间太过凑巧了,而且看卷轴上的内容来,又太过合自己的心意,其中三四条,基本上是为了秦溯想要去攻打浮梁量身打造一般,如何调动百姓战意,如何维持后续的粮草供给等等。
现在在百姓眼中,可正是大雍和浮梁为数不多的和平共处时期,更何况前段时间两国才刚刚签订过和平条约,互不侵犯。
若是寻常人,应当想的是如何趁着这个难得的和平稳定时期开创盛世,而不是开始为大战做准备。
“秦溯!”
秦邈突然大起来的声音吓了秦溯一跳,皱着眉看过去,“怎么了?”
“累了一天了,好好歇歇,此事回头再议,你明天不是还要陪安平回门吗?”
秦邈从刚才进来,就感觉秦溯和沈奕之间有些不太对,现在看着秦溯这个样子,干脆出声提醒。
可惜就算是秦邈这么提醒了,秦溯还是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愣愣地点点头,“我记得啊,怎么了?”
秦邈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当真觉得沈奕嫁给秦溯这么个东西,可真是太委屈了。
“明日回门,你可知道礼数?”
秦邈看秦溯无药可救,只能岔开话题。
“这……是何礼数?”
秦溯以为回门就是自己陪沈奕回沈府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5章 推行新政,繁忙
按照大雍朝礼仪来说, 皇后无需回门,但是从太上皇之时,为表对德仁皇后的爱重, 对虞家的尊崇, 开创了先河。
秦溯自然也想一切都给沈奕最好的, 故而也延续下来, 只是这回门的礼数, 又该如何?
“要不然我去问问父皇?”
秦溯想了想,开口说道。
“遣人去问便可, ”秦邈看了一眼沈奕, 欲言又止,最后也没说什么,用过膳便回宫去了。
秦溯遣人去问了回门之礼后,躺在榻上揉了揉眉心,今日她倒是有些疲累了。
沈奕也看得出来,给秦溯倒了杯茶放在手边,“子寻可是累了?”
“有些,”秦溯想起件事来, “花溪可将药送来了?安平身上可还有不适?”
“早些便送来了, 花神医说是我自幼体质孱弱, 经不起磕碰, 用上药,过两天便好了。”
沈奕坐在旁边,此事她早便知道, 自己身上只要稍用力些, 留下的青紫便许久不消,看上去分外骇人。
此事也注定了, 二人不可贪恋床笫之事。
秦溯握住沈奕的手,“好生养着,这几日莫要累着了,对了,今日晋太后同你说些什么?”
沈奕摩挲着秦溯的手,“说些家常罢了,许是闲来无事,同我说说话罢。”
秦溯应声,坐起来将沈奕拉入自己怀中,“安平,我有些事,应当是要提前跟你说的。”
“你说。”
靠在秦溯身上,沈奕垂着眸子听着。
“往后我应当会忙些,今日得了一卷轴,其上记载,于我图谋大业有大用处,这些时日同二皇兄等人再细细研讨一番,若能实行,便早些实行,之后征战浮梁,指日可待。”
抚着沈奕的后背,秦溯心中有数,自己往后应当是闲不下来了,难免要少陪着沈奕,“安平,你若是在宫中闷得慌,可随意出宫,只需带上橙颜等人即可。”
“好,正巧我也该忙些,嫁妆清点打理,还有先前师父交代的事,想来也是闲不下来。”
沈奕的声音听不出波动来。
秦溯当真信以为真,痛快地答应下来。
等去询问太上皇的宫人回来后,秦溯和沈奕听过后,又命人安排下去,夜色也渐深,便都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秦溯和沈奕早早起身更衣,乘了御驾,一同往丞相府去。
秦溯自登基以后,衣着便皆是龙纹深色长裙,制式不同,但多以端庄稳重为主,今日更是如此,外罩一黑底龙纹大氅,长发盘起,威仪十足。
沈奕身着凤袍,长裙委地,肩落九凤,罩银色斗篷,衬得人越发出尘脱俗,眉眼清冷。
沈丞相同沈夫人等人早已经在门口等候,各自见礼后,迎入府中。
身份都已今时不同往日,再见面也不似以往,正堂之上,秦溯沈奕坐在上位,说些客套的话,饮茶行过礼数,沈奕同沈夫人去说些话,秦溯同沈丞相说些政事。
“沈大人,朕刚好有些事,想同沈大人商议。”
秦溯昨日时间不及,再加上自己同沈奕又是刚刚大婚,贸然召沈丞相入宫恐惹猜疑,故而未曾将卷轴一事跟沈丞相商议,现在倒是正好。
二人在书房之中,就卷轴一事,商议半晌,一直到午膳时辰,沈夫人派人来请,二人才暂时停了话。
“陛下,此事需得慎重,万不可贸然行事。”
二人一边走着,沈丞相也在想刚才的事,还在叮嘱秦溯。
“朕心中明白,趁着这几日休沐,朕召诸位大臣细细商讨,不妥之处再加修改,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还应当是将此人找出来才是,朕总觉得此人……似乎颇了解朕心中所想。”
秦溯眉头微蹙,此人有何目的,此举有何所图,不将此人查出来,秦溯总不放心。
沈丞相亦是赞同,“若非陛下刚才亲口所说,想要一统大雍浮梁,臣亦不敢如此揣度,但此人不仅知道,还专门就此列出几条,似乎是专门迎合陛下喜好,若是友还好,若是敌,恐怕……
不过若是敌,应当也不会专门备下这份卷轴送到陛下面前来。”
秦溯点点头,“只是朕身边了解朕想法的这几人,如果有这般主意,也不必躲着藏着,直接同朕说又有何不可?”
“怪哉。”
沈丞相也想不透了。
沈夫人左等右等,总算是看着秦溯和沈丞相二人边说边往这边走来。
“陛下,有何事先用过膳再说也不迟。”
沈夫人就看不得沈丞相整日扑在政务上的样子,却不想现在一看,秦溯也是如此。
沈丞相看了一眼秦溯的脸色,却见秦溯对沈夫人这说教般的语气非但不恼,反而和煦地应下来,同沈夫人解释一时忘了时辰。
沈丞相和沈夫人对视一眼,这两日的担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虽说以前秦溯对沈奕也是极好的,但是现在二人的身份毕竟是不同了,二人的关系也不同了,难免会有改变,却不想现在一看,秦溯倒还是一如既往。
几人一同用膳,沈丞相和秦溯也不再提政务,家长里短随意说些话。
秦溯看了一眼沈清,“沈公子倒是又长高不少。”
“清儿过了年,便有十五了,也是该长些身量。”
沈夫人回话,沈清颇有些拘谨地垂着头,并不言语。
“沈公子才学出众,日后定为国之栋梁。”
秦溯对沈清虽没见过几次,但是也多有耳闻,沈丞相和沈夫人都是书香门第,才学出众,这一双儿女自然也是青出于蓝。
更何况先前沈清闹着想要去参军的时候,还被秦溯手下的人带了一段时间。
秦溯这话倒不是虚言,若是沈清一直如此,日后恐怕沈丞相这丞相之位,也应当是他的。
“陛下,”正当秦溯和沈夫人说着沈清的时候,沈清放下筷子,站起身来,看着秦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