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的时候,楚软面上又有些羞赧。但一手拿锅铲、一手拿盐袋,她实在腾不出空,只好转头拜托苏明绣,“可以帮我拉一下衣服吗?”
“呃……”苏明绣伸出手去,帮她将肩膀的布料勾上来时,却不急着松手,反而浅笑着问,“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很防备我的,怎么现在忽然这样信任我?”
被她提及黑历史,楚软差点失手将盐全撒了,还好及时稳住心神,确定锅里倒的量只有浅浅一点,才大松一口气,随后转头同她道:“你别再提以前的事情啦。”
如清泉般澄澈干净的眼瞳而今带着一点掩藏的笑意,朝她的眼眸看去,“你对我这种类型又不感兴趣,不是吗?”
苏明绣与她对视几秒。
楚软被看得格外忐忑,自己都不知道想听什么答案,就见苏明绣唇角弯起的弧度更深一些,而后一点点松开指尖,让她肩头的布料乖乖落回去。
——不是哦。
我对你很感兴趣。
甚至想把你扒皮拆骨,吃得连渣都不剩。
第59章 被始乱终弃的Omega(16)
醋是最后浇上锅里那些土豆丝的,楚软几乎是洒一点就往苏明绣那边看一眼,担心自己掌控不好份量。
直到alpha笑着说了声“差不多”,她就立即关了火,将土豆丝盛起来装盘。
厨房里的气氛再和谐不过,最后一道蒸丸子、醋溜土豆丝、并一碟番茄炒蛋。
即便土豆丝因初时的火有些糊,丸子的馅儿捏不好太奇形怪状,番茄炒蛋的番茄好像还有点生——
但这确实是楚软的超水平发挥了。
在餐桌上摆开之前,她趁着苏明绣转身没注意,迅速每样夹了一筷子,确定味道都在能接受的范围内,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转身将旁边纸筒拿过来的人看了眼对面的omega,忽而笑道:“你刚刚,是在偷吃?”
楚软眼睛睁大,立即将脑袋摇成拨浪鼓,谁知唇角被按上一张纸,等她反应过来,见到纸巾上沾的那点油渍,立即红着脸将纸巾夺过,攥成一团,“我不是……”不是在偷吃。
但坐在对面的人笑眯眯地应,“嗯,吃吧。”
被当作馋嘴的小猫无处辩驳,只好执起筷子,愤愤地戳了一块炒蛋。
苏明绣看着她手指上那几个连透出的血迹都斑驳干涸的创可贴,在吃完饭之后,主动提出一句:“我来洗碗。”
“不用!”
楚软吃饭的速度比她还快,毕竟习惯了有各种各样的工作打断自己的用餐。所以她已经养成了用餐时速战速决的习惯。
待苏明绣放下筷子,她就习惯地来收碗,却被对方不容置疑地按住手腕,语气仍旧温和:“辛苦楚老师去把药箱拿出来,先换掉手上的创可贴,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其实omega还想再据理力争一下。
譬如不能让上门做客的人做家务什么的。
但苏明绣这话一入耳,她就不自觉地想听从,默不作声从桌边离开,下意识地去找家里临时备的那些药品。
-
苏明绣解开西装袖扣,将桌上这几个碗碟收到厨房,先往客厅那边走,将掌心的手套褪去,随手放进衣兜里。
走到楚软的身前时,她朝对方摊开手心,骨头匀亭的手掌,还有那如玉竹般分明的指尖映入楚软眼中,让她看了许久,才意识到对方的意思,将自己拆开创可贴之后的手很轻地搭了上去。
比起对方完美无瑕的手指,楚软觉得自己的就太难看了些,手指也不长、还有发红的烫伤伤口,她几乎是立即将自己的目光转开,不想再看这过于明显的对比。
甚至还将自己的右手往回缩了缩。
正好被苏明绣握住,“别动。”
半蹲下来的人侧头去看药箱里的烫伤膏,所幸差强人意,便抬眸朝沙发上的人看去,“还好你处理得及时,不过烫出来的小水泡在擦完药之后应该尽量避免触碰,现在压破了,你不疼吗?”
当然疼。
楚软想到自己一个上午讲课都在尽量避免板书。但工作量就在这里,再怎么注意都没用,便用左手揉了揉鼻子,低声回答:“我自己来吧,我会注意的。”
像极了那些敷衍医生的病人。
苏明绣确实松开了她,只不过在拿医用棉签取药膏的时候,不紧不慢地落下一句:“水泡破了的伤口处理不好,留疤的可能性极大。”
“呃……”楚软默默地又把手递了过来,讷讷地冒出三个字,就这么两个来回间,又是脸红到耳朵都要冒蒸汽的地步,“麻烦了。”
但alpha只是将挤好药膏的棉签递给她,要笑不笑地说,“刚才楚老师不是觉得自己来就行?”
若是从前,楚软肯定毫不犹豫地夺过棉签,也不管以后,总之现在肯定不能落了下乘。
可在分开的这些年里,她已经知道了不懂自己能力上限时逞强的后果。
即便窘迫地恨不能挖条地缝钻进去,楚软还是强撑着将话接下去:“刚才……是我说错了。”
“拜托苏医生……”
脸比番茄还红,声音比蚊鸣更低,尤其是那“拜托”二字,嗓子里只发出很轻的调子,比起听她说话。倒是求人的时候嘟起的唇更可爱一些。
软而粉,像是玫瑰味的果冻。
苏明绣倒也没将人逼得太狠,发觉omega有了些进步,倒也见好就收,捉住楚软的手,动作很轻很慢地给她处理伤口。
熟悉的画面,让楚软一下子想到几年前自己跟赵椿儿逛街时跟抢包的人对峙的事情,那会儿她进了医院,不肯配合明绣,被双氧水狠狠教训了一次——
彼时她被强按着头认了错。
可只要她是诚实的回答,苏明绣就会收起那些恶劣和戏弄,很轻柔地对待她。
“好了。”
苏明绣撕开新的创可贴,给她小心地避开伤口贴好之后,起身将包装丢进垃圾篓里,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
楚软回过神来,看见自己指尖上的创可贴整整齐齐,依稀觉得刚才对方处理伤势时,竟没让她感到一点不适。于是又拉长目光,望着厨房里在洗碗的人身影,颇有些失神地想:
她是对所有人都这样,还是……只对自己这样呢?
-
“感谢楚老师招待。”
下午一点半。
苏明绣在吃完饭后的水果之后,注意到楚软要出门,便也跟着一起出门,分别时笑着说了一句,又道,“下回等你有空,我请你来家里,你可以提前预定菜肴。”
楚软怔怔地看她,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客套地拒绝。毕竟她没给苏明绣帮过什么忙,反而是对方帮她更多,但是……
她怕自己一拒绝,就没有机会再跟这人见面了。
抿了抿唇,她很快也跟着露出笑容,像是路边白色的太阳花,干净又可爱,“好。”
苏明绣在她远送的目光里,走向自己来时开的车,没等解锁开车门,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喂?”
站定在日光中,苏明绣认真倾听完来电者的请求,思索片刻,很干脆地应下:“好。”
“没问题,下周六是吗?”
“应该的,协助警署将这些犯罪分子一网打尽,是联邦公民应尽的义务。”
-
“喂?”
这周五,正在班级里看晚修的楚软看见来电,在教室里安静得只剩下空调扇叶翻动的声音里,拿起手机走到外面走廊。
是赵椿儿给她打的电话。
“楚老师-明晚有空吗?”赵椿儿的声音格外兴奋,似乎心情很是不错。
楚软却顺着她的问题认真思考,片刻后应道,“明天上午要去市里参加一次学术论坛,晚上暂时是空出来的,你是有什么安排吗?”
电话那头的人颇有些不满地哼哼两声,又想到她自进入金桂中学天天加班,周末也难得休息的样子,泄气地说了声,“算了,就知道你不记得。明天我生日,晚上在朋友新开的酒吧庆祝,楚软,你要是敢迟到或者放我鸽子,你就完了!”
楚软登时一惊,还没挂电话就打开手机的日历,见到上面确实备过的行程,不由敲了下脑袋,再拿起手机赔笑。
“没忘呢,这不是还没到点吗?”
她狡辩完,又低声保证:“我会去的,现在我在看学生晚修,明天见面再跟你说,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没有!”赵椿儿在那边道:“你把自己人带来就行了。”
因为这通电话,楚软晚上回去后难得花了些时间,打开衣柜看看自己明天去参加好友的生日聚会该穿什么衣服。
总不能像是现在每天去学校一样。
翻了半天,楚软才找出一条刚毕业的时候参加柳叶大学毕业晚会的裙子,米色的布料并不平整,像是一朵朵白玫瑰花瓣拼凑出来的,偶有金线穿就,将裙面点亮。
长裙收腰及膝,不规则的翻领露出半边的肩膀,是集可爱与性感与一身的设计。
到了周六这天。
楚软开完会直接去逛附近的商城,给赵椿儿挑了一款新出的信息素香水,回到家换好衣服、化了妆,就往赵椿儿提前发的定位去。
那是一家很热闹的酒吧,即便天才刚黑下来,就已经满座,DJ的打碟声音配合重金属,让平日在职场压抑了个性的人们在舞池尽情释放压力。
楚软低着头,在手机上打字问赵椿儿具体的位置。
但没走几步,面前就横来一杯鸡尾酒,一道身形格外高挑的alpha对她挑眉,“有这个荣幸请你喝一杯酒吗?”
他看着楚软的目光里满是暗示,视线格外露骨地扫过楚软精致的锁骨、圆润的肩头。但他知道,这不是omega最美的模样。
方才从后面惊鸿一瞥,见到那朵黑莲花在这白皙的肌肤上摇曳盛开,才是最吸引他的样子,但现在见了正面,他只觉得惊喜。
有这么性感背影的人,竟然还长着这么清纯的脸蛋,像是天使与魔鬼一体,在一个人的身上将清纯和妖冶都集齐——
他的运气怎么会这样好,遇上这么个极品omega?
“抱歉,”楚软甚至没有正眼看他,绕开挡路的酒杯,礼貌道:“我在找我的朋友,暂时没有喝酒的兴趣。”
“怎么样可以成为你的朋友呢?”对方紧跟不舍。
同时,有更多的人注意到楚软,行走在彩色灯光下的omega像是误入狼群的羊,瞬间让许多的捕猎者为之心动。
楚软只觉厌恶,并且在其中几个人互相针对的时候,找到机会溜得飞快,往附近的洗手间而去,决定让朋友们过来接应一下。
-
与此同时。
某个包间内。
几个beta和omega都颇有些痴迷地看向卡座最中央的女人,那张不施粉黛、颜色也足够艳丽的面庞,像是造物主最完美的作品。
尤其是此刻她穿着的黑色连身短裙,都让看客们觉得这就是自己见过的设计最好的作品。